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約定
第24章約定
山谷間，一片靜寂，但本來寧靜祥和的北國之春，妖嬈的燕山山谷美景，被濃重的血腥和透着的那種陰風寒氣所破壞。
短促的伏擊戰早已結束，這個時候，卓二帶着掉隊的一千多人陸續來到，傷亡在斷頭崖的士兵已經被原路折返送回長坡村，新到的卓家軍鞏固了防線，同時，已經短缺的箭枝得到了補充。
幾位管事的都已到來，卓不凡將幾人聚攏過來，包括周童，四大天王。
“這件事太過重大，既然是兄弟，我想，我有必要跟大家說明。”
關於是否跟韃子談判交換俘虜的事情，卓不凡心中已經做出了選擇下定了決心，而按照他習慣地做法，牽扯到旁人的事情，自己感覺還是要挑明了為好。願意跟着自己同富貴共患難的就要百分百支持自己的決定，建議和不同意見可以提，但是一旦我做出了決定，你就要去絕對的貫徹執行，這個原則，必須堅持。當然，不願意的，隨時可以走，這就是卓不凡的規矩。
隨即，卓不凡將事情原委和可能的利害全都說了出來，並且，言明自己已經做出了決定，讓大家做出抉擇。眾人都不是傻瓜蛋，明白了卓不凡給出的選擇題，眾人的反應也是不盡相同。
周童是第一個表態的，支持少爺一切之決定。用沒大腦來形容他並不為過，但從他自己的出發點來說，原本就是相府的護院，少爺的跟班，雖是自由身是有主僕之實，他也懶得思考這麼多利害，還不夠頭疼的。
誰也沒想到是邢天虎緊跟着表示支持，對他來說，戰友情兄弟義很重要，而卓不凡在他心中，已經是大華軍隊的希望之星。對於邢天虎的堅定，卓不凡是最高興的。
卓二有些為難，作為僕從，自己的命就是主子的，可是，自己肩負的責任同周童不同，也就是說定位不同，自己是替少爺多長個心眼的角色，於是，卓二認真分析利害，規勸了卓不凡一翻，看到少爺明白利害關係依然堅決，也就作罷，轉而開始認真考慮後續擦屁股的事情起來。
四大天王則又是不同，他們都是大家族的人，跟前面三個不是武夫就是家僕的人不一樣，這個利害關係就很重要，雖然跟卓不凡是發小，但是誰敢說敢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把一大家子的腦袋提在手上玩。對於唯唯諾諾頗有顧慮的他們，卓不凡有不同的方式，虎眼一瞪，就這樣把他們壓了下來，這個霸王是必須做的，必須把四大天王跟自己綁在一起，除去這四千卓家軍的保密工作要他們來做好之外，今後，這支卓家軍當有大用處。四大天王不需要表態，只需要服從和忠心。換句前世里時髦的話說，需要好好調教。
卓不凡鬆了口氣，看着微笑不語的李維生，說到：“等下還煩請李先生做個翻譯，我估計，對方馬上就要派人過來了。”
李維生眉毛一挑，笑問：“這個沒問題，不過，將軍好像還沒有問過我的態度。”
卓不凡嘴角一挑，也笑道：“這個，好像沒有必要了吧。”
兩人相視而笑，心照不宣。
雖然李維生和卓不凡相識不久，但是很奇怪，原本看似毫無瓜葛的兩個人，對對方都感覺好似相識了很久似地。說不好是惺惺相惜還是相見恨晚的感覺。不管是從身份和學識上，兩人都並沒有太多相似之處，只是相處了短短的時間，就都被對方某種特質所吸引，進而迅速形成了某種默契，一些事情，從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可以進行某種層次的交流。
一匹草原馬載着一名韃子軍官慢慢行了過來，而大華軍這邊，一隊大華軍人從山林里閃出，在路邊靜靜等待着他。
談判的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當然，並不是雙方互相謙讓友好和諧，而是韃子的底線出乎意料的簡單低調。
卓不凡當然不能夠讓韃子逍遙自在的離去，對韃子軍官提出雙方交換戰俘，韃子殘兵交出兵器返回關外的條件一口拒絕，理由很簡單。
“你們這是用一個人換回你們一千人的性命，當老子是傻子？沒門。一人換一人，咱們換過了再來打過好了”，開玩笑，現在是卓家軍優勢兵力堵住了韃子，豈有放你們返鄉的道理，血債這筆賬還沒有算呢。
韃子當然不能答應，這樣的話，換回去有什麼意義呢。
談來談去，雙方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和想像力，於是乎，談判的唯一可能的選擇就清理了出來，擺在眾人面前進行抉擇。
那就是，雙方交換俘虜，但是多爾袞並不返回大隊，而是直接放出山口回歸關外，至於韃子大隊則原地不動聽天由命，是戰是降再說。實際上，這是卓不凡這邊吃了點虧，可是，不這樣韃子軍寧願帶着白冰一起死。
卓不凡看了看李維生和其他人，李維生也看了看卓不凡，這意思明擺着，大家都做好接受這個結果的準備了沒有，如果走漏風聲，那麼，私放敵酋又是一項大罪。至於結果，自然不用言明。
多爾袞跨上戰馬，白冰也被帶到了中間地帶，處於雙方弓箭射程範圍內，這個架勢，誰都清楚了。
就在這個時候，白冰忽然叫喊起來：“卓不凡，你個傻蛋，你這是要幹什麼？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卓不凡望着不遠處的白冰苦笑一下，暗道，帶刺的玫瑰啊，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嗎，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啊。
“你個笨蛋，你這是害了你也害了我”，白冰怒喊，又對着山谷叫到：“大華的兒郎們，我白冰絕不做大華的罪人，用你們的弓箭給我一個解脫，來吧，讓老娘看看你們是不是孬種！”
空谷回音，玫瑰鏗鏘，包括韃子陣營那邊都是鴉雀無聲。
“好一個巾幗不讓鬚眉，汝叫卓不凡？”，忽然，馬上的多爾袞低聲用流利的大華語說到。
卓不凡愕然，“靠，你丫的原來會說漢話。”
“自然，吾大金聖主推崇孔孟儒道，今日的大金已經不是往昔。你我，將來還會再見。”
卓不凡點點頭，這讓他也對韃子有了更深的認識，忽然，卓不凡惡狠狠地道：“他媽的，我有點後悔了，不如現在一刀殺了你。”
多爾袞忽然低聲笑了起來，緩緩說到：“如果你我不是敵人，定是至交好友，卓不凡，我能否求你一件事，只要你答應放過我這些兒郎，今後，大金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卓不凡沒有回答，面無表情。
多爾袞嘆了口氣，一提馬韁，最後說了句：“來日，你我必將戰場上相會，定當再一決雌雄！”
馬蹄聲響，黃袍駿馬絕塵而去。
這算是個約定嗎？未決生死誓不罷休的死約？
卓不凡忽然感覺自己放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韃子的千軍萬馬，這個時候，那個是真真切切有了些後悔。看着遠去的多爾袞，卓不凡忽然想到，特么的，要是有桿槍該多好。
不遠處，熟悉的白甲巾幗飛快的跑了過來，迎面迎上了面帶微笑的卓不凡。
看也沒看卓不凡一眼，白冰焦急的看向黃袍將的方向，那已經是一個黑點，草原民族回歸了草原，就如魚兒游回了水裏。
白冰轉身看向卓不凡，眼中已經滿是淚水。
不等卓不凡搭話，只聽，“啪”的一聲，卓不凡立刻感覺滿天都是星星，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