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悲傷的荷蘭人
從巴達維亞到東番島，是向著東方航行，從西面吹向東面的西南季風，正是順風。
遠征軍經過20多天的航行，來到東番島南端的外海。
在戰艦上向東方嘹望，可以從海平面上隱隱預約的看到一個黑點，這個黑點就是東番島。
繼續向前航行不久，可以看清海岸線了。
這時船上的嘹望水手喊話，發現一艘帆船，在前方沿海岸線航行，距離大約15海里，船隻速度很慢，約3——4節。
納維斯用單筒望遠鏡觀看了一陣，這是一艘載重約500噸的帆船，與自己這一隊的帆船載重大小相當。
從那艘船上沒有看到旗幟標誌，但從它的航行方向上判斷，應該是從安平出來，駛向大明方向。
遠征軍的12條船此時正呈雁型航行。
納維斯讓旗手發出指令，最左翼的三艘戰艦由正東方向改為東北方向，正好可以插進那艘船前進的航道，將它攔截下來。
這時，那艘船表現出了讓人奇怪的事情。
按現在這個距離，雙方都是可以輕易的發現彼此的。那邊的船肯定是可以看出這邊三條船，企圖將它攔截下來的意圖。
按正常情況，三條船去攔截它一條船，對方應該是加速或者轉向逃離攔截才是。
而這艘船卻做出了一個令人難以理解的事情，將船帆降了下來。
在海上兩船對戰，如果一方把船帆主動降下來，那意思就是我不戰鬥了，我投降。
而現在前去攔截的三艘戰艦才剛剛調整航向，雙方的距離還很遠，對方這個時候把船帆降下來，難道是嚇傻了？戰鬥還沒開打就先投降嗎？
前去攔截的三艘戰艦看到對方把船帆降下來，當然是很高興，這樣就不用經過一陣子追逐，直接上去把這艘船捕獲就好了。
三艘戰艦於是也不用斜斜的插向前方，直接朝着這艘船包抄過去。
這時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沒有風帆的船動起來了，而且他不是逃跑，反而是衝著遠征軍艦隊方向而來。
“我的上帝，這是什麼情況？”
對方的那艘般慢慢的加速，速度越來越快。
“我的上帝，這真是不可思議。”
納維斯口中又發出一聲驚呼。
他已判斷出來對方現在的速度超過了10節！
有風帆的時候速度不過才3——4節，沒有風帆反而有10多節，是什麼在推動船航行？難道是看不見的幽靈嗎？這艘船是幽靈船嗎？而且對方是在向西航行，這是逆風的方向。
“天哪，它是想繞到我們的背後，搶佔上風頭，從背後攻擊我們。”
經驗豐富的納維斯已判斷到對的意圖，可是他卻沒有辦法阻止，只能發出信號，解散雁字隊形，調轉船頭，準備迎戰。
對方的航速太快，沒法和它爭奪上風頭，只能處在下風和側風不利的位置對戰。
如果是一對一的海戰，下風頭的船幾乎只有挨打，沒有還手的機會。
但現在對方只有1艘船，而我方有12艘船。
納維斯又發出信號，傳達作戰指令：處於正下風的船作為誘餌，其他的船想法靠近包抄。
面對這麼一艘怪船，艦隊中的各艘船都有些驚慌，因為這超出了他們平常的認知。
但是，看到經驗豐富的納維斯發出的戰鬥指令，各位船長又恢復了一點信心，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可行的戰鬥方案。
你的船快，我們攻擊不到你。是你若想攻擊我們，那就機會來了。
所有的船長們都打着這個如意算盤。
此時，已經搶佔到上風頭的那艘船開始向艦隊最右側的一艘船靠近，明顯是想從艦隊最外側進行攻擊，然後各個擊破。
被作為攻擊目標的那艘船的船長，已經有了自覺。他知道以自己的船的速度，逃是逃不掉的。
這艘把自己當做誘餌的戰艦不向東逃跑，改向南方向，向自己的戰友靠近，為戰友們完成包抄動作，縮短距離。
按照以往的經驗，想要擊沉一艘戰艦，沒有十幾輪齊射，命中上百發炮彈，是達不到目的的。
我處在下風，攻擊距離不夠，難以還手，這是事實。但你想打沉我，沒兩三個小時辦不到。
而兩三個小時，我的戰友們即使是飯桶，也能夠完成包抄，這個時候即使你的船速很快，也等得被消滅吧。
那艘被怪船作為攻擊目標的戰艦的船長，心裏這樣盤算。
可是很快他的想法就破滅了。
那艘船在800米外就開炮了。
船長以為對方只是在嚇唬嚇唬他。
可是，沒過幾秒鐘，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對方射來的炮彈，竟然有一半擊中了他這艘船，而炮彈還會爆炸。
不到十分鐘，自己的這艘船就開始傾斜，沉入海底只是時間問題。
“棄船，棄船。”
船長驚恐的下達命令。
這是魔鬼船，無法對抗。不趁早棄船，到船開始下沉的時候，船的周圍就會出現漩渦，想游也游不出去了。
正在進行包抄的其他的戰艦，把這一幕都看在眼裏，所有的人心裏不由生出一種恐懼。這就是魔鬼船，不但沒有風帆跑得賊快，還能那麼遠、那麼快的擊沉一艘堅固的蓋倫戰艦。
那艘魔鬼船又開始攻擊第二艘戰艦。
因為兩船的運動方向是相對而行，二十幾分鐘魔鬼船就進入到了攻擊距離，然後又是一陣炮火閃動，這艘戰艦也開始傾斜下沉。
納維斯原以為自己艦隊的戰艦數量占絕對優勢，可以包抄消滅這艘怪船。
現在眼睜睜的看着對方極快的擊沉了兩艘戰艦，認清了形勢，知道這就是一艘不可抗拒的魔鬼船。
納維斯痛苦的發出各船分散逃跑的指令。
這場戰鬥來的突然，結束的也快。
從早上發現這艘魔鬼船，到現在發出逃跑的命令，不過才短短兩個小時。
“上帝啊，你不庇護你的子民了嗎？怎麼讓這樣一艘魔鬼船從地獄中逃了出來。這個情形簡直是不可思議，簡直是太可怕了，趕緊要回巴達維亞向總部報告。荷蘭共和國只怕是要永遠失去熱蘭遮城城了。”
悲傷的荷蘭人，悲哀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