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新年
許巧巧步入慈寧宮正殿，妃嬪們齊刷刷地看向她。
……消息走漏的這麼快嗎？不是已經清理過眼線了？哦，還有太醫和大理寺卿。
果然，在先帝時期能混個子嗣的妃嬪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該裝還是要裝一下，她就不信她不提，這些妃嬪們還非要問她不可。
“讓諸位妹妹久等了，皇帝年幼，撐不住回去睡了，哀家看孩子們也睏倦的很，諸位妹妹還是別在這裏守歲了，若是半夜再把皇子公主們……”許巧巧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烏鴉嘴，收住話題，“總之，哀家也有些累了，跪安吧。”
眾嬪妃互相對視了一下，攆人說的這麼直白嗎？一般不都是端茶送客隱晦着來嗎？難道曹太嬪的死給太后刺激大了？或者興奮過頭了？一個個磨蹭着不願意離去。
皇貴太妃見狀，冷笑一聲，率先帶着三皇子和長公主告辭。
“諸位妹妹不走嗎？太後娘娘可是都已經攆人了。”
眾嬪妃聽聞此言也不好繼續賴在這裏，紛紛帶着皇子公主們告辭。
許巧巧盯着皇貴太妃的背影，覺得這個女人真是愛憎分明，不給她找麻煩的時候還是挺討人喜歡的，難怪能做到先帝皇貴妃的位置，甚至差點問鼎后位。可惜娘家不給力，想想最近奏摺上有人蔘洛陽太守私增府兵之事，估計她的詛咒很快就要應驗了。
慈寧宮寢殿。
許巧巧梳洗之後，向床榻走去，想着曹太嬪之死，只怕還是丞相大人動的手。可即便大理寺卿查清楚了，她又能如何呢？告訴腹黑小BOSS？那估計不論是許家還是她這個太后都難逃原書的結局。隱瞞不說？萬一日後腹黑小BOSS查起來了，覺得不只是許家參與此事，她這個太后更是幫凶怎麼辦？
而最重要的是，曹太嬪仍舊如書中所言而早早死去，那麼她能否真的能躲過原書許幼寧不得好死的結局嗎？
許巧巧輕聲嘆了口氣，至少如今腹黑小BOSS還覺得曹太嬪是自殺的，能躲一時是一時，她掀開被褥，準備有什麼都等明天睡醒了再說。
“哧！太後娘娘怎麼今日看着心神不寧的，寢殿內多了個人都沒有發覺？”
是夏朝陽！
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寢殿，許巧巧光顧着琢磨心思，半絲沒有察覺多了這麼一個大活人，他一出聲，可把她嚇個夠嗆。
“下回說話前麻煩先讓人有個準備。你不在家裏面守歲過年，來這幹什麼？”
夏朝陽低垂了下眼眸，他如今哪裏還有家。
“自然是過來跟太後娘娘守歲啊！本以為會過了今年才能等娘娘回來，卻不想娘娘回來的這般早。所以說，娘娘也是希望與柳意共同守歲的？果然咱們兩個心有靈犀。”
“……想多了，是曹太嬪死了，皇帝還在偏殿守着，哀家也沒什麼心思守歲了。”
曹太嬪死了？小皇帝的生母？夏朝陽不期然地想起了被夏后坑殺的母妃，本以為眼前的女人至少不是個亂殺無辜之人，果然曹太嬪還是死了。
夏朝陽聲音冰冷地問道：“娘娘殺的？”
“看，你一個外人都這麼想！哀家護着她還來不及，不然怎麼會把她安置在慈寧宮，怕她出事大家想不到埃及身上嗎？”
夏朝陽抬眼看向許巧巧，辨別著她話語中的真假。
“曹太嬪死了，娘娘不是最大的受益人嗎？或者娘娘知道曹太嬪是怎麼死的？”
“皇帝覺得曹太嬪是自殺，但是哀家覺得不是，曹太嬪此人不是個會自殺的主，已經命大理寺卿去查了。”許巧巧說著，有些疑惑地抬頭，“哀家怎麼覺得你對曹太嬪的死因特別在意呢？”
“娘娘多慮了。柳意只是為娘娘擔心罷了，若當真是娘娘殺死了曹太嬪，皇帝日後長大，必不會善罷甘休，沒有人能夠忍下弒母之仇！”
話到尾聲，已有狠厲之色。
“哀家不傻，”許巧巧想着原書的結局，心有餘悸道：“柳意，你說，如果所有的事情結局都是註定的，那麼抗爭是否有意義呢？哀家這麼努力的護着曹太嬪，她還是被人害死了。不管是誰殺了她，想來總與哀家脫不了關係，畢竟，她身邊的宮女是哀家宮內的人。他日皇帝掌權之後，哀家終究會落入不得好死的境地吧？”
夏朝陽看着許巧巧有些惶恐的眼神，心中暗嘆了口氣，坐在床榻邊緣，拉住許巧巧的手，說道：“不一樣的，不是你動的手，曹太嬪的死也不是你的本意。更何況，你不是已經吩咐大理寺卿去查明真相了。若是日後皇帝以此問罪於你，告訴他真相即可，想來多年養育和護佑的恩情，皇帝會好生地奉養你的。”
許巧巧低下頭，有些憂傷地說道：“柳意，你當初要是帶我走就好了，如今我也不至於落入這般進退維谷的境地。我猜測着，能把手伸到我宮裏面的，只怕還是我的好祖父，丞相大人。這跟我親手做的，又有什麼分別？”
夏朝陽抿抿唇，等大仇得報，如果眼前的人還願意，他一定帶她走，如今，卻並不行。
“區別在於，你可以把許家交出去頂罪，畢竟，這是他們獨自的行為。而且，就以你不肯除了曹太嬪一事可見，你跟你祖父一直都不是一條心吧？當務之急，是你要脫離許家的控制和扶持，自己掌握權勢，成為真正垂簾聽政、說一不二的太后，只有這樣，就算日後皇帝掌權，以你權勢遍佈魏國的情形，他也不敢如何你。”
“談何容易。對了，商鋪怎麼樣了？沒有錢，哀家還是沒什麼研究權勢的必要。”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明日內外命婦覲見，只怕還需要娘娘協助一二，為悅己閣造個勢。”
“悅己閣？”
“女為悅己者容，我找了個明面上的東家，是個聰慧又有趣的女子，這個名字便是她想的。”
倒牙了！覺得好酸。許巧巧鼓囊了兩下臉頰，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畢竟面前這個男人可是明明確確拒絕過帶她走的，她總不能還吃人家醋，多沒臉。
夏朝陽敏銳的察覺到了許巧巧的情緒，湊過去笑道：“馨娘的夫君雖然已經離世，可兩人的感情卻矢志不渝。她被夫家的親戚欺負，走投無路，我拉她一把而已，娘娘大可不必吃醋。”
“你才吃醋，跟我什麼關係。”
被戳破了小心思的許巧巧連忙否認，引得夏朝陽悶笑不已。
凌晨的鐘聲終於想起，許巧巧握着眼前男人的手，突然覺得這個新年好像也還不錯，至少陪在自己身邊的不是心懷叵測的妃嬪等人，而是一個可以信賴，甚至有點曖昧的合作夥伴。
哦，還是她穿越過來第一眼看到的人，雖然，總覺得哪裏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