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敖空在
但是孫海的願望註定是落空了,這場戰鬥其實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
當墨然一行劍修誅殺了半數的諸懷之後,在公輸牆上的眾人都發出了歡呼聲,因為按照以往的習慣,只要是妖獸一方傷亡接近一般的話,他們就會退去。而劍修們這一次的出手,顯然就已經解決了這些事情。
只是隱藏在歡喜之下的是悲傷,隱藏在迅速之下的是鏖戰。
當那一道道光芒從妖族大地上升起,照耀因為日落變得昏暗的大地,孫海直視着那些讓普通修士難以直視的光芒,握緊了腰間那柄剛才出手時,都沒有拔出的劍。
在光芒消失的時候,這個整座牆頭上殺力最高的兵家劍修,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那柄劍,劍名罡風。
孫海出手了,就像是他那柄劍地名字一樣,孫海像是一道罡風一樣衝到了那群劍修的身邊,而在那群劍修的身邊,有一些和當下流行的文字相比較有些奇怪的文字,逐漸浮現在天地當中。
那些文字是青色的,據說遠古時代的靈氣就是這種顏色。而現在這種顏色則是需要依靠着整座公輸牆的靈氣,才能夠在這邊靈氣稀薄的地方,譜寫出這幾百個篆文。
這是早些年一位公輸家先賢的文章,而這篇文章其實就是構成一個陣法,只不過固定一個陣法的目標太過於複雜,與其耗費那些靈氣到找尋那些目標這種方式上,還不如用另一種方法。
也就是把這個陣法固定在一件法器上面,而因為這種陣法要求的法器承受能力很大,就只有本命法器在所有修士當中都是強勁的兵家,和舊年的儒家,才能夠做到承受得了這種陣法。
而儒家的本命物當中有很多不是法器,而且就算是法器的話,也不是那種有較大殺力的武器,所以自然而然就只剩下了兵家修士能夠承擔這種東西,而這也就是為什麼只有兵家的修士才能夠做到擔任公輸牆的關正。
那座陣法就附着在孫海的那柄罡風劍上,在孫海到了這裏之後,那些新手劍修還是一臉錯愕。他們還沉浸在那一束束參天的光芒當中,而且孫海的速度極快,快到哪怕是和他境界差不多的墨然,也是在他到了這裏之後才察覺到他的到來。
墨然還未開口,就看見了一個青色的文字,他知道那些文字代表着什麼,於是握緊手中的劍,如臨大敵。他嚴厲地說道:“所有人做好準備,用靈氣護住自己。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讓自身縈繞的靈氣枯竭。”
於無聲處起驚雷,一道道如滅世雷霆一般的聲音在天地中出現,這不是一個在遠處就聽不真切的聲音,只要是在這附近的人族諸人,就會聽到這些聲音,哪怕是那些最普通的士兵。
每一個人聽到的聲音都是一樣大的,只不過對於那位儒家君子會安君來說,聲音的出現就只是一眨眼的瞬間,而對於墨然和孫海來說是兩次眨眼的時間。對於那些境界低下的士兵來說,足足會有半柱香的時間。
然後墨然感受到了一絲危機,在他剛要做出反應的一瞬間,一記重擊擊打在懸浮在半空中的孫海和墨然等人周圍的文字上,青色的文字泛起一陣漣漪,就連那些漣漪也是青色的。
孫海體內的靈氣急劇震蕩,這個陣法對於他的傷害是最大的,雖然是依靠着公輸牆的靈氣,但是其實承擔著靈氣後果的人還是孫海,孫海承受着的痛苦只有陣法承受的千分之一,饒是如此,他的臉色還是在一瞬間變成了慘淡的白色。
孫海知道自己是保住了這群劍修,在下個呼吸時,孫海就和那些劍修回到了城頭。那些劍修正在驚嘆於陣法的神奇,卻看到了一幕讓他們不寒而慄的情景。
他們原本所在的那片空域下的大地附近,變成了一座大坑,那是一座直徑大約有千餘丈的大坑,雖然坑的深度不深,但是他們也能夠從那些諸懷的身上知道這一擊到底有多麼恐怖。
那些和他們苦戰的諸懷,除了那幾隻原本就沒有沒什麼傷勢的和那隻金丹境的,幾乎都受了重傷。那些劍修都知道,這些體魄恐怖到一定程度的諸懷都受到了這麼重的傷,換做是體魄普通的他們,早就在這一擊之下變成了一堆糜粉。
孫海身型傴僂地站在那裏,不再像是剛才那個意氣風發的金丹境兵家修士,而像是個在民間最常見的老者。
會安君走到他身邊,剛要把自己的手掌放在孫海身上,就被孫海出聲制止了,“不用了,我的傷勢沒什麼問題了。會安君看到是什麼妖獸出手了么?”
會安君應了一聲,“嗯。看到了,是一隻元嬰境的青龍。還好是初入的水準,不然消耗的靈氣會更多,你的傷勢也會更重。”
孫海咳嗽了一聲,不知道是震驚還是因為自身的傷勢,“咳咳。青龍一族,他們不是在北海那邊嗎?為什麼會來這裏,這裏是漢國,不是燕國。”
會安君也是嘆了一口氣,“恐怕是我們的運氣太糟糕了,遇到了一隻剛剛可以離開北境,就和其他妖獸混跡在一起的青龍。”
按照青龍一族的脾氣與秉性,本來是不會和這群在內陸之地的妖獸有什麼交集的,但是這隻青龍居然和他們混跡在一起了。
會安君知道這隻青龍顯然不是一位和藹的主,不僅和諸懷這種妖獸勾結在了一起,還能夠說服那些諸懷一族的首領,讓這些年輕的諸懷成為誘餌。
只是會安君沒想明白一件事情,這隻青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這裏只是漢國一段普通的公輸牆而已,犯不着要用這種大謀划來攻陷這裏。
要是想要攻克這裏的話,只需要找幾個元嬰境界的妖獸來就行,當然是在這裏不會被高境界人族修士注意到的前提之下。犯不着用現在這種手段,現在這種手段就和舍大求小。
而此刻一個偷偷摸摸溜到公輸牆上的孩子,似乎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一絲不舒服,他覺得自己胸口的那顆珠子熱熱的。
他已經跑到了這座牆頭上好幾天了,前些天都沒什麼多餘的反應,就只有今日感覺那顆珠子熱熱的。
而在遠處,一隻青龍浮現在半空中,然後幻化做人型,墜落到大地上,在他的身後出現了另一個人型身影。
青龍名叫敖空在,北海青龍一族的年輕天才,不到五百歲的年紀,就已經是元嬰境的妖獸了,這對於妖獸來說,絕對是天賦異稟的那種,故而敖空在在青龍一族的地位是非常高的,是青龍一族少數的天才,雖然妖獸當中也會有間隙,但是大多數的妖獸還是知道彼此的底細的。
所以在敖空在到了這裏之後,就成為了諸懷一族的座上賓,而且因為雷神一族本就是青龍一族昔年的附屬,雷神一族的年輕一代也跟在了敖空在身邊。
而敖空在本來也就只是在這裏作威作福,沒有動過攻打這裏人族公輸牆的打算,只是他在這裏呆了一段時間之後,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這種氣息也是龍族的氣息,而且是和青龍一族關係相當近的應龍一族的氣息。
他本來以為這是應龍一族的年輕一代,但是遍尋無果,直到有一天他隱匿身形來到了公輸牆邊,那時候他才發現那股氣息來自於這裏,而這其實也就說明了一個道理,有龍族死在了這裏。
每一個背叛龍族的龍,都會被打上叛族的烙印,這種烙印是會刻在氣息里的。
沒有背叛而氣息出現在人族的陣營里,就代表了那條龍的龍族在人族的身上,離開了龍珠的龍族是必死的。
換做是別的龍族,可能會回到龍族的海域再上報,但是敖空在是個性子爆裂的傢伙,再加上這裏離着北海太遠,所以敖空在決定聯合著諸懷和雷神一組對這裏的公輸牆動手,因此就發生了現在的場面。
敖空在身後的諸懷一族的元嬰境不敢怒且不敢言,雖然這次敖空在這次傷到了很多諸懷,但是哪怕是殺了很多諸懷,他也不敢和這個傢伙翻臉,青龍一族是最記仇的妖獸,而且實力強大。
諸懷這種末流的妖獸族群,不敢惹怒這種大族,而且族中的長老似乎對待這些事情已經是早有準備,他在來之前就收到了有關的暗示,不管敖空在作什麼,他都要跟在敖空在身邊。
所以他看到敖空在落下,就也跟着他落下,並且一起化作人形,敖空在的人形更像是人,而他的人形更像是諸懷一族的本體。
敖空在說道:“沒想到這裏居然也有這種東西?但是沒有用的,這裏只要有那個東西在,本君就一定會得到那個東西的。”
敖空在的人族語說的很奇怪,諸懷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人族話,但是因為自己不會,就只能夠用妖族的語言回答道:“龍君可是找到了什麼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能不能和俺說一聲。”
敖空在發現他不會說人族語,卻只是輕蔑地鄙視了一下,繼續說道回答道:“不能和你說的事情,這是我們龍族的事情,你這種族群也理解不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去和那群雷神說好了,百息之後攻城。
別的事情就用不上你來操心了。”他甚至連看都沒看這個諸懷一族的修士,只是一直盯着遠處的那座,依照他現在的身形,看起來很高的牆體。
他很不理解,為什麼這裏的牆明明只和自己的體型差不多,這些廢物就不能夠解決,要是家鄉那邊是這樣的牆,恐怕早就被自己的那些叔輩打爛了吧。
於是他眼底的不屑愈發明顯,隔着幾千丈的孫海看到了他的目光,和會安君說道:“會安君看到那個傢伙沒?我看到他似乎對於我們不屑一顧。”
會安君微眯着眸子不說話,孫海不知道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