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突變
第37章突變
能夠報上朝廷的邊關急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邊關有大規模敵國入侵，這是十萬火急的軍情，會有邊關衛部或者地方衛部呈報，還有一種，就是關外征戰的大軍統帥有非常緊急的軍情報告，也是可以直達聖聽的。而這次的奏報，顯然是後者，因為，這是眾位大臣非常熟悉的奏本。
大殿內靜了下來，眾位大臣瞪大了眼睛，目送奏本經過內侍宦官傳送給皇上，然後，悄悄注意着崇禎閱讀奏本的神色。
崇禎打開奏本，果然是關外主帥洪承疇的奏本，仔細看了起來。
殿上的眾臣都是不明白怎麼回事，而卓尹卻是老神叨叨的袖着手誰也不搭理，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那周子津也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關外領兵大將洪承疇以及海山關總兵吳思劍都是出自兵部，一步步從底層幹上來的，應該說算是自己這方的人，而他們每年逢年過節也都有厚禮送上。當然，誰跟誰交好這種事又不會簽個條約訂個字據，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也未必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所以，當周子津無意間看到卓尹的神色，這心裏就是咯噔一下，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
金台之上，崇禎臉色陰沉不定，真的不想將這個奏章公開，可是，台下的大臣巴巴等着聽呢。雖然皇上是九五之尊，一般人以為想幹啥就幹啥，實際上哪有這麼簡單。江山社稷不是你一個人能照看過來的，所以，很多事情上皇上也是不能一意孤行，否則真的成了孤家寡人，那還真的就當不成皇帝失卻了江山了。
輕咳了一下，崇禎將奏摺丟給一旁的內侍，說到：“這是洪承疇的奏摺，周愛卿，這是你轄內的事務，你給大家念念吧，讓大家都聽聽。”
這邊內侍太監很快將奏摺交給了右相，而周子津滿腹狐疑的打開來一看，倒吸一口涼氣，面色大變。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洪承疇居然上了這麼個奏摺，自己心裏真想把這個奏摺塞到袖子裏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他也知道這不可能。
“周大人”，卓尹的聲音此刻有如針刺，“奏摺上說了些什麼？大家可都在等着呢。”
周子津心裏狠狠罵了洪承疇幾句，沒想到這個武夫，關鍵時候居然來了這麼一出，這下可好，這次的事情真的像個鬧劇了，卓家成功打入軍界，而且是風光無比正大光明，雖然可以從其他方面找些平衡，可是，這是自己非常不願意看到的狀況，對自己這方極為不利。本來么，左相主導的這些個主張改革變法的一派，本來就受到很多人的支持擁戴，特別是商賈和私人作坊主，都是非常的支持，如今出了這麼個厲害的人物進入軍界，今後的局面可就更加嚴峻咯。
心裏惱怒，可是不能不念。當下，周子津將奏摺原原本本宣讀了一遍，原來，這是洪承疇專門奏請為卓不凡請功的奏摺，其中，將卓不凡的一幹事跡好好誇讚了一番，其中的措辭跟四大天王和邢天虎他們商定的居然差不多，反正是此子大才，實乃我軍人楷模，皇上之幸大華之幸。其中並沒有提到卓不凡被下獄的事情，但是使用六百里急報連夜送來，用意不言自明。而此時距離卓不凡被下獄也只不過兩天而已，也就是說，卓尹是從知曉這個消息后就立刻派了人快馬直奔六百里奔赴海山關活動，而洪承疇也是立刻寫了奏摺，然後一點都沒有耽擱就送了過來。
周子津氣啊，氣的不是卓尹得勝，卓不凡風光，而是更氣洪承疇這反戈一擊，每年都前來晉見，自己一直將他看做自己人，在軍務仕途上自然自己也給了不少方便，否則，哪裏會在鎮壓陝西亂民的時候這麼順利，又何來今日的常勝將軍洪承疇，真不是東西，忘恩負義。
大殿之上，眾位國之重臣面面相覷，感情，咱們這兩天都在玩過家家是吧，得，現在不用玩了，調查一直還沒有得到實際的進展，現在還都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目擊者的證詞，那些個鄉紳和地方衛部的小兵說的話，能跟大將軍洪承疇比嗎？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皇上下了定語，這件事實際上是一個冤假錯案，卓不凡是好同志，受了委屈了，哪天抽個空，皇上我專門開個嘉獎會，好好表彰小夥子一番。至於刑部、武軍都督府、都察院大理寺等部門負責人，也都坦承錯誤，表示這件事辦得有些倉促了，不過咱們也都是為了國家社稷着想，再說了，咱們也只是懷疑，不也沒要求左相大人迴避。都是為了皇上為了大華，犯錯了咱就改，左相大人也不用掛在心上，原諒原諒。
當下，朝堂上這次常委擴大會議的精神很快傳達下來，卓不凡立刻無罪釋放，回家等候皇上的封賞，其他相關人等一概改幹嘛幹嘛去吧。
天牢，雅間。
卓不凡憋了好幾個時辰沒有理李瘋子，可把對方急壞了。
“喂，我說小兄弟，老夫何處讓你如此氣惱，實在是想不明白，別小家子氣，老夫有什麼不到的地方，痛快說出來。這麼跟個悶葫蘆似地，可急死個人啦。”，李瘋子實在受不了了，這也是長期禁閉導致的一個副作用，沒有打開話匣子還好，一旦開了就再也收不住了。
“靠，我小家子氣？老瘋子，你還真把我當三歲小孩啊，萬曆二十八年，還還不惑之年進來的，萬曆二十八到現在已經足足四十年了，你告訴我，你哪裏像是八十歲的人？哼。見過騙人的沒見過你這麼沒譜的。”，卓不凡沒好氣的叫到。
沒想到，卓不凡的一番話卻是讓李瘋子一驚，頹然坐在地上，愕然半晌才終於苦笑嘆道：“四十年，呵呵，四十年了，人家說天上一日地上三年，沒想到我李贄在這不見天日的牢籠中居然也忘卻了歲月，不過，日月輪替光陰流轉，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呢，能得此悠閑卓然此生，倒是惡相之地得了個善終，倒是一番趣事。”
卓不凡被瘋子一番自然自語吸引，卻是不願意這麼就放棄對這騙子的鄙視，裝作沒聽見。
李瘋子微微一笑，對卓不凡說到：“老夫明白了，在這裏待得太久，對時間的概念都沒有咯。是我疏忽，這件事聽起來確實是有些奇怪了。”
“靠，何止奇怪，這特么根本就不可能。”，卓不凡怒道。
“小兄弟且聽我說，老夫確實是萬曆二十八年入了這牢籠，當時也確實正值不惑之年，如果真的過了四十年了，那我也真的有八十歲了，並無虛假。”，不等卓不凡發話，李贄繼續道：“只因我自幼得遇高人，習得一健身強體的法門，多年來從無一日間斷習練，所以才能暫保青春，看起來比同齡的人年輕許多，小兄弟，你誤會我了。”
靠，功法？卓不凡卻是因為李瘋子的話立刻興奮起來，這麼牛叉，練個功法能讓人變得如此年輕，八十歲跟五六十歲似地，那是不是還有能讓人多活個幾百年的功法，是不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修仙修道什麼的。一時間，本來已經認定這個世界只是個平凡的古代世界的卓不凡，又浮想聯翩起來，他可是腦中有着無數信息無數想法的穿越者，在他的腦中，自己都可能穿越，那麼什麼都是可能的不是嗎。
“這麼厲害？果真如此？”，卓不凡問到。
李瘋子重重點點頭，高興地說道：“自然如此，小兄弟如果感興趣，待我將此功法抄篆給你，雖然你現在修鍊有些晚了，但是如果堅持不懈，活足天壽還是沒問題的。”
卓不凡沒想到對方這麼爽快，又聽到這個功法也就是個延年益壽的法子，心有不甘，問到：“只能活足天壽？難道不能多活個幾百年，或者長生不老該有多好。”
李瘋子啞然失笑道：“世間如何能有長生不老的法子，即便是佛道修持，也是講得一個修來世，而道家養生，也多是強身健體求得天壽而終罷了，那些個長生丹不死葯的傳說都是假的，小兄弟萬萬不可執迷於此。要知道，天道真理，講得是一個循環不息，有生有死，有死才有生。如果真得不死的話，那這大千定是要亂了。”
卓不凡點點頭，知道自己有些過了，今生已經是如此幸運，得到一個註定精彩的人生，還要苛求不死，未免有些貪心。
如此，兩人的矛盾消失，重新和好，那李瘋子說了就做，就給卓不凡抄寫功法，而卓不凡又將酒菜端了回來，既然沒騙老子，那就再一起喝酒吃肉好了。
說話間，牢門一響，幾名獄卒飛快的走了進來，慌亂打開卓不凡的鐵柵門，恭敬一禮。
“卓公子，上頭有令，立刻將您釋放，呵呵，公子，您都看到了，咱們可都是沒有怠慢，把您關着也是上頭的命令不是，您可不要見怪。”
卓不凡笑了，點點頭，還好，只待了兩天，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那皇上也就是做做樣子，這不還是要放了自己，特么的，有背景就是好，不會受那些個鳥氣。
李瘋子有些失落，看到當下卓不凡就要走了，趕緊將炒好的功法塞給他，卓然而立，顯得非常的落寞。
當場有那些個獄卒在，卓不凡也不好說什麼，當下心中暗想，相見就是有緣，此人頗有才學又好心送我功法，一定找老爸想個辦法將這人弄出來。
於是，這邊獄卒操辦者出去的手續，準備帶着卓不凡就往外走，卻又是有一名獄卒惶急的跑來，交頭接耳一陣咬耳朵。
先前那獄卒回過身來，看着卓不凡努力了半天才張開了嘴，說到：“這個，這個，不好意思，卓公子，恐怕，還得請您再，再回牢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