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這盛世來之不易
翌日,辰時,紫陽出東方,紫芒耀天地,京都之內又是一片繁華的景象,叫賣吆喝聲不絕於耳,將入睡不久的秦墨吵醒。
秦墨從凳子上起身,推開窗戶,一股清風襲來,令其清醒不少,瞧着京都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心中不由感慨萬千。
張全既是得到秦墨重回京都的消息,那坐在皇宮內的那位天子,麾下能人異士何其之多,又怎麼不知曉秦墨已是抵達京都,想到此處,秦墨心知找東伯侯的事情不能再拖,若是被圍困於這京都之內,到時插翅難逃。
秦墨瞧着在軟床上熟睡的兩名女子,幫其掖了掖被角,瞧見灰雅兒因背部傷口,趴着睡覺的模樣,黛眉不由緊蹙,興許是背後的傷口扯動,讓其覺着疼痛。
秦墨瞧着一陣心疼,轉身走出房門,一路上四處打聽,卻是不見有人談及昨日夜裏張全身死之事,倒也安心不少,遂奔着城外而去。
灰雅兒後背的傷口雖是做了簡單的處理,但若不及時醫治,秦墨生怕灰雅兒有所不測,這一路,秦墨不知不覺來到方寸山下,瞧着眼前這巍峨聳立的方寸山,秦墨終是嘆了口氣,邁步踏上方寸山。
一路上,諸多香客,來來往往,秦墨行走於其中,不曾引起他人注意,白日裏的鎮魂宗可謂門可羅雀,香客身着綾羅綢緞,能上鎮魂宗的絕對是大戶人家。
秦墨倒毫不意外,畢竟在這鎮魂宗呆了些日子,對於這些倒也是見得多了,秦墨立於鎮魂宗門口,彳亍不前,擋了香客的路,還被人嗔怪不已。
不知是人潮擁擠,亦或是秦墨心中有着惦念,終是邁步踏入鎮魂宗,雲玄老道位於三清殿前,正與香客交談甚歡,當瞧見門口那道熟悉的人影,心中一陣波動,手中拂塵都是隨意拿着,身子閃爍,已是來到秦墨身前。
秦墨瞧着眼前熟悉的人兒,雙目不由泛紅,略微發白的嘴唇輕微顫抖,皓齒緊咬嘴唇,遲遲不曾出言。
“隨我來!”
雲玄老道瞧着秦墨的模樣,不由分說拉着秦墨朝後院而去,剛進後院,雲玄老道甩手佈置下一道屏障,至於前院香客,愛作甚作甚。
“師父!”
秦墨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聲線顫抖,喉結蠕動,終是叫了出來。
“墨兒,你瘦了!”
雲玄老道將秦墨扶起,拉着秦墨進入屋內,那雙渾濁的雙目,上下打量着秦墨,半晌后亦是開口。
秦墨重返京都,與雲玄老道見了一面,二人相隔甚遠,如今秦墨站在雲玄老道面前,雲玄老道再也綳不住了。
渾濁的雙目,泛起淚光,那雙略顯粗糙的大手,輕撫着秦墨側頰,詢問着這段日子中,秦墨的遭遇。
秦墨講着,雲玄老道聽着,自始至終,秦墨不曾談及自己所遇生死危機之時,凡事皆為喜,正如離家的遊子,一日終得歸來,對着雙親,報喜不報憂。
秦墨不講,可不見得雲玄老道聽不出來,師徒二人誰都心知肚明,可誰都不願打破這暫時的安逸,訴說到有趣之事,二人則是開懷大笑。
“師父,那妖丹您服用沒?傷勢可曾好些?”
秦墨終是放心不下雲玄老道的隱疾,終了之時,問了一聲。
“無礙!”
雲玄老道擺手出言,瞧着秦墨緩緩問道:“今日前來,應是找為師有事吧?”
秦墨輕搖着頭,和煦的笑容,任誰都覺着前來無事,只為敘舊。
“師娘對您真心實意,切不可錯過!”
“聒噪!”
這熟悉的口頭禪,令秦墨心頭陰霾掃去大半,笑而不語。
“若是無事,那日拜別,你定不會前往,你且說來,為師幫得上,定會幫你!”
雲玄老道又何曾放心秦墨一人在外,抬手輕拍秦墨肩膀,鄭重出言。
秦墨清澈的雙眸,又是泛紅,重重點頭,慢慢出言:“師父,先前與您說人灰青韻為娘,灰雅兒為姐,昨日遇上張全,我姐身受重傷,可京都內要我性命的人是誰您也知曉,我不敢隨意求醫,今日我來,想問您尋些藥草,治我姐傷勢。”
“張全是你殺的?今日小心些,雖說張全入魔,可依舊為武朝二品修士,二品修士身死,定會引起波瀾,為師會將此事攬至鎮魂宗頭上,畢竟張全如墨,為師斬殺其為武朝除去禍患,即便皇上也不能說個不是!”
雲玄老道儼然知曉張全身死之事,將此時歸根於鎮魂宗頭上,隨後起身,從一旁櫃中拿出幾個瓷瓶,遞給秦墨,繼續出言,“這些丹藥皆是治療外傷,這一瓶內服,喝一瓶塗抹至傷口之上,可以好的快些!”
“謝謝師父!”
秦墨接過瓷瓶,面露欣喜,出言致謝。
“墨兒,武朝統治百年,百姓安居樂業,好不容易有了這番盛世,你即便與皇室有着恩怨,可與這百姓無冤無仇!”
雲玄老道面露擔憂之色,乾裂的嘴唇蠕動而起,聲音略微顫抖,因其害怕,害怕在戰場上遇上秦墨。
“……”
秦墨聞聲,神色一頓,隨即,面色一正,方才出言,“師父,我此番重返京都,一是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若是皇室不阻攔,我定不會引起戰爭,畢竟我生於武朝,長於武朝,二來您知曉我的性子,想要至我於死地的人,我定不會留手!”
秦墨說罷,轉身朝着屋外而去,身後傳來一聲悠長且無奈的嘆息聲,秦墨有意回頭,可理智告知其,不可回頭。
雲玄老道抬手將屏障散去,呢喃出言,“墨兒,莫要讓你我師徒二人兵刃相見。”
秦墨返回客棧,將從雲玄老道那裏尋得的瓷瓶遞給嗤雪,命嗤雪為灰雅兒塗抹藥膏,自己則是坐在大堂之上,要了一碟醬牛肉與一壇杜康,暢飲起來。
然,正當秦墨喝的盡興,只見店小二忽是跪下,門外一青年身着錦緞而來,氣質高貴,秦墨喝的雙頰微紅,瞧着走進店內的青年撇嘴不語。
“小二,可有包廂?”
“大人,您樓上請!”
秦墨瞧着青年隨店小二上了樓上包廂,等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桌上的菜也沒了,壇里的酒也空了,方才邁步上樓,朝着包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