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西林禪院
既然弄清楚是腕錶出了問題,王順就在去機場的路上,下了車,免得被秦夢見追蹤到。然後他就叮囑林波,即刻將手錶拿去快遞,寄給永方市的孔龍。
等到秦夢見追蹤到快遞公司的攬件地點時,王順已經在飛往齊魯省的途中!
西林禪寺,位於齊魯省錫山市,東嶽泰山以西百餘里的小西林。
這一處地方,方圓有七十餘里,屬丹霞地貌,其中奇岩絕壁,鬼斧神工;飛瀑流峰,驚心動魄,是齊魯山水中的一時奇葩。不過西林禪寺的真正得名,以及將之開闢成為與泰山遙相呼應的旅遊勝地,還是在建國之後。
西林禪寺,共分西林山、西林禪院、飛瀑湖、方丈湖、流雲峰、斷天崖等六大景區。其中除了西林禪院不對外開放之外,其他景區都已經逐步被紅塵的氣息所影響,尤其是最近幾年,香火之風日盛,西林禪寺的地位水漲船高,早與地方經濟、政績掛鈎,徒增了許多人工斧鑿之痕,自然也就難免落於俗套。
好在王順此行的目的,是西林禪院,這裏可謂是喧囂塵世中、碩果僅存的一片凈土,保留了它原原本本的清幽與自然。
中午時分,王順到達了西林山山腳。雖然西林山與西林禪院,同是隸屬於西林禪寺,但兩者相距足有十多里路,而且這些山路極為狹小,只能徒步前行,任何現代用以代步交通工具,全然派不上用場。
換言之,任何人想要到西林禪院,這十里路是非走不可的。當然,如果實在是年邁氣虛、或者體弱多病,又或者嬌貴得走不動路、不想走路,那麼還有一個傳統的辦法可以解決:坐轎子!
當背着電腦包的王順,出現在西林山腳,目光時不時往西林禪院的路標、方向看去的時候,那些眼力勁兒極好的轎夫,早就一個個的上前來搭訕,對他們來說,一天只要接一單生意,就可以開開心心的下班,回去養家餬口去了。
王順並沒有坐轎子的打算,而是鑽進了一家小飯館,準備填飽肚子,再繼續沿途欣賞迷人的風光。
小飯館的店名就“酉林飯店”,生意出奇的好,王順叫了一碗炸醬麵,與人搭一台桌子坐下來用餐。
他才剛坐下沒多久,便又有一個十**歲的青年,也端着一碗炸醬麵在他對面坐好。
這青年體格健壯、面目清秀,而且極為健談,他很是熱情的與王順閑聊一些話題,問起王順從哪來的、要去哪個景點旅遊,又說什麼哪裏的門票很貴、哪裏的景點很擠,哪家酒店很黑之類云云。
王順沒怎麼說話,只是禮貌上笑了幾聲。青年要比王順快些吃完,他站起來跟王順笑着揮了揮手,然後就離開了飯館。
王順買單的時候,給了店老闆一百,卻只找零四十元。他稍微愣了一愣,但還是收起零錢,繼續往西林禪院走去。
十多里的路程,岔道口頗多,王順依靠着路標走了大半個小時,之後再到下一個路岔口時,卻發現路標被山上的一些猴子之類的動物給破壞,王順一時猶豫起來。
他四處看了看,想要找人打聽,剛巧發現不遠處、在酉林飯店遇到的那個青年,正在給山上的猴子喂一些小零食。
他就遠遠的喚了一聲,結果那青年見了王順,卻是趕緊丟到手中的零食,一溜煙跑沒影了。
王順苦澀的笑了笑,自己長得也不向江洋大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嚇人了?
之後,王順只好找其他的路人問路,等他七拐八彎的、到達西林禪院時,已經是午後三點多鐘。
禪院的門口不大,大概也就是一輛車的寬度,門口兩邊,各筆直站着兩名持棍的僧人,充當著保安、門衛的角色。
從大門口進去,設立着一個簡單的傳達室、訪客登記處。負責登記的,卻是一位年輕的漂亮女孩,穿着由國內最高學府“京華大學”發放的保安制服。
王順才進大門,就被女孩叫住,要他過去,拿出身份證登記。
王順出於避開家族的顧慮,自然不會拿出身份證,免得留下一些蛛絲馬跡。他面帶微笑、好說歹說的扯了幾句,但女孩執意要王順拿出身份證登記,否則就不放行。
王順最後就只好拉下臉來,厲色道:“我是慧衍禪師請來的貴客,耽擱了大事,你負責?”
女孩就有些被王順的氣勢唬住,在這裏附近登記了這麼多天,她心裏漸漸的繪出一個譜來,凡是到這裏來學習、或者拜訪慧衍大師的人,要麼是位高權重、一方諸侯,要麼是身份顯赫、非富即貴,這些人,沒一個是她能開罪得起的。
只不過,以往來西林禪院的,每一個人都極為配合的登記,像今天的這種情況,她還是第一回遇到。
門口一名僧人聽到這邊的爭執,就走過來細問情況。女孩簡略的說了幾句,然後有些焦急的道:“師兄,現在該怎麼辦?”
那僧人沒有說話,仔細的打量着王順,王順自然也毫不示弱,回望着他。
這時候,王順已經騎虎難下,自然不能弱了氣勢,若是因為心虛而被人發現異樣,只怕這兩名僧人會毫不猶豫的、將他亂棍轟出,到時候可真就貽笑大方了。
忽然,僧人中氣十足的道:“你叫什麼名字,找我們方丈何事?”
王順言辭懇切的道:“我的名字暫時不便透露,你只需向慧衍大師通傳一聲,說是‘有緣人’拜訪,他必然親自接見。”
看王順不似無的放矢的樣子,那僧人的眼光就忽然亮了起來,且與另外一名僧人,對望了一眼。
兩人微微點頭,應該是達成了某些共識,之後這名僧人就作揖施禮,道:“方丈曾親自交待,這幾日將會有‘有緣人’來訪,不得阻攔。施主,請隨小僧來。”
王順心中驚詫莫名,不知這慧衍大師口中的有緣人,是指自己,還是另有其人,若是前者,慧衍豈不是未卜先知?這也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
他心中這般想着,以至於跟在僧人後面,都沒有心思領略禪院裏的花草樹木。
不知走了多久,僧人忽然停了下來,大聲喝道:“黃通,給我站住!”
原先王順還以為到了慧衍的方丈室,直到僧人出言,才知道他是出言喝止一道蛇行鼠步的背影。
那背影就乖乖的原地站住,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轉過身來,垂頭喪氣的道了一聲:“連山師兄。”
連山冷着臉,道:“又偷跑下山去玩了?”
“嗯,師兄,我不是故意的,別告訴方丈好不好?”黃通慢慢的抬起頭來,可憐兮兮的望着連山,而當他看到連山身邊的王順時,卻突然忍不住暴跳起來,道:“我靠!老子不就騙了你一頓飯錢嗎,至於千里迢迢追到這裏、跟我師兄告狀嗎?”
連山登時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頗感無奈以及失望的搖了搖頭,而王順也隨即明白了怎麼回事。在酉林飯店時,他總覺得一碗炸醬麵要六十元,是有些黑,卻不想原來連黃通的賬,也一併算到了他的頭上。
連山繼而向王順道歉,道:“施主,黃通劣習不改,有辱西林禪院的名聲,倒是讓你見笑了。這樣,回頭我讓黃通還錢給你,此事還希望你……”
王順擺擺手,笑道:“他也不算什麼大惡,那一頓,就當是我請的。還是先去見見慧衍大師吧。”
“也是,方丈都念叨好一陣子了,想必是有什麼急事。”連山訓斥了黃通幾句,又口頭上處罰黃通挑水百擔,這才領着王順向方丈室走去。
黃通倒也沒敢討價還價,要是再厚顏哀求,只會換來處罰加倍的結果。挑就挑吧,一百擔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他心裏多少有些不忿,要不是遇到了這個小白臉,連山師兄又怎可能把他抓了個現行?
接着他又好奇起來,師兄是領着小白臉去見方丈的?聽說這幾年,凡是夠資格來拜訪方丈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這小白臉才二十齣頭,他又是什麼身份呢?
想到這裏,黃通卻是往禪院大門的登記處飛速的跑了過去。他跑得當真奇快,若是此刻有人拿着秒錶計時,當會驚訝於在小小的西林禪寺中,竟然隱藏着一個速度絲毫不亞於奧運會上那些短跑名將的奇才!
不一會兒,黃通就已跑到傳達室,他臉不紅氣不喘的趴在窗口,對着裏面的女孩嬉皮笑臉的道:“喂,呂霞同學,剛才那個拽得二五八萬的小白臉,他誰啊?”
女孩翻了翻白眼,不假辭色的道:“不知道。”
黃通就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漂亮的小手環,道:“女施主,在下偷跑下山,就是專程去買這個禮物送你,你就給個薄面,收下吧。”
女孩被黃通裝模作樣的表情逗得一笑,手環她倒是收下,但表情又馬上回復了嚴肅的樣子,道:“不知道。”
“沒道理啊,真不知道?”黃通就皺眉追問了一句。
“真不知道!”
黃通沉吟了片刻,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失聲叫道:“呀,你是不是看人家長得帥氣,所以就沒要求他登記?”
“沒個正經兒,不理你了!”女孩氣呼呼的白了黃通一眼,之後就真的沒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