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如此兄弟
更新時間：2012-08-31
柳純“哦”了一聲，轉向莫管事道：“莫管事，還真看不出，你會講故事，要不，就給咱們在場的諸位露一手？”
莫管事神色一滯，訥訥地道：“胡……三哥，您可不要信這人胡謅……”
“啪——”孔方兄毫不客氣，又是一巴掌扇在莫管事的臉上：“胡謅？信不信我來胡作非為呢？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你現在想要反悔，那是晚了。我還告訴你，今天我就算是捏死你，把你沉到湖底，那天地之間也就是少了一隻蟲子，沒誰會為你流淚，更沒誰會因為你而遭受報應。所以，老老實實地把你知道的都給我說出來，才是你最後的機會。你要是妄圖耍奸打滑，我這人發起愣來，柳三哥都是攔不住的！”
為了表現出自己的兇狠，這廝將自己那隻剛剛大發淫威的手掌，在莫管事的左右臉頰不斷地晃動，把個莫管事驚得面無人色。
“我說，我全說，饒命啊！”
“先說，說得好，我三哥自然饒你，說得不好，三哥就算肯饒，我也要生生剮了你！”孔方兄狠狠地說道。
莫管事這才戰戰兢兢地把事情的經過細細地說了一通。
原來，這莫管事當年就是袁先生的小弟，自從袁先生攀上蕭夫人之後，他也水漲船高，過上了還算風光的日子。而袁先生對他的信任也是不亞於當年，甚至於，就連他要賣掉蕭夫人的念頭，都向莫管事和盤托出，並且找莫管事商議。
袁先生要賣掉蕭夫人，一個原因是因為蕭夫人乃是蔓草樓的領家的，身價不菲，賣掉她可以拿到一筆不小的錢。另外一個原因，是想最後利用一次蕭夫人，藉著蕭夫人來討好有權有勢的人。而最主要的是，蕭夫人如今是越來越看出袁先生當初熱烈的追求，並非出自愛情，而只是想傍個富婆而已。這樣蕭夫人對袁先生的態度，自然是一天比不過一天，時間一長，蕭夫人如果要和袁先生和離的話，袁先生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袁先生礙於身份，不便出去為蕭夫人尋找買家，莫管事因為一直在外面奔波，不存在這個問題。於是，袁先生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了莫管事。
不想，莫管事這個表面上看起來忠心耿耿的小弟，卻在這時候起了私心。他知道蕭夫人魅力不凡，若是把她賣掉，那是一大筆錢。這樣一筆錢，足夠他逍遙一輩子了。可是，袁先生賣老婆，不可能把這麼大一筆錢賞給他。
莫管事到底是在外面摸爬滾打很多年的，對於江湖上一些坑蒙拐騙的手段十分的熟悉。他腦子一轉，一個壞主意就出現了。原來，他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周記布莊的莊主父子二人對於蕭夫人都十分的垂涎。每次這父子二人進京，都要找上蔓草樓。只是蕭夫人根本就不理會他們，見過他們一兩次之後，就把他們丟到腦後，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印象。
這種情況，正適合莫管事的心意：把蕭夫人賣兩次，同時賣給周家的父子二人！
莫管事分別找上周家的父子二人，談及了此事。這父子二人都是喜出望外，對於這樁生意是極為熱心，開出了不菲的價錢。莫管事對於這樣的價錢自然也是滿意的很，雙方一拍即合。然後，莫管事又分別告訴這對父子，讓他們不要將此事聲張出去。
周家父子巴不得對此事保密。周不圓知道蕭夫人和他兒子差不多年紀，不想自己納個沒美人兒進門，兒子要以晚輩自居，臉上難看。而且，兒子的性好獵艷，不會因為對方女子的身份而有所忌憚，萬一這小子對於自己的新愛妾有心，有所謂“家賊難防”……
至於周源，本來就知道自己的老爹和自己喜歡同一個人，自然更加不願意將自己“捷足先登”的事情讓老頭子知道。否則，這老不休說不定就要來索取，甚至要求分一杯羹……
而莫管事回來之後，只把和周家少東家的交易說給了袁先生聽。後來袁先生親自找了一次周源，聽見雙方談的條件和莫管事稟報的一分不差，他自然是大喜，更加放心地把此事交給了莫管事去安排處理。
後面的事情就變得很明晰了。莫管事得到了袁先生的幫助之後，很輕易就招到了八名聽話但無能的“武師”。
一行人來到揚州之後，為了安排蕭夫人和周源再“相一次親”，給周源創造一定的表現機會，莫管事便把六名自己能控制住的武師全部打發了出去。只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本來算計得絲絲入扣的幾次屬於周源的表現機會，要麼是被蕭夫人冷冷拒絕，要麼給柳純候了個正着，根本沒有周源什麼事。
到了這等時候，周源只好和袁先生商量着用上今晚這樣的暴力手段了。莫管事一邊答應着幫忙從旁策應，一邊卻起了別樣的心腸——他想拿了錢趕緊走人。
因為他的眼力比袁先生好多了。這一路上來，他算是看出來了，柳純這人和其他武師大不一樣，搞不好那些十拿九穩的計劃，就要被他破壞掉。與其等計劃落空，不如自己先走人。反正，剛到揚州，他就抽空去見了一次周不圓，拿到了別人都不知道的那一份錢。有了這份錢，如果能夠趁着大家不注意，再捲走一些，足夠逍遙快活一輩子了。又何必留在蔓草樓過着低眉順眼討好人的日子呢？
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柳純早已對他起了疑心，讓孔方兄的人專門盯上了他。方才在廣場，人太多，他還有機會逃走。只可惜他這人貪心太深，居然潛回來偷錢，自然被發現。不過這莫管事也實在滑溜，居然跑了很久，才被抓到。若不是他身上帶的行李太重，說不定就趁黑逃掉了。
一個“故事”講完，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誰也沒有想到莫管事這樣看起來行事小心翼翼的人，居然會做出如此大膽的事情來。
“姓莫的，你……你……枉我視你為兄弟，你就是這樣回報我這個兄弟的嗎？”
袁先生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怒意大起。他並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只是對於自己的部署不夠精細十分的懊惱。而現在水落石出了，不是部署不夠精細，是自己的好兄弟莫管事根本就在暗中算計自己。這樣以來，就算部署得再精細，都有可能產生紕漏。
莫管事身上被綁，身子不能動，嘴巴卻是靈活得很。他在柳純和孔方兄面前，那是極力討好，恨不能掏出一顆忠心來給對方看。面對袁先生，就沒那麼客氣了，立即反唇相譏。
“喲，袁先生，這‘兄弟’二字，再也休提，我們這些當管事的可當不起你這位主人家的兄弟。想當年，咱們窮困的時候，那是拜過把子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那時候咱們是真的兄弟。後來你想要攀附那個姓蕭的……唔，蕭夫人，姓孟的那個女人百般阻擾，若不是我在關鍵時刻一再施展妙手，讓她們姐妹二人反目成仇，並且讓你成為蕭夫人心目中有情有義的好男人，又在蕭夫人心靈最脆弱的時候出現在她面前，以你這白白長了個男*根，卻只能用來撒尿的級別，蕭夫人能死心塌地嫁給你嗎？”
“你，你說什麼？！”這回輪到蕭夫人臉色驟變。
莫管事反正是豁出去了，他明白，自己和袁先生就是今晚的箭靶，如果想要保全自己，就只有把這些“箭”都引到對方身上。
當下，他毫不客氣地說道：“蕭夫人，這件事情，小人做得是很不地道，害了你一輩子。不過，不是我推卸責任，若不是這姓袁的指使小人，逼迫小人，小人也不敢打你們姐妹的主意啊！”
蕭夫人面色一陣蒼白，身子搖搖欲墜。柳純心下已經暗暗猜出莫管事所說的姓孟的女人誰了。心下對蕭夫人生出了幾分憐惜之情，伸手攬住了蕭夫人的小蠻腰，將她扶住。若在前一刻，見到柳純如此主動，蕭夫人肯定順水推舟，自己往柳純的懷裏倒，但她此時卻是一點心情也沒有，只是回過頭來，對着柳純微微一笑，以示自己承受得住。
柳純卻分明從蕭夫人的眼裏看見了無盡的傷感，心下略略一痛，將蕭夫人又攬緊了一點。
“莫狗子，你不要血口噴人，為了自己脫身，你這樣用力誣陷我，是男人的作為嗎？”袁先生也是個有眼力的，看見勢色不對，大聲喝罵。他在他們“兄弟”二人之中，屬於主導角色，想要把那些醜事都推給莫管事，是不現實的，只有盡量去阻止莫管事繼續往深裏面挖掘。
但他情急之下，顯然忘記了，“莫狗子”這個綽號，當年大家還沒有發跡，都是市井無賴的時候，算是一個中性的稱呼，沒有多少意味，而現在喊出來，卻是對莫管事的一種羞辱了。
“袁白猴，你現在知道怕了，知道後悔當年的所作所為了？可惜啊，晚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棄你而去嗎？因為我看透你這個人了，你這人為了錢可以賣掉有情有義的渾家，可以把渾家當禮物送給這個或那個達官貴人，難道就不能為了錢財把我給賣掉？你說說，這幾年咱們蔓草樓的收入一年不比一年，其中固然有我們的節目留不住客人的緣故，你從中貪墨掉的，又有多少？你利用我來貪墨錢財，卻像是打發乞丐一樣隨手賞賜一口飯吃，還要我感恩戴德，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兄弟？兄弟就是用來利用的嗎？兄弟就是天天在你面前點頭哈腰，向你乞食的人？”
袁先生大怒，他忍着被揍出來的傷痛，衝上前來，喝道；“莫狗子，你血口噴人，我和你拼了！”
剛被解開不久的孔聖人見狀，衝上前去，一腳踢在袁先生的屁股上，把袁先生踢到在地：“想殺人滅口啊？當我們這麼多人都是土雞瓦狗不成？再敢亂動一下，先打斷你的狗腿！”這傢伙現在自忖已經是柳純的嫡系，威風了很多，說話中氣十足。
莫管事見到那“箭”果然射到了袁先生這個靶子上，大樂，忙又趁熱打鐵：“袁白猴，你做的那些醜事，以為過去了就算完了嗎？你錯了，我已經把你的所作所為，統統都記錄了下來，就在我的包袱里，有個小冊子，你這些年所有的壞事，一件不落，全部記錄在案，你抵賴啊，你倒是抵賴啊！”
事到如今，袁先生真的是徹底沒有了主意，呆住了。
蕭夫人連忙就要上前去打開包袱來看。柳純連忙一把將她拉住，朝她搖了搖頭。他知道，以蕭夫人此刻的精神狀態，是不宜觀看這個小冊子。蕭夫人臉色連連變了幾次，最後終於忍住沒動。
柳純看見蕭夫人這一刻也沒有辦法再決定什麼了。便向秋雲道：“你們先扶蕭夫人回去歇息吧，這裏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
其實，柳純這樣說，也不算僭越。畢竟，自從和蕭夫人達成合作協議之後，他算是擁有了蔓草樓一半的股權，蔓草樓實打實的二號人物，一號人物不能出面，他出面自然是最合適的。
秋雲點點頭，和春芳等幾個女子扶起蕭夫人便走。
柳純又轉向那六名武師道：“你們六個也回去歇着吧，明天早上，我會和蕭夫人說一下，每個人給你們發十兩銀子作為程儀，就請另謀高就吧！”
這六個人本來準備着柳純怎麼折磨自己，一聽有這樣的好事，千恩萬謝，連忙消失。
柳純又轉向孔方兄道：“這幾個人的職位，你們幾個就暫且代替一下吧，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三哥說哪裏話，我們還能信不過三哥嗎？”“金錢幫”上下都是心悅誠服。
柳純點點頭，又轉向了莫管事和袁先生這一對難兄難弟，道；“現在輪到你們了，你們自己說說，如何處置你們，才最合適呢？”
ps：以後幾天應該更新不了了，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