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與本相何干?
這宅子很偏,否則當池奚寧也不會選在這人埋匕首。
大門前鮮少有人經過,等到了晚間直接連人影都瞧不見了。
六月天氣說變就變,此時忽然還下起了雨,夏竹很快便濕了個徹底。
她站在門前瑟縮着身子,看着街道兩頭,雨水模糊了視線,她時不時擦一下臉,才能看清前面景象。
天更黑了,夏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等到蕭丞相。
又過了許久,終於在街道的盡頭傳來了馬蹄聲,一輛馬車由遠及近,不緊不慢的駛了過來。
夏竹眼睛一亮,連忙抹了一把臉,稍稍整理下儀容,直接站在了大門口,用身體擋住大門等着。
馬車和快來到身前停了下來,一個勁裝男子撐着傘從車廂里走了出來,站在車沿上皺眉看她,冷聲道:「你是何人?」
馬車上沒有任何標識,夏竹沒有先自報家門,而是問道:「敢問,馬車內做的可是丞相大人?」
聽得這話,男子頓時眉間皺的更緊,他沒有答話,而是朝車廂內看了一眼。
車廂內的蕭瑾川,推開車窗一角,瞧見了夏竹所在的位置之後,起身走了出來。
莫謂見狀連忙為他撐傘,蕭瑾川下了馬車,來到夏竹面前,垂眸看着她道:「你是何人?來尋本相所謂何事?」
夏竹並未見過蕭瑾川,聽得他自稱本相頓時一喜,連忙屈膝行了一禮道:「奴婢是池國公府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奴婢奉大小姐之命,給丞相帶句話。」
蕭瑾川聞言皺了皺眉:「什麼話。」
夏竹抬頭看了他一眼,正色道:「小姐讓奴婢告知丞相,今早她奉太后之命前往宮中,太后與她甚是投緣,留她在宮中小住幾日。請丞相務必想辦法接她出宮。」
聽得這話,蕭瑾川沉默了一瞬,才緩緩開口道:「那你可知,本相與她的關係?」
夏竹聞言搖了搖頭:「奴婢不知。」
蕭瑾川聞言沒有再問,而是輕嗤了一聲:「短短几日,便能令下人這般忠心,她收買人心的本事果然不小。」
夏竹聞言低了頭,沒敢吱聲,待到蕭瑾川往前邁了一步,她連忙側身讓出了路來。
莫謂抬手敲門,門很快便被打開了,蕭瑾川抬腳邁入門內,又停了下來,回身道淡淡道:「進府,收拾好了,本相派人送你回去。」
夏竹正在發愁自己這副模樣該如何回府,聞言當即面上一喜,連忙行禮道:「奴婢謝過丞相。」
守門的下人已不是白日裏的那人,夏竹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低着頭隨着蕭瑾川朝前走着。
待到入了內宅,綵衣立刻迎了上來,瞧見夏竹微微一愣,不由出聲道:「這位是?」
蕭瑾川淡淡道:「池國公府大小姐的貼身婢女,你帶去下去收拾好,再備輛馬車送她回去。」
聽得池國公府大小姐這樣的介紹之後,綵衣立刻便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當即應了一聲是,而後對夏竹道:「請隨我來。」
夏竹隨着綵衣走了,蕭瑾川抬腳去了卧房,隨意接過莫衡遞上的帕子,擦了擦身上沾的雨水,而後便在桌旁坐了下來。
一張俊臉很是黑沉。
莫衡有些不明所以,出聲問道:「主子心情似乎不好?」
蕭瑾川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莫謂嘆了口氣,將夏竹的事情,已經帶的話說了一遍。
莫衡一聽便着急了:「那怎麼辦?寧王府那邊豈不是要露餡?!」
聽得這話,蕭瑾川冷哼一聲:「她露她的陷,與本相何干?!」
蕭瑾川一般鮮少在他們面前自稱本相,他這麼自稱,就代表着已然惱了。
莫衡低聲勸道:「主子您想想,寧王對池小姐那般寵愛,池小姐心中定然是有數的,她與寧王相伴那麼多年,可遇上了事兒,她信的卻是主子。」
「池姑娘她定是將主子當成了至親之人,才會在這般時候,派了人前來尋主子相助。您若是不管,池姑娘還不知怎麼傷心呢!再者說了,就算看在當初她兩次相助主子的份上,主子您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蕭瑾川看了他一眼,冷聲道:「她收買人心的手段果然了得,就連我的侍衛,也被籠絡了。」
莫衡聞言連忙大呼冤枉:「主子,您可真冤枉我了,我還不是想着,您能跟池姑娘相親相……」
「咳咳!」莫謂連忙輕咳兩聲打斷了他的話。
莫衡聞聲頓時低頭不說話了,左右他想說的已經說完,主子那麼聰明,定然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蕭瑾川自然是聽懂了,抬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本相與她締結盟約,攏共不過才三日。她來宅子的第一日便是向本相求助,第二日,亦是求助,第三日倒好,乾脆人都沒來,直接派了個丫鬟來求助!
她當本相是做什麼的?專門給她擦……」
終究是男女有別,她亦不是他的下屬,擦屁股這三字,蕭瑾川說不出口。
他深深吸了口氣,伸手揉了揉眉間,頭疼不已。
說實話,莫衡與莫謂也覺得自家主子有點慘,好不容易拐了個「外室」回來,甜頭半點沒嘗到,倒是麻煩惹了一大堆。
可這是主子自己選的人呀,旁的女子,想給主子當「外室」,主子都瞧不上呢!
千挑萬選,最後選了池姑娘,這能怪誰?!
屋內一時靜謐,誰都沒有開口,只剩外間雨水在滴答作響。
過了許久,久到莫衡和莫謂都以為,自家主子這次是鐵了心不會再幫的時候,蕭瑾川緩緩開了口:「莫衡。」
莫衡一凜,立刻躬身抱拳:「屬下在!」
「你去寧王府外守着,若是席墨出來,便告訴他,池奚寧便是席寧,人已經被喚入宮中,明日才能回來。」
莫衡聞言有些猶豫:「若是席墨將此事告知寧王,那……」
「不會。」蕭瑾川淡淡道:「席墨乃是寧王暗衛統領,池奚寧在寧王府來去自由,必然有人替她遮掩,而寧王府中,唯有席墨才能做到。」
聽得這話,莫衡不再猶豫,當即點頭領命:「是!」
蕭瑾川又開口道:「莫謂。」
「屬下在!」
「你即刻派人放出風聲,就說池國公府不允池家二爺池容琨再欠外債,之前所欠外債,過了明日也一律不認!另外通知仁善醫館,待到池國公府來求醫,不管救的是誰,病症如何,一律皆是性命垂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