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想要私奔的頭牌
沿着之前走過的路,宋曉重新踏上橫欄,撩起有些礙事的裙擺,敏捷地向前跑着,貼身來到妗兒的窗戶下方。
燭火搖曳着,宋曉微微探頭,只見妗兒正坐在梳妝鏡前,一點點地摘下自己的頭飾。
“快要到了,馬上就要到了……”
宋曉隱約聽見了妗兒的呢喃聲,她蹙起眉靠得更近一些。
可就在下一刻,妗兒卻突然掀翻了桌面上所有的東西,一掃而過,全部都落在了地上。
她在發什麼瘋?
宋曉一愣,將頭抬高了些,露出一雙眼睛小心地朝屋內看去,這時門外卻傳來陣陣敲門聲。
這麼晚了,還會有人來找妗兒?
不待宋曉深思,妗兒就已經匆忙地起身去開門了,臨到門口時,還整理了一下儀容,這才打開了門。
門口站着的是一個男人,瞧那身裝扮應該是天香閣的護衛,比妗兒足足高出一個頭的身高,才讓宋曉勉強看清了面容。
“你來啦,”妗兒的言語之間終於多了些欣喜和女兒家的嬌羞,“等你好久了呢。”
“花魁頭牌的表演,你準備得如何了?”那男人問道。
妗兒嗔怪道:“你這傢伙,怎麼一來就問這個嘛。一切還算順利,沒有問題的。”
“可我聽說葉主事對於新來的陽春會更滿意一些。”
“她?”妗兒上挑着眉,眼底泛着冷意,“葉主事瞧得上她,可不代表着那些客人瞧得上,這一次的花魁頭牌我勝券在握。”
“可你已經蟬聯兩年了,”那男人還是有些擔憂,握住了妗兒的手,“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重要了,不能有半點鬆懈。”
說著男人頓了頓,道:“況且,你有很多客人已經被其他姑娘搶走了。”
妗兒眼底帶着陰狠,笑道:“沒問題的,陽春那邊被我下了軟骨丹,在表演之前我總有法子讓她先廢了,只要上不了台,自然不是個威脅。”
“至於客人方面,那些不過是些沒錢的貨色,只要葯谷那個大魚還在,我就絕對不可能輸!”
男人似乎還有些猶豫,但妗兒卻握住了他的手,紅着眼眶道:“我們一定可以成功的,只要這次花魁頭牌的表演一過,拿着錢我們就離開這裏!”
“好,好的,我知道了。”
男人勉強地一笑,但妗兒並沒有注意到,依舊只是自顧自地說道:“你一定要準備好呀,葉主事是個心狠的,我們必須抓住機會才行。”
“妗兒,你先把靈石都給我吧。”
“怎了嗎?”妗兒一愣。
“我想提前置辦一下外面的住處,否則逃出去只能四處流浪。”男人笑着說。
“好,只要我們倆在一起就好,”妗兒連忙點頭,從梳妝枱的柜子中取出一個儲物袋,“這是那個葯谷弟子給我的,你可要收好了。”
“知道了。”男人點點頭,把儲物袋揣進懷中,“那我先走了,妗兒。”
“快走吧,別被葉主事瞧見了。”
妗兒嬌笑着,推着男人往外走,她站在門口,直到看不見男人的身影后,才滿面春風地轉身回到房間裏。
“馬上就要到了,只要一切順利,明天就能——”妗兒說著,視線落在一旁擺放的鞭子上。
“然後就把我廢了?”
宋曉翻身坐到窗沿上,目不轉睛地看着妗兒,輕笑一聲:“發現了你的秘密哦,妗兒姑娘。”
“陽春!”妗兒猛地睜大了眼,她下意識後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宋曉。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她用尖利的聲音嘶吼着,過分放大的音量里全是妗兒的恐懼。
宋曉道:“其實我也沒想到,會聽到這麼勁爆的消息。”
“你,你都聽到了什麼……”妗兒打着戰說道,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陽春,我警告你,你不要胡來!”
“我什麼都聽到了,從你和你的情郎剛見面的時候。”宋曉頓了頓,“你想和那個人私奔,逃出天香閣。”
“但是葉主事肯定不會同意,所以你想藉著花魁頭牌的表演找到機會,利用你的客人出逃。”
宋曉思忖着說道:“如果讓葉主事知道這件事,你出逃事小,但是利用客人事大,而且還是葯谷的有錢客人,天香閣的招牌可就真的被砸了。”
“……”妗兒不斷顫抖着,她的嘴囁嚅着,勾起一個苦笑,向宋曉走進,“陽,陽春,我們相安無事好不好?反正你也想要逃出去,不是嗎?我們,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啊。”
看着慢慢走近的妗兒,宋曉擰起了眉,果然下一刻女人面露猙獰,她用力地朝宋曉推去。
“去死吧!別想破壞我的計劃!”
宋曉蹙着眉一手按住妗兒的手,腳在窗沿上一蹬,翻身躍起后,將妗兒重重地壓在窗邊后,宋曉伸手扼住她的脖頸。
妗兒被她死死地壓住,根本不得動彈,恐懼地說道:“我給你下過軟骨丹的,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作用!”
宋曉根本沒搭理她,眼神越發冰冷了,她手腕用力,手間的力量收得越發緊了。
呼吸被一點點剝奪,妗兒害怕地哭了起來,不斷地求饒道:“求求你,求求你了,你別殺我。”
“你不僅因為自己的焦慮而迫害無辜的人,甚至還忘恩負義去欺壓墨淮,他分明幫助過你,你卻把所有的仇恨放到了他的身上。”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妗兒不住地哭喊着,“你不是也想要離開天香閣嗎,我幫你,我幫你逃!”
宋曉鬆開手,往後退幾步,居高臨下地看着妗兒,而妗兒在失去力氣后摔落在地,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氣,眼淚因為恐懼控制不住地流着。
“我要你幫墨淮離開。”
“什麼!”妗兒猛地抬起頭,“你在開玩笑嗎?從天香閣逃出去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居然還想帶一個廢物一起出去?!”
宋曉轉身拿起鞭子反手抽在妗兒的身上,憤怒地道:“這本來就是你欠墨淮的!這些年你的鞭子大多數時候,都是打到他身上了吧!對你的好意不僅付諸東流,還被你打罵兩年,若不是墨淮生命力頑強,他根本等不到這個時刻。”
“而且,妗兒,”宋曉頓了頓,她凝視着妗兒,“我不是在請求你,如果你不幫我,這件事情我會告訴葉主事,不僅是你,還有你的那個情郎,我想都不會好過。”
妗兒整個人都呆住了,她的呼吸一滯,愣愣地看着宋曉。
“墨淮肯定認識那個人吧?”
妗兒仰頭看着宋曉,淚水模糊了視線,恨意蔓延着,卻只能咽在肚子裏,她坐在地上低下頭,聲音打着戰。
“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