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水管裂了

第54章 水管裂了

高一璇電話打過來約她打卡一家網紅餐廳,居冉打算問問好友意見,高一璇當然是極力支持她去報名,可另一件棘手的事是她的畫本在易雲深手上,那裏有她這半年所有的作品,如果要投稿,還是要想辦法把畫本要回來。

她走出辦公室赴約,結果易雲深的電話不期而至,還用溫和家居的口氣問:“晚上吃什麼?”

居冉自然知道這位關心的只有他的晚餐,為了那本畫本,自己田睿二號的身份只能做下去,不過事情過了這麼久指不定能要回來呢。

她趕緊表態:“我這就去超市,易先生今晚想吃點什麼?”

易雲深一連報了好幾個菜名,最後說:“給你一個小時準備,一個小時后我要吃上飯。”

一個小時怎麼夠?她在路上就要花掉五十分鐘,又何況還要買菜洗菜燒菜,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不行啊。”居冉脫口而出三個字,那邊電話就絕情地掛了。

“什麼人哪!”居冉站在大街上氣急敗壞地喝出一口氣,想到田睿的話,頓時覺得她是有多倒霉才會被這種人喜歡,她對着電話憤怒地空吼,“再惹老娘生氣,信不信我讓你吃黑暗料理!”

債主只給了一個小時時間,居冉只好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公司附近的大賣場,買完飯菜出來天色已經黑透,顧不上肉疼她果斷花了40塊打車一路狂奔到家門口,還是遲到了十來分鐘。

易雲深來開門,見到氣喘吁吁的她,看了一眼手錶:“遲到11分20妙,作為懲罰,做完飯以後把馬桶修了。”

聽說馬桶壞了,居冉顧不上喘氣:“馬桶怎麼又壞了?”

“這個問題不是應該我來問你嗎?”易雲深事不關己地朝屋內走,彷彿他不是弄壞馬桶的肇事者。

居冉拎着一袋子菜進門,盯着他的背影故意噁心他:“急嗎?要不我先把馬桶修了再洗菜做飯?”

“不行。”他咬牙切齒地給了她兩個字。

居冉在廚房偷笑,隨即準備起晚餐,半個小時不到就效率極高地做出了尖椒牛柳,肉餅蒸蛋,炒青菜外加一個紫菜湯,她一個人忙得腳不沾地,屋子裏的男人聲音都沒有,這是心安理得地把她當助理使喚了。

端着菜進屋,見易雲深正舒服靠在小沙發上嘴角噙笑捧着本東西在看,居冉走近一瞧,整個人立刻緊繃了起來,他捧着的是正是那本《我的客戶有劇毒》。

她極力控制住自己忍不住伸手想去搶的衝動,軟軟的說了一聲:““易先生,吃飯了。”

易雲深戛然止住笑,看了她一眼,把畫本放在沙發上,走到餐桌邊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一起吃嗎?”

“哦,易先生先吃好了,我不怎麼餓。”居冉可不想再這個時候湊上去,而且他在吃飯,指不定自己還有機會能拿回畫本。

屋裏沉默了一會兒,易雲深擰着臉:“你又想偷回畫本?”

“當然不是!“居冉立馬矢口否認。

“那就一起吃吧,我想你陪我吃!”易雲深看着她難得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我靠,又來這招!

但……每次都很好用!

兩人安靜地面對面享受晚餐,居冉心不在焉地吃着,眼睛時不時飄向沙發上倒置的畫本,尋思着待會怎麼開口才能要回來,她不打算把《我的客戶有劇毒》寄出去投稿,只是畫本的後半部分有一些零散的插話,都是這半年偶有靈感時畫下的,可以從中挑選一張出來參賽。

她正心煩着,易雲深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重要的事,他吃飯時輕鬆的表情已經被凝重取代,言談間甚至十分恭敬。

“是的,劉隊,當年這起案子是我負責屍檢。”他放下筷子朝陽台走,“死者頸部被切開,身上有硬幣大小的皮肉缺失,作案手段十分兇殘,我們有位老法醫回憶起十年前也有女性受害者有類似的致命傷,兇手沒抓住,我當時在建數據庫,就搜索了20年內的屍檢信息,發現有三起案子都是女性死者都有相似傷口……“聲音隨着易雲深的遠去而消失。

看着他離開居冉也沒心思吃飯了,最近幾天晚飯都是跟他一起吃的,少一個人,這飯菜感覺怪怪的……

她搗了搗碗裏的飯,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瞄向正靜躺在沙發上的畫本。

偷瞄陽台上專心打電話的背影,感覺他一時半會還不會結束這通重要的電話,居冉把心一橫,站起來飛速地撈起畫本看了一眼。

剛才他邊看邊嘴角帶笑,笑容甚至稱得上愉悅,他彷彿忘了這個極品男主角就是他自己,這使她很想知道到底是故事哪個部分取悅了笑點極高的他。

畫本攤開那一頁畫的是雲深和他的心肝仙人掌“小仙仙”的對話。

雲深:餓了,想吃可樂雞翅。

小仙仙:讓美麗的冉姐姐投喂你呀。

雲深:不會了,再也吃不到冉姐姐的菜了。

小仙仙:爸爸別哭,來抱抱。

畫本上,全身長滿尖刺的小仙仙不由分說緊緊抱住了雲深,還說著“爸爸抱緊我就不哭”這種肉麻的話,可憐的雲深被紮成了窟窿,臉上流下了淚水說“爸爸就是因為抱你才會哭。”

這一頁是居冉當時心血來潮才畫下的,現在回頭看也確實很萌很搞笑,想到他因此被逗笑,她心裏莫名一甜。

“好,劉隊,有需要再打給我。”他終於要掛電話。

居冉手忙腳亂地把畫本扔了回去,倉促之間原來攤開的畫本合上了,可是易雲深已經走回房間,居冉假裝低着頭吃飯,只能希望他沒有發現這個小細節。

拿起筷子,易雲深淡淡說:“這段時間我送你回去。”

居冉:“……”

“晚上也別和你閨蜜出去亂逛。”見她好奇,解釋說,“有個潛逃十幾年的殺人犯又還沒抓住。”

“連環殺人犯?”居冉筷子都快握不穩了,緊張兮兮地盯着他,“我以為這個城市很安全呢。”

“確實很安全,所以沒必要恐慌。”易雲深平靜的神色安撫了居冉的情緒,“已經用最新的DNA-Y染色體技術找到了他的親人,刑警隊的人應該這幾天就會逮住這個瘋子。”

居冉撫着胸口鬆了口氣:“還好,正義也許會遲到,但絕對不會缺席。”

易雲深夾菜的手滯了一下,抬眸看她:“你怎麼知道這句話?”

“因為……”居冉又有點臉燙,實話實說,“知道你做過法醫之後,我對法醫這個職業有點好奇,所以找了一些法醫職業的片子看,才知道是美國大法官休尼特的名言。”

“電影都是後期處理過的,這個行業遠沒有電視上那麼風光。”易雲深反應很平淡,“換個話題吧,吃飯時不宜聊這個。”

對於過去,他明顯不想多聊,居冉便不再提。握着筷子沉默一會兒,她終於鼓起勇氣開口:“易先生,我那個畫本……你可不可以還我一個晚上?”

“怎麼?是想毀滅證據還是手癢想繼續畫?”易雲深噙着笑。

為了不讓他誤會,居冉便把插畫比賽的事誠懇跟他說了,除了表達自己還是想追尋一下夢想之外,她再次對天發誓絕不會把這個故事拿去投稿。

易雲深觀察了一會兒她的表情,似乎在考察她是不是又在說謊,在她被他的眼神盯到發毛的時候,他終於說:“我考慮一下。”

沒有馬上拒絕,是希望的開始,居冉臉上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很喜歡畫畫?”吃到一半易雲深突然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是啊,就跟易先生喜歡寫作一樣,我從小就喜歡亂塗亂畫,但是我媽總覺得這一行養活不了我,不讓我去參加美術考試。”

易雲深垂眸,讓人看不出表情:“寫作不是我的愛好。”

居冉正美滋滋喝湯呢,聽到這句話差點嗆着,擦着嘴很不解地望着他。

不喜歡還轉行從事作家這個行業,難道他僅僅圖的是錢?

“寫作是我爸的愛好。”易雲深沒什麼情緒地說,“現在寫得久了,也愛上了。”

居冉“哦”了一下,“那為什麼……”

“吃飯的時候別說話!”易雲深打斷了居冉的問題。

明明就是你先問的!這頓晚飯也就在“興趣愛好”的聊天中結束了。

吃完飯洗了澡,居冉就認命地去修馬桶,這馬桶有些年頭了,水箱的水閥老舊,經常用着用着就漏水,她跟房東反映了好幾回,房東人在外地拖拖拉拉一直沒給換新的。

所以為了節省水費,每次使用后居冉都把馬桶的總閥門給關了,這次急急忙忙把房子騰出來給易雲深住,她忘記交代他馬桶的問題了。

見馬桶水箱一直在嘩嘩出水,可想而知這個月她家的水費會是個讓人肉疼的數字,她其實也是束手無策,只是又一次彎腰把總閥給關了,馬桶馬上消停了。

她很抱歉地說:“這個馬桶就是這樣的,水箱蓄水功能壞了,開着費水,平時我都是用完把這個水閥關了,沒辦法,房東一直不肯給我換。”

易雲深雙手抱胸靠在門邊,挑了下眉:“一天彎腰這麼多次不覺得累嗎?為什麼要低頭?”

他這句話看似關心,實則是語帶雙關,居冉能聽出來言外之意是:向生活如此彎腰,不覺得自己很慫嗎?

居冉承認,很慫。

但是現實就是,人跟人之間是有差距的,經濟實力決定了一個人對生活的態度,比如實現了財務自由的他可以眼都不眨眼換房子住,但是每個月就幾千塊工資的她就沒有辦法任性,誰都想要高級的舒服的生活,但前提是必須在自己能力之內改善生活條件。

蹲着的她嘴邊掛着一絲俏皮的笑:“沒有能力換房子,就只能多彎腰嘍,比起很多跟別人合租共用衛生間的年輕人,我已經很幸福了。”

易雲深沒有接腔,居冉倒覺得現在是個機會,大着膽子問:“易先生是想換房子了?”

“不。”他睿智的眼很快看穿她的心思,“我本來就打算吃苦,你這裏,很適合體驗民間疾苦。”

他轉身回屋,居冉齜牙咧嘴地盯着他,很想揪着他的領子怒吼:明明舒服地都不想搬出去了,這麼裝腔作勢又是何必?!

當晚易雲深不顧路遠,開車把居冉從城市的這頭送到城市的那頭,居冉本來挺不好意思,不過轉念一想自己莫名其妙的做免費保姆坐坐他的車也很應該啊。

她立刻心安理得地接受他難得的優待。

隔天上午她正在上班,他又電話打過來,辦公室人多嘴雜,居冉怕被同事發現他住在她家裏,躲到茶水間接電話。

易雲深的語氣不太好,甚至能感覺到他的煩躁:“為了讓我搬出去,你就這麼豁的出去?”

“啊?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水管裂了,你趕緊划船過來撈我!”易雲深的聲音幾乎是從齒縫裏蹦出來。

家裏水漫金山,要是耽擱了,水滲到樓下住戶,那就不得了了,居冉急匆匆地跟領導說了下情況,就心急火燎地往家裏趕了。

以最快的速度到家,門虛掩着,本以為屋子全泡在水裏了,不過真實情況沒那麼糟糕,廚房薄薄一層水,麻煩比較大的是衛生間和裏屋,斷的是衛生間的水管,雖然易雲深關了總水閘,但積水也沒到了小腿處,老房子的排水管老化不給力,衛生間的積水遲遲排不掉,那規模都可以養魚了。

她心事重重地奔到裏屋,差點被裏頭雷人的場景厥倒,易雲深也不管漫到腳踝的積水,在半濕的床上搭了個帳篷躲裏頭,這人住進來以後她的小房子就命運多舛。

“易先生我來了,這水管怎麼回事啊?”她沖帳篷里心焦地問。

帳篷帘子掀開,易雲深那張天塌下來也不慌的臉出現在她眼前,頂着頭亂糟糟的頭髮說:“我問誰去,我醒過來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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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無定所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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