第六百零五章 贖金
“老九,帶他去隔壁,他口訴,你來寫。”李澤平對着譚碩道。
“三哥,怎麼又讓我寫?”
李澤平怒道:“廢什麼話,老子也識不得幾個大字!”
“大哥,真,真要有什麼大的罪過,你們會,會怎麼樣?”有降匪手抖個不停,不敢落筆。
譚碩道:“我們幫里有個罪大惡極的,私下裏無惡不作,但自己又想包着,啥也沒寫,後來被多人檢舉,郭老大氣不過,直接送他去西天了。”
“啊……那可如何是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那人手中的筆忽然滑落,竟號陶大哭起來,另有多人亦是放下手中之筆,跪地救饒。
譚碩繼續道:“我們一百多與號人,也就死了他一個,我大哥說他殺過七個無辜之人,願意領死……”
“就是額上有疤的賀齊舟嗎?”有人問道。
“不是,是我親哥。飛狐幫老二譚壯聽說過吧?”
“久仰久仰。”
譚碩笑罵道:“要你客套個屁啊,我大哥願意領死,可賀齊舟說,只要真心悔過,就能給立功的機會,以後跟着他從軍,只要帶頭衝鋒一次,就算是贖了一次罪。
我大哥聽后當場就說,不用一次,每次他都帶頭衝鋒。你們如果有重罪,也可以選擇當個熱血男兒,拼殺疆場,去對付那些真正欺壓百姓之人,而不是去干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等赫連晨霧打敗了赫連清風,我們就是復國的功臣!”
“有沒有軍餉?”
“能不能吃飽?”
“發不發軍服?”
……
李澤平怒道:“他娘的,啰不啰嗦,賀兄弟說了,他一定會去向赫連晨霧爭取的,東周兵咋樣,我們也咋樣,以後立了功,千戶侯,萬戶侯,該封就封!”
“九哥,老子不寫了,壞事多得記不清了,以後我就跟在你哥身邊,只要別人能正眼瞧我,拚死也值了!”
……
“老二,你這個土堂的都尉是怎麼當的?都多少年了?金雕幫怎麼越禁越多?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達塔部的王帳中,族長司徒夏不停地來回度步,王妃已經哭暈在了床榻上。
“大哥您別急,剛剛金雕幫已經派人送信來了,要價十萬兩,照他們以前的做法,只要贖金到手,奔雷應該是安全的。”司徒秋謙恭地說道。
“多少?十萬兩?”司徒夏就差當場昏過去了。
“大哥,您能出多少?”司徒秋問道。
“這些年朝廷盯得緊,又徵兵又捐羊的,我哪來這麼多錢財?就算將幾個婆娘的嫁妝都算進去,也不會超過七萬兩!”司徒夏嘆道。
“您不是還有牛羊、馬群嘛,還是奔雷的命重要啊。”司徒秋勸道。
“可綁匪又不收那些東西,再說,沒了牛羊,明年我們怎麼活?算了,馬上召集各家大戶過來吧,商量着能不能讓大家捐一些。”司徒夏急道。“大哥,小弟雖然沒多少錢,但為了侄兒,可以讓家裏出個三萬兩,只是……”
“當都尉的可真有錢啊,只是什麼,只要救回奔雷,大哥什麼都答應你。”
“大哥,您也知道,我現在是為朝廷辦事的,二房的家主是我大兒子,如果一下子從家中拿出這麼多財物,我恐怕幾個兒子會有想法,您能否先寄存個幾百頭牛羊到犬子那裏,等我想辦法抓住匪首,追回贖金時,再將贖金與牛羊一併還於大哥。”司徒秋道。
“好啊,我也就那點東西了,看來以後也沒能力養活這一大家子,只要救回奔雷,這個族長之位,你拿去就是了!”司徒夏豈會不知自己兄弟的心思。
“大哥您可別這麼說,只要滅了金雕幫,什麼問題都解決了。我知道寒劍山莊的人現在在潘古部,他們剛剛乾掉過一批金雕幫的匪徒,肯定會幫潘古部救小公主的,我們就作兩手準備,一邊交贖金,先救回奔雷,一邊助寒劍山莊消滅金雕幫,寒劍山莊以俠義自居,一定不會吞了贖金,說不定還會將以前被訛去的銀子再要回來。”司徒秋道。
“可你不是說寒劍山莊已經叛出朝廷了嗎?你不應該派人去剿了他們才對?”司徒夏不解道。
“我手下那幾號人過去不是送死啊?就算咱們族裏的青壯全都派去,也不見得打得贏,再說現在救出奔雷要緊,我可不能去動寒劍山莊,只當什麼也不知道就是了,如果以後朝廷怪罪下來,求大哥多照應一下二弟家人。”司徒秋動情說道。
“唉,那是自然。二弟你可要多費心了,當務之急,一定要先救回奔雷再說,大哥這就去籌銀子。”
“放心吧大哥,我已經派人悄悄跟着送信的匪徒了,等我找到金雕幫的老巢,您就派人送信給潘古部,讓寒劍山莊的人再收拾一次金雕幫!”
“嗯,救了奔雷后,最好將那幫天殺的滅個乾乾淨淨!對了,如果潘古部真幫到忙了,以後就讓他們過河來放牧吧,我們這幾年確實多佔了不少地方。”
“那就聽大哥的!”司徒秋心中狂笑不已。
……
潘古部營地像是建在了一片沙丘之上,除了稀疏的幾叢乾草,幾乎看不到一點綠色。方圓數里的龐大營地中坐落着數百座氈房,營地里的人大多為老弱婦孺,德山先行一步向營地告之有朋友來訪,否則見到這麼大一幫馬匪闖入,非得驚倒一大片人。
雖然已是深夜,營地最大的王帳中仍在召開長老會議,賀齊舟應德山的邀請,得以旁聽,高敞的大帳中坐着不少人,大多是老者與婦女。
居中而坐的是一名六十來歲的華服女子,此時正一臉愁容,而跪在其椅子邊的正是拓拔靈兒的母親,潘古王次妃。
“姐姐,求您再想想辦法救救靈兒吧。”德妃哭訴道。德山回來后,依賀齊舟的意思,並未將靈兒已獲救的消息告知營地。
“妹妹,真的不是姐姐不想救,部落里的情況你也清楚,這些年都是入不敷出,別說是五萬兩,一萬兩都拿不出啊。再說時間這麼緊,就算是借也沒地方去借。”正妃伊那氏嘆道。
“要不向達塔部借?”德妃問道。
“三夫人,如果不是達塔部使的壞,那麼他們肯定也要付贖金,不可能再借給我們;如果是他們主使的,那更別想借到了。除非……”一名五十餘歲的男子說道。
“除非什麼?葛總管,你主意多,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辦法?”正妃問道。
剛剛插話的總管葛曄道:“除非與司徒家聯姻,將靈兒送去,不論是嫁他家老大司徒夏還是老二司徒秋,我想,為了自己的女人,他們總不會袖手旁觀吧?”
“絕對不行!大王說過了,咱們無論如何不能與司徒家聯姻!”正妃伊那氏斷然拒絕,達塔部以怨報直,早已引起了潘古部上下的強烈憤慨。
“德山不是帶來一群幫手了嗎?能不能再讓他們去山裏找找?”葛曄只得換個想法。
“哥哥說已經找了半夜了,一點蹤跡也沒有,咱們不久前殺了他們這麼多人,這可怎麼辦啊?”德妃急得又開始哭了起來。德山想上前安尉,被賀齊舟悄悄按住。
葛總管道:“明晚之前就要籌足銀兩,我看大家還是儘快回去,吩咐各自管轄的牧戶將金銀珠寶都交上來吧,咱們上百戶人家,每家出個幾百兩也就夠了,還是先救出靈兒公主要緊。”
帳中頓時有人叫了起來“葛曄,我家哪有錢啊,到現在還欠着大王上千兩呢。”
“是啊,這幾年不是旱就是打仗捐稅,還時常被搶,如今牧場又縮小這麼多,哪裏掏得出銀子?我可不好意思向下面開口。”又有一名老者叫道。
“一萬兩還能湊湊,五萬兩絕對拿不出了,德妃,還是等大王他們回來后,讓寒劍山莊的人幫幫忙吧,他們對付那些馬匪應該綽綽有餘。”居中而坐的正妃擺手讓各家不要再吵。
又有部族耆老嘆道:“如果還讓寒劍山莊的人幫忙,我們就非得去北方不可了,聽說那裏冬天冷得能凍掉鼻子……”
葛曄接着道:“是啊,我也認為不妥,去了北方,我們明年能不能再回到這裏放牧不說,過冬的草料怎麼辦?難道把牲口都宰了?再說愛杭山那麼大,寒劍山莊就那點人,他們也未必能找到,如果誤了時辰,靈兒她……”
“別說了!我已讓大王停止採鹽,帶着人一起回來,到時我們多派些男丁一起去找。今晚我會請薩滿大人做法,靈兒如果命好,自會活下來,如果註定劫數難逃,就算是拼光所有的人,我們也要將金雕幫趕盡殺絕!”族主不在,正妃伊那氏毅然發號施令,免得本就人心惶惶的部族再起波瀾。
德妃聽正妃如此一說,頓時兩眼一黑,暈了過去。德山立即上前,將德妃扶到自己的位置上,賀齊舟上前一把脈,只是急火攻心而已,渡入一絲真氣后,德妃悠悠醒轉,伏在自己哥哥身上再次抽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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