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只恨生在帝王家 第三百七十五章 只恨生在帝王家
寒風蕭蕭,斯人悵悵;夜幕涼涼,人心澀澀!
屈心赤獨自抱着燭蝕的遺體,如風中殘燭般,向著荊江大堤上緩緩而行,孤單寂寥的身影,令人心疼!
楚義征、楚義文緩緩起身,隨着紂妙菱、閣老、凰羽和滄龍默默地跟在了屈心赤身後,而後是曹燦、黑無常、白無常、司馬長風、盧彥茹、劉欣笙、黃奕翔、木子心、徐曼、葉青、王玄策、蒙山、王大力、韓當、古擒、湛謙......
楚玉容正欲起身之際,楚玉顏看了看她身旁的王選后搖了搖頭道:“姐姐,你和姐夫便就在這裏吧!”
楚玉容看了看不遠處跪伏於地的楚義心,內心掙扎一番后,還是點了點頭,她明白楚玉顏的用心,對於楚義心,她們終究是陌生的,對於今後執掌大楚帝國的他,身為公主的她們或許不用擔心會受到什麼不公,但王選及其父親,畢竟是朝堂命官,不得不為他們以後的仕途考慮,隨即道:“玉顏,那就有勞你代我相送大......大哥一程了!”
看着漸漸影沒在夜幕下的屈心赤的背影,楚玉顏淡淡道:“嗯!”
登上荊江大堤,屈心赤眺望着夜幕籠罩下的那經年累月滔滔不絕的滾滾荊江,雖然目不能及,但那經久不息的流淌之聲依然清晰可聞,從前每每登上這荊江大堤,看着這壯麗的山河,他總有良多的感慨,但對於此刻的他而言,已然不重要了!只是略微駐足后,隨即沿着荊江大堤向下而去!
然後,還未行出多遠,隱疾的反噬之力突然襲來,屈心赤一口鮮血不由自主地噴洒在了燭蝕遺體之上,身體也頓時有些不支,就在他即將和燭蝕摔倒之際,藉著右腿的對燭蝕遺體的支撐,右臂猛地撐住地面,方才穩住了即將摔倒的趨勢,隨即心疼地替燭蝕擦拭着血跡道:“舅父,對不起......”
“師兄......”遠遠地看着屈心赤搖搖欲墜的身影,紂妙菱心疼地急於上前相助!
但就在紂妙菱欲要急沖直下的時候,凰羽拉住了她,搖了搖頭道:“妙菱,你比我們更了解他,他,始終是一個極為要強的人!”紂妙菱看了看絲毫未動的楚義征、滄龍及曹燦等人,也頓時明白了過來,與其說是屈心赤要強,其實是屈心赤不想示弱於楚義心,畢竟,那句“他交給你的,不是皇位,而是責任!你若是不能當好這個皇帝,只要他還活着,那麼,他還會回來的!”便是他親口對楚義心說的!
凰羽對楚義征等人道:“殿下,陛下雖然未曾對我明言過他今日的決定,但昨夜我見到陛下之時,也從他言語之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陛下雖然將皇位禪讓給了二皇子,但如今大楚帝國剛經歷一場大亂,他在帝都的根基不深,所以,按照陛下的意思,你和滄龍還需從旁相助於他,儘快穩定朝局!”
“明白!”
滄龍也點了點頭,隨即向湛謙道:“湛將軍,陛下此行的安全,就交給你和海龍營了!”
“滄龍將軍放心,我海龍營將士必保陛下安全!”
紂妙菱也向司馬長風道:“長風,你和蒙山、王大力也暫且留下吧,有萬源軍在,殿下和滄龍更便宜行事!”
看了看重新站起抱着燭蝕遺體繼續起行的屈心赤,司馬長風點了點頭道:“一旦局勢穩定了,我便返回古台島!”
曹燦也適時向楚義征道:“殿下,遵州軍,就交給您了!”
點了點頭,楚義征道:“曹將軍,攝政王墳前,也替我好好敬他老人家一碗酒!”
“嗯!”
登船將燭蝕的遺體放置好后,屈心赤再也堅持不住倒在了夾板之上,閣老忙上前一把握住屈心赤的脈搏,隨即眉頭緊皺道:“快,將他扶進艙室!”
待曹燦、黃奕翔二人將屈心赤抬入艙室后,閣老吩咐道:“心赤現在心脈極度紊亂,情況極為危險,我需要各位相助於我為他調理內息!”
曹燦急忙道:“閣老,讓我來吧!”
黃奕翔、劉欣笙、黑白無常等人也爭先恐後道:“閣老,讓我來吧......”
閣老欣慰地搖了搖頭道:“你們不必爭執,這一次,心赤的情況非同小可,並非旦夕之功能控制住,恐怕需要大家輪流不斷地來輸入真氣助他穩住隱疾,曹將軍,就有勞你先來吧,待你疲憊之後,其他人隨時準備接力!”
“是!”
眨眼之間,三日時間已過,接過葉青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方自屈心赤房間疲憊而出的紂妙菱不由問道:“葉青,我們到哪裏了?”
“小姐,目前已進入洛城水域,我們是否先將陛下移至洛水山莊暫歇?一路行船,舟車勞頓的,我擔心恐怕會影響到陛下身體的恢復!”
紂妙菱沉吟片刻后搖了搖頭道:“算了,師兄如今將皇位禪讓給了楚義心,我們就不便在大陸逗留了,還是儘快趕到陰陽潭,那裏更有助於他身體的恢復!”
“嗯!”
又是兩日的時間之後,一臉疲倦的閣老和木子心從屈心赤房間而出,守候在外的紂妙菱、凰羽等人忙上前道:“閣老,木姑娘,師兄/陛下怎麼樣了!”
已是五日不曾松眉的閣老點了點頭,隨即向一旁的木子心道:“木丫頭,你說說吧!”
“嗯!各位,有一個好消息是目前陛下的隱疾暫時得到了控制,大家不再需要辛苦接力為陛下不斷輸入真氣了,據我和閣老判斷,陛下應該就在這兩日會醒過來!”
眾人聞言,不由喜上眉梢道:“太好了!”
木子心看着眾人眉宇間的喜色,自己卻並未有絲毫輕鬆之意,反倒是一臉惆悵道:“不過!因為重川之行陛下本已是重傷在身,原本就未曾徹底康復的他,這一次,他又是強行調用真氣參戰,致使隱疾再次反噬,導致他體內累積的傷勢愈發嚴重,我擔心......”
紂妙菱聞言,不由急切道:“木姑娘,你快說,師兄到底會怎麼樣!”
“哎!”木子心深深嘆了口氣,隨即道:“紂姐姐,數日前,陛下懷抱攝政王遺體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陛下的經脈,損傷的已是無以復加,若是經過長時間的調養,或許,可以恢復,又或者,可能......可能,終其一生,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
木子心此言一出,眾人無不一臉的凄哀、悲涼之色,屈心赤是何等人物,若是他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且不論他自己能否接受,便是在場的眾人,也萬萬接受不了,閣老見狀,不由安慰道:“你們大家也不要過於傷悲,心赤並非常人,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恢復的,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和耐心罷了!”
閣老一番話顯然並未起到安慰眾人的作用,畢竟,他們都知道,時間和耐心,正是屈心赤所缺乏的!
倒是一向樂觀的黃奕翔開解眾人道:“只要有我們大家陪在陛下身邊,不斷鼓勵陛下,我相信,陛下一定會很快恢復的,再說了,就算......就算陛下真的會怎樣,我黃奕翔這輩子就是陛下的手腳了,陛下想去哪兒,我就帶他去哪兒,陛下......”猛然間小腿吃痛的一腳打斷了黃奕翔的話,回首望去,只見劉欣笙一臉冷厲地盯着他,黃奕翔看了眾人一眼,隨即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凰羽適時道:“不管怎麼說,現在陛下已經脫離了最危險的時刻,待陛下醒來后,我們再從長計議,我相信,陛下一定能夠恢復的!”凰羽說完便向木子心使了個眼神,後者見狀,隨即展顏輕笑道:“是啊,我方才所說,不過是最壞的結果,現在不過是閣老和我單方面的判斷,醫者治病,患者的感受和配合也是極其重要的,日後還需要根據陛下的情況隨時調整治療之法,屆時有着陛下配合的話,我相信陛下肯定能夠恢復如初的!”
又是兩日之後,一行人終於是抵達了濱海城港口,木子心方一登岸,不遠處一道銀鈴般熟悉的聲音傳來:“子心姐姐!”
“欽兒!”木子心看向一旁的湛謙,後者隨即道:“我派人提前傳信告知了周姑娘,趁着這次在濱海港補給,所以便派人將她帶了過來!”
木子心輕笑致謝道:“多謝湛將軍了!”
“舉手之勞罷了!”
木子心與周欽兒姐妹團聚之時,一旁有軍士道:“湛將軍,這些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提前準備好的補給。”軍士隨即又指向另一處道:“那邊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加急送來的物資,我等不敢開啟,所以並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對了,這裏還有一封給您的信!”
“三皇子、四皇子?”湛謙接過書信,心裏不由暗自嘀咕,楚義征送來物質湛謙倒是並不奇怪,他詫異的是怎麼楚義道還有這份心,或者說,難道楚義心竟然大度地未對楚義道做任何處置......
看着發獃的湛謙,軍士不由道:“湛將軍......”
湛謙隨即回過神來,這一刻,他也明白了,想必是帝都的事情還沒有傳到濱海,亦或者就算楚義心登基的消息傳過來了,但卻少了屈心赤這個環節,畢竟,現在大楚帝國的皇帝,乃是楚義心,所以軍士們還以為楚義征是三皇子,楚義文是四皇子,隨即道:“你們把這些物質也一併搬到船上去!”
“是!”
湛謙重新登上戰船,將書信遞給凰羽道:“凰羽大人,這是四皇子和五皇子傳來的書信!”
接過書信,看着那些已然開啟的箱子中各種珍奇藥材,凰羽不由感慨道:“帝都的諸位,有心了!”
木子心也不由點頭道:“這裏面的藥材,儘是世間奇珍,感覺他們這是把皇宮內的藥材給搬去一空了!”
搖了搖頭,凰羽道:“我想,這些藥材並非來自皇宮,而是大家暗自在帝都收集的,畢竟,他們不會想讓他起疑這些藥材的用處!”
眾人說話間,徐曼突然疾步而至道:“諸位,陛下醒了!”
眾人聞言,隨即蜂擁向屈心赤的艙室,一時間,原本還算寬敞的艙室,剎那間便擠滿了人,單純的周欽兒率先來到屈心赤床沿道:“心赤哥哥,你怎麼了?我方才登船了就想見你,可姐姐說你受傷了......”
屈心赤原本想伸手摸摸周欽兒的秀髮以示自己沒事,可儘管他眉頭緊皺地幾番嘗試,卻始終未能如願,在場眾人見狀,不由得蒙上一層濃濃的哀傷,周欽兒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明顯感覺到了氣氛頓時壓抑的令人難受,隨即站起身來道:“心赤哥哥,你看看,欽兒又長高了!”
屈心赤笑着道:“是啊,欽兒出落的愈發清麗可人了!”
兩人聊了幾句之後,場面頓時再次陷入一陣冷清,屈心赤能夠醒來,對眾人而言無疑是一個極好的消息,以凰羽對他的了解,即便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也並不希望大家為他過分憂心,隨即拿出書信道:“陛下,四皇子和五皇子來信了。”
“哦?說什麼了?”
“陛......”凰羽話一出口不由頓了頓,顯然,對於將楚義心稱為“陛下”她並未適應,或者說,在他心中,真正的陛下乃是眼前的屈心赤,楚義心,她一時間還有些接受不了,隨即繼續道:“他將於月底為先皇舉辦國葬,之後再擇日舉辦登基大典,另外......”
屈心赤倒是沒細聽凰羽後面的內容,或者說,在他看來,那些事情,已經無需他繼續掛懷了,倒是因為方才徐曼等人對屈心赤“陛下”的稱呼而陷入迷惑的周欽兒一臉茫然的表情映入了他的眼帘,隨即道:“諸位,這稱呼,以後得改了!”
心直口快的黃奕翔聞言不由附和道:“嘿嘿,不瞞諸位,我還是覺得主公更順口一些!”黃奕翔話剛說完,條件反射般地看向了一旁的劉欣笙,小心謹慎的樣子令人忍俊不禁,但這一次劉欣笙卻沒有再動腳踹他,顯然,從屈心赤五日前“以帝之名”禪位於楚義心開始,義王這個稱謂肯定已經不合適了,而心語閣閣主的位置,他也傳給了凰羽,今後,或許黃奕翔口中的“主公”,才是最為適合他的稱謂。
“主公!”隨着眾人齊聲叫出這個稱謂,說明大家共同認可了黃奕翔的提議。
屈心赤雖然已不再在乎這些虛名,但見眾人如此,也就隨他們而去了,隨即淡淡道:“舅父的遺體怎麼樣了?”
曹燦適時道:“主公,放心吧!我們將義父的遺體安置得很好!”
看了看立於曹燦左右兩側的黑白無常,屈心赤有些歉意道:“還請你們原諒我的一意孤行!”
白無常搖了搖頭道:“主公,切莫如此說,義父在世之時,曾經與我說過,他本是一個性子孤僻之人,但奈何卻在這繁華的帝都待了這麼多年,他說,待他百年之後,他只想找一個僻靜之處,獨自安息......”
“舅父好靜,我又何嘗不是呢!”屈心赤兀自感慨一番,看了看閣老,而後輕笑道:“兒時陪伴我最多的,便是師傅和閣老給我準備的各種葯浴,那時候,我唯一的夢想便是走出大山,只盞杯酒,仗劍天涯......隨塚而逝,卻沒想到,因緣際會之下,在這繁華俗世經歷了這麼多......”
挪了挪有些僵硬的身體,屈心赤腦海之中不禁再次浮現從前的過往,而後一臉無奈地笑道:“雖然與舅父共事三年,但那時候,我們非但沒有建立熟識的關係,舅父反而因為父皇的叮囑而時常暗中監視於我......雖然後來從師傅口中得知了一切,但因為隱疾的緣故,始終和他老人家相隔千里,從未能在他老人家膝前盡孝,每每思來,甚為遺憾!所以,我就想着,待他日魂歸九天之後,便與他老人家葬在一起,給他老人家做個伴......”
眾人聞言,不由得陷入一陣黯然神傷之中,良久之後,黑無常出言打破艙室內令人壓抑的沉默道:“主公,我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問,舅父為何寧願自碎心脈而亡,也不願意與我們見這最後一面,是嗎?”
“嗯!”
“這個問題,其實我也想了很多,那時候的他,或許是擔心楚義道以他為質,令得我們投鼠忌器,可是我想了想之後,便否決了,因為若是舅父決意不拖累我們的話,真到了在楚義道以他為質的時候,他再選擇走這條路,反而更有利於我們!”
“為何?”
白無常答道:“那時候的我們,恐怕會被仇恨所吞噬,義父的死,無疑將會令我們大家憤怒的大開殺戒,屆時,帝都一戰,我們確實會勝,但恐怕,會成為一場極其慘烈的大戰,說不準,整個帝都城都將會毀於一旦!”
“嗯!”點了點頭,屈心赤繼續道:“所以,我想,舅父選擇赴死的原因,是因為他已經料想到了我的決定!”
“主公,您的意思是,義父他知道您會放棄皇位?”
“是啊!他知道我的身體,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他雖然無心政事,但多年在父皇身邊的耳融目染之下,他也知道,自古以來,皇位交替之際最易引起國家的大亂,況且此次的皇位交替,還發生了這般戰事,現如今大亂之後的大楚帝國,需要大治,但大治的前提,便是需要有一個穩坐皇位的皇帝,我或許有這個能力,但我的身體,卻......所以,他定然是想到了,以我的性子,或許會將皇位禪讓給其他人,但是,父皇的遺命,卻是讓他輔佐我登上皇位,所以,在我率軍衝鋒,虎賁軍‘洪流’響起的那一刻,他知道,他已經完成了父皇交給他的使命......”
眾人聞言,也不禁點了點頭,誠如屈心赤所言,燭蝕確實是完成了楚禮淵的遺命,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向楚禮淵復命了,但他不想看到屈心赤禪位的這一幕,因為,屈心赤的這個決定,或許讓他覺得,他將無顏面對楚禮淵......
“可是,主公,為何您不將皇位禪讓給四皇子,或者五皇子呢?我以為,不論是他們中任何一位繼任皇位,都會將您的治國理念貫徹到底!”
似乎是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了,屈心赤不由看向了凰羽,後者心領神會地回道:“四皇子生平好武,不喜約束,所以,他不會願意接任這個皇位,而五皇子,他雖然有心,但他不及三皇子在大楚帝國的多年的經營,更沒有二皇子北域七軍這般的軍力,縱使主公將皇位傳給了他,試想,二皇子會怎麼看?他在北域還有着數十萬百戰之師,此戰雖然我們勝了,但三皇子和凌炙天在帝國畢竟經營多年,他們的殘餘力量仍不容小覷,荊江以南未定之下,若是二皇子此時為奪皇位再起戰端,屆時,恐怕整個大楚帝國便會分崩離析!”
紂妙菱也補充道:“如今,師兄將皇位禪讓於他,他必將重用於他們,或許將會更利於他們有所作為,而且,臨行之前,我也警告過他,若是他未能盡職盡責,師兄還會回來的!真到了那一步,再助五皇子稱帝,則上得人心,下順民意,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眾人不由得點了點頭,細心的木子心淡淡道:“諸位,主公身體還很虛弱,所以,我們大家便不要過多打擾他了!”
“嗯!”
“師兄,我們隨時有人在門外候着,你有什麼需要,招呼一聲便好!”點了點頭,屈心赤隨即緩緩閉上了眼睛,待紂妙菱關上房門之後,屈心赤又不由得睜開了雙目,艱難地翻轉身體看向窗外湛藍的天空,不由得陷入陣陣回憶之中!
“我若是出身普通人家,如今會是怎樣的呢?至少,母親不會為周伯言所害,舅父也依然健在吧!我也不會身染隱疾,更不會成為如今這般的廢人,也,無需憂國憂民吧......”
想着想着,不由得一陣濃濃的倦意漸漸襲來,就在陷入沉睡的那一剎那,屈心赤的眼角,不禁留下兩行苦澀的淚水,嘴角也暗自呢喃着:
“只恨,生在帝王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