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潛龍出淵

第十章潛龍出淵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林間的花謝了又開，地上的草枯了又綠。光陰似流水，一晃兩年時間匆匆過。

在瀑布邊練拳的少年又長了兩歲，手裏又多了一根木棍。瀑布轟鳴，水花四濺，寒氣森森。少年在水中勉強能保持木棍不被巨大的衝擊力把木棍折斷，想要不讓流水濺到身上，看樣子是難如登天。

瀑布下練功的正是余玄機，兩年的苦練，少年拳法已然有成，一套金剛天羅拳打出來，氣息凌厲，剛猛無比。有開山裂石之威。在瀑布下面打拳，立在水花四濺的水底，堅如磐石。瀑布的衝擊也不能動搖少年分毫。再加上晚間，自己勤習大荒經訣。不僅在煉體上達到中級，鐵骨，銘臟，銘腑。在練氣上也已經達到了練氣九重境的巔峰，即將踏入黃者級別。

孫長青和駁虎在旁邊看着余玄機左支右拙，忍不住哈哈一笑：“玄機孫兒，你要手中有棍，心中無棍。把木棍當做你的手臂。”余玄機天生神力，現在雙臂能舉千斤之力，手裏拿一根輕飄飄的木棍，實在是難以發力，心裏實在是有力無處使。聽到孫爺爺的提醒，余玄機試着把真力灌注到木棍上，使出一招橫掃千軍，瀑布的水倒卷回去，馬上激蕩下來，咔嚓一聲，木棍被巨大衝擊力沖斷。

旁邊駁虎低低的吼叫，似乎也在嘲笑余玄機只會使用蠻力。兩年時間裏，余玄機和駁虎也成了很好的夥伴。練功閑暇，帶着小駁在林間玩耍，不過林間百獸聞到小駁氣息，都已遠遁，讓余玄機深感無趣。現在功力大進，想找幾個怪獸練練手的想法又不能實現，想要偷偷跑出去，孫爺爺說了，不到木棍水潑不入的地步不能私自出去。

余玄機扔掉斷棍，跳上岸來到孫長青身邊，說：“孫爺爺，這個木棍可太輕了啊。”孫長青一笑：“太剛易折，過強難久，剛柔相濟才是大道。”

用手一指：“你看那林間的樹木，大風來臨的時候，粗壯的樹榦常常折斷，地上的草木看似柔弱，卻從來沒有被風吹折。”又看向溪間的水：“你看溪水裏的石頭，為什麼都沒有了稜角？堅硬的石頭為什麼能在湍急的流水裏屹立不倒?”

余玄機若有所思。剛柔相濟才是王道，自己所學的金剛天羅拳威猛霸道，但是耗費功力，過強難久，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水滴看似微小，但瀑布聲勢驚人，貴在綿綿無盡。自己所修習的大荒訣引氣入體，引天地靈氣滋潤自身，丹田不也好似一個水潭么，……草木隨風而動，看似弱不禁風，但風吹不折，火燒不盡。隨風而舞，借勢而動……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仍他橫，明月照大江。對方有力，我亦有力，我力在先。對方無力，我亦無力，我意仍在先。

忽然記起大荒經裏面所說：“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復。”初時不明其意，現在想來似乎不論敵人如何強猛、如何兇惡，盡可當他是清風拂山，明月映江，雖能加於我身，卻不能有絲毫損傷。余玄機思緒紛飛，忽覺從前大荒經裏面很多不懂的瞬間明悟。思接千載，神遊八荒靈台清明。靜靜站在岸邊一動不動，周遭天地間忽然颳起了旋風，風起雲湧草木搖曳。無數肉眼可見的天地氣機湧向余玄機，余玄機氣息不斷攀升，丹田處真氣涌動，不斷地聚集，積蓄力量，猛然間，轟的一聲，彷彿撞開了天地間的一片門戶，氣息遊走全身，渾身舒泰，彷彿自己也成了天地間的一滴水，能感受到溪水的召喚；彷彿是森林裏的一株草，能聽到樹木的呢喃；又彷彿是崖壁間的一塊石頭，能感受到大山洶湧的力量。

孫長青和駁虎在旁邊靜靜地看着，駁虎兇猛的眼神里居然有一絲人性化的驚訝。孫長青喃喃自語：不愧是天生道胎，不愧是大荒經，不愧是那一位的後人……竟然因一句話能突破練氣境進入黃者境界。

須臾，天氣間又恢復了平靜，余玄機睜開眼來，看着孫長青高興地說：“爺爺，我明白了，內心安定到純一，要看清萬物的來龍去脈，尋找事物的規律，紛紜萬物就能回複本真……”

孫長青高興的點點頭：“你再去試試。”說罷又扔給余玄機一根木棍。

余玄機接過木棍，跳入水中，身形隨着水流輕微晃動，腳尖輕輕點在溪間的石頭上，看似搖搖晃晃，卻又穩如磐石。一步一步走到瀑布下，木棍還是木棍，卻又不是剛才的木棍。瀑布激流飛墜，碎玉四濺，水聲轟鳴。余玄機視而不見，充耳不聞，輕輕遞出一棍，一團水花炸開。在水流倒卷力竭之際，余玄機又連出幾棍，擊在水流將落未落之處……瀑布憑空多了一處斷流，而余玄機輕鬆寫意，似乎毫不費力。水流在他眼裏也沒有了那迅如奔馬的聲勢，倒像是他手裏的士兵在和源頭處的士兵在碰撞，激戰。余玄機玩的興起，棍影飛舞，猛然間大吼一聲：“這一招就叫棍卷珠簾。”一棍下去，水聲轟隆，瓊珠飛濺，聲勢驚人，余玄機跳上岸來，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