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府里沒有綵衣
看着夏竹離開,池奚寧重新閉上了眼。
她不喜歡將危險留在身邊,尤其是她自己已經求生艱難的情況下。
她沒有什麼破案精神,更沒有什麼強烈的求知慾,非要弄清楚,冬梅背後到底有沒有人,那人又是誰不可。
她只需要知道,冬梅對她有異心,對她有危害,她就會將危險扼殺在搖籃里,絕不給會給冬梅翻身的機會。
在池國公府里殺人,顯然是不行的,會有人追究查探,可在宮裏卻不一樣,她不能出宮,殺個人隨意找個廢棄的宮殿丟到井裏,還是可以的。
就算屍體將來被發現,沒有證據,她可以一口咬定是冬梅投井自盡。
冬梅今日受了罰,即便回到池國公府有人過問,隨口提上一句,池國公府的人就不會再追究。
至於她背後之人會如何,那壓根就不在池奚寧的考慮範圍內。
左右想要害她,就已經是敵對,殺雞儆猴也沒什麼不可以。
池奚寧本來不想要冬梅的命,可今日齊澈的詭異舉動,讓她意識到了一件事,她自己本就是在如履薄冰,隨時小命不保,瞻前顧後心慈手軟只會害人害己。
她的命,不僅僅是她自己的,她不能為了一個想要害她的冬梅,而連累了其他人。
若是這次蕭瑾川不願幫她,或者無法幫她,那她無論如何,也要說服齊皓不遷怒其他人。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半個多時辰過後,池奚寧睜開眼,掩下了身上的肅殺之氣,起身喚來夏竹,帶着她去了慈寧宮。
謝太后確實有午後小憩的習慣,卻並非是因為年紀大,而是純屬因為閑。
不過今日她卻沒睡,很是興奮的在屋裏盤算着,什麼時候齊澈會將池奚寧納入宮中,什麼時候小皇孫會降生。
沒錯,即便是謝太后,對池奚寧入宮一事,也是下意識覺得只會納不會取。
她倒不是嫌棄池奚寧,而是池奚寧的生母實在是太上不得檯面了,若是沒幾個人知曉,還能想想辦法,可現在卻是人盡皆知,半點辦法都沒有。
外戚之亂還歷歷在目,朝臣可以不在意皇后的家世,卻無法容忍青樓女子的女兒為後。
馮嬤嬤在一旁瞧着,笑着勸道:「娘娘也太心急了些,這些都還早呢。」
「不早啦!」謝皇后一臉認真的道:「皇兒他今天已經二十有一,旁人如他這個年紀,孩子都會跑了!」
馮嬤嬤笑了笑,沒有反駁她的話,而是認真道:「池姑娘與太後娘娘投緣,奴婢瞧着也是個性子極好又識大體的,若是當真能夠入宮,娘娘也算有了伴。」
謝皇后聞言連連點頭:「哀家瞧她第一眼,就覺得是個好的。」
整整一個中午,謝皇后和馮嬤嬤都在討論着,若是池奚寧進宮之後會如何如何。
待她們討論的差不多了,外間宮人前來通報,說是池奚寧來了。
謝太后一聽,就要讓池奚寧進來,馮嬤嬤連忙制止了她:「讓池姑娘稍等片刻吧,往常這個時候,您還在小憩呢!」
在這些事情上面,謝太后一直都聽馮嬤嬤的,聞言硬是又等了好一會兒,才讓人將池奚寧喚了進來。
這次,池奚寧是帶着夏竹一道進來的,她如今是在宮中小住,身份不同之前,帶着貼身丫鬟實屬正常。
再者,宮人知曉她得謝太后歡喜,又得齊澈另眼相待,只要是腦子正常的,都不會攔着。
池奚寧先前在外間的時候,宮人的回稟是太后剛剛起身,如今她瞧見謝太后的樣子,就知道壓根沒睡。
恐怕還是為了圓先前在乾清宮說要小憩的話。
池奚寧佯裝不知,行禮過後只笑着問道:「太後娘娘睡的可好?」
謝太后顯然不是很會撒謊,頓時有些慌亂,看了馮嬤嬤一眼,才道:「挺、挺好的。」
池奚寧笑了笑,說起了正事:「臣女承蒙太後娘娘喜愛留宮中小住,但府上還是要回去知會一聲的,臣女想着不若派身邊的婢女回去知會,也免得府上的人胡思亂想。左右,臣女身邊還有一個伺候着。」
馮嬤嬤聞言皺了皺眉:「池姑娘是要那個挨罰的丫鬟回去?」
「不是。」
池奚寧開口道:「我打算讓我身邊的丫鬟回去,挨罰的那個留下,她今日受了罰,應該會懂事許多,再者,就算她不懂事,這還不是有太后您么?她若是伺候不好,我就來跟您要人,讓她在一旁看着去。」
聽得這話,謝太后頓時便笑了,點頭道:「好,你若需要,哀家定給你安排幾個好的。」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當即馮嬤嬤便帶着夏竹去領了出宮的牌子,尋了個馬車送她出宮。
原本馬車是要將夏竹送到池國公府的,但夏竹對趕車的內侍道:「老夫人喜愛吃一品香的糕點,小姐特意命我回去的時候買些給老夫人帶過去,就不勞煩公公等着了。」
說著,她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來給那公公遞了過去。
按理來說,宮中的馬車送到門口,那是極有臉面的事情,尋常人巴不得如此,但她既然拒絕,倒也也省了事兒,更何況只是一個丫鬟而已。
於是那公公心安理得的接了銀子,轉身離開了。
眼看着夕陽已經快要開始落山,夏竹立刻在街邊雇了輛尋常馬車,趕往池奚寧說的宅子。
她先是去敲了門,說自己是綵衣的好友,想要見綵衣一面。
然而,開門的僕人看了她一眼之後,回稟都沒回稟,直接回話道:「我們府里,沒有一個叫綵衣的。」
說完這話,便要關門。
夏竹頓時急了,連忙抵着門道:「勞煩通稟一聲,就說是池國公府的夏竹。」
開門的僕人頓時就更厭煩了,揮了揮手道:「去去去,哪來的哪待着去,管你是池國公府還是馬國公府,我們這兒都沒有一個叫綵衣的!」
看着那大門嘭的一聲關上,夏竹聞言頓時心涼了半截。
小姐那般鄭重的吩咐,此事定然極為重要,如此重要的事情,小姐定然不會說錯了宅子,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宅子之內比她以為的要複雜許多。
她本想再敲門,說尋蕭丞相,想了想池奚寧的吩咐,她沒有自作主張,還是選擇依照吩咐,站在門口等着。
天色一點一點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