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江湖
看着車外那十多個提着鋼刀的大鬍子壯漢，面紗女此時驚恐的抱起身邊的長劍，看向秦世安的目光都多了一絲警惕。
“兩位，下來吧？還要我們請你們下來么？”大鬍子車夫哈哈笑道，本來向著今天能撈一隻肥羊就很不錯了，不過當他看到秦世安手中的須彌袋時，更加興奮了，那東西可是寶貝，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擁有，就算是江湖之中，也很少有人擁有這種道門法寶。
“這是遇上打劫的了？”秦世安微微皺眉，隨後將精鋼劍拿在手中，直接從馬車車廂內跳了出來，當他看到四周景色的時候，不由的微微皺眉，這裏，已經不是之前的大陸，因為和對面坐的那丫頭爭論，讓秦世安感到了深深的惡意，因此一路上都是閉着眼睛，根本沒有注意馬車的動向，沒想到竟然被人家吧車開到了土匪窩裏。
“老大，怎麼抓了個小道士？”其中一個小弟疑惑的看向大鬍子車夫問道。
“別看這小子是個小道士，手裏可是有着須彌袋的，要不是老子眼尖，如此肥羊就錯過了！”大鬍子車夫哈哈笑道。
“啊，真是須彌袋？那我們豈不是發財了么？”另一個小弟激動的說道，須彌袋雖然時道家的儲存器具，但是在江湖練武人的眼中，確是仙家法寶，這種有着神奇功效的法寶，市面上最差的也價值萬金，足夠這些人揮霍一生了。
“那是自然！小丫頭，還不下車，等爺爺們來親自寵幸你么！”大鬍子車夫猛然臉色驟變，對着車廂內的面紗女怒聲呵道。
頓時，面紗女臉色一片煞白，看向秦世安的目光之中滿是祈求，就算她再傻，也知道如果女子落入土匪手中會是什麼下場，尤其是自己這種姿色出眾的美女，那絕對是一場災禍。
“你們！你們竟然！我可是烏啼城唐家之人，你們如果敢動我，唐家必定追你們到天涯海角！”面紗女頓時一臉驕傲的說道，彷彿唐家是如何巨大的家族一樣，可以讓所有人都忌憚。
“烏啼城唐家？就是那個一門出兩廢物的唐家？呵呵，我好怕怕！”大鬍子車夫哈哈笑道，很顯然，唐家他是聽說過的。
“小妹妹，你不知道吧，唐軒那廢物，到現在還在赤刀宗門口跪着呢，你說，你們唐家還有希望么？要不，來做爺爺我的壓寨夫人，到時候生幾個小崽子，也比你們唐家那兩個廢物要強吧。哈哈哈哈哈！！！”大鬍子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
“哎，大哥說的唐家一門兩廢物怎麼回事？”大鬍子身邊一個小弟問向另一個小弟。
“這你都不知道？唐家這一帶一共有兩兒兩女，大兒子唐寅，天生體弱多病，沒有任何武學天賦，正如泡在唐家書庫，是公認的烏啼城第一廢物，老二唐軒，原本還算有點武學本事，結果調戲人家赤刀宗長老之女，被長老廢掉了一身修為，並且在赤刀宗門外罰跪半年方可離開，現在已經跪了四個月了。三女唐明月，聽說要嫁給烏啼城第一紈絝了，至於老四，今年才6歲。”另一個小弟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一旁的同伴，很顯然，隨着秘密說出，面紗女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看來你就是唐家三女了吧？小丫頭，是逃婚出來的？嘿嘿，要不，哥哥我就入贅你們唐家了，如何？”大鬍子車夫嘿嘿笑着看向堂明月，身份瞬間被人家點破了。
“休想，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這個人渣得手！”唐明月頓時氣急，抽出長劍直接橫在自己脖頸上。
“你要是敢自殺，我就把你扒光了掛在烏啼城城牆上，讓全城百姓瞧瞧，唐家三女的誘人身材！”大鬍子車夫目光冷冷的盯着唐明月，頓時，讓小丫頭拿着長劍的手都顫抖起來，豆大的淚珠，已經開始流淌出來。
“卑鄙小人！”唐明月頓時眼中光芒暗淡，原本要嫁給一個紈絝，已經讓她有了死志，然而剛剛逃出，卻又遇到如此事情，這讓那脆弱的心靈開始逐漸崩潰起來。
“你們倒是要點臉啊，幾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小姑娘，不害臊么？”這是，正在大笑的大鬍子車夫頓時停下了笑容，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一身道袍的秦世安。
“嘿嘿，到把你小子給忘記了，把這臭道士砍了，直接拿去喂狗！”大鬍子車夫頓時發話，身後的小弟，爭先恐後的向著秦世安沖了過去。
“這就是江湖么？”秦世安看着衝來的幾人，這些小弟身上，甚至連一點真氣的痕迹都沒有，只有那大鬍子身上，可以感受到微弱的真氣流動，如果按照武學分層來說，這些都是一些只會拳腳功夫的普通人，甚至，那大鬍子車夫，也不過是一個最低等的武者。
隨着一個小弟當頭向著秦世安一刀劈下，那緩慢的動作，讓習慣了觀看師姑出手的秦世安，感覺就像是一個小孩拿着小刀砍來一樣，下一刻，兩隻手指直接夾住了砍來的鋼刀，瞬間，冰寒氣息從秦世安指尖湧出，頓時，肉眼可見的，那鋼刀刀身開始凝聚出一絲絲冰寒氣息，這一手徒手接刀刃，讓那第一個砍向秦世安的盜賊頓時瞪大了眼睛。
隨後，在秦世安淬不及防之下，那盜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乾脆無比，沒有一點拖泥帶水，而身後衝來的其他小弟，看到這一幕，紛紛丟下手中的武器，直接跪了下去。
闖蕩江湖久了，他們深知，有一類人是絕對，絕對不能招惹的，那就是修士，這些修士可以輕易的做到呼風喚雨，化水成冰，各種非人手段層出不窮，遇到這種存在，跪下就好，至於自己能不能活命，就看對方的脾性了。
此時的大鬍子車夫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嘴角不由自主的顫抖着，因為，這一手在鋼刀上掛上冰霜的能力，絕對是修士，而且，不同於江湖，修士的壽命極長，根本不能從外表上分辨，對方只要想幹掉自己，根本沒辦法逃命。
“求神仙爺爺饒命，小的不敢了，我們也是跟着大鬍子混一口飯吃，小的上有八十歲老母.....”隨着經典的求饒片段出現，秦世安嘴角不由的抽了抽，這些傢伙也太乾脆了吧，就這麼跪了？自己還沒拿出真本事呢？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這位小兄弟是神仙中人，如有得罪，甘願受罰。”大鬍子也跪的相當乾脆，混跡江湖多年，深知江湖險惡，如果對方不滿意，可以一刀砍了自己，而且自己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看着跪在地上求饒的眾人，秦世安整個人都不好了，要不要這樣？自己真的什麼都還沒做呢？
此時的唐明月，更是一臉詫異的看着跪倒在地的這些強盜，自己提唐家，對方根本不曾畏懼，然而當那少年人夾住對方砍去的鋼刀時，這些人瞬間就跪了，這還要點臉么？
“算了，你將我們送到最近的城鎮就饒過你這一次吧。”秦世安看着跪倒的幾人，一點殺心都沒有，畢竟，自己還沒有殺過人，最多，也就殺一些野獸而已。
“婦人之仁，你放過他們，知道後面要有多少人被他們迫害么？或者說，如果你沒有本事，下場會是如何？”就在這個時候，唐明月開口了，這一句話，頓時刺在了秦世安心頭，但是當他看向那跪着的幾人時，卻依舊無法動殺心。
“人，之所以是萬物之靈，就是有人性，可以選擇自己的活法，我要如何處置他們，又與你何干？”秦世安看着唐明月，秦世安自認不是一個壞人，但是要是讓他去動手殺人，他還是做不到的。
“你和一群匪徒提人性？呵呵，可笑之極。”唐明月此時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驚恐，反倒是冷眼看着秦世安臉上滿是不屑，空有一身本事，卻心慈手軟，這樣的人，在江湖之中活不久。
“唐小姐，我們也沒多少仇怨吧？不過就是劫道而已。”大鬍子車夫頓時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看着唐明月說道。
然而大鬍子車夫剛剛說完這句話，不遠處的樹冠上，傳來了鼓掌的聲音。
“真精彩，一出好戲，沒想到跟着嫂子，還能看到這樣的好戲！”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雲絲紋長袍的少年，從不遠處的那樹頂緩緩落下，腳下輕輕點地，已經飛出十多杖遠，很顯然，這是一種十分了不得的輕功身法。
“陳庭恩！你怎麼會在這裏！”看到來人，唐明月臉色大變，甚至手中的長劍都那點沒拿穩。
“嫂子要離家，我哥自然讓我前來陪同，不過，這場戲，你們演砸了！”少年手中長劍瞬間擊出，頓時跪在一旁的幾人瞪大了眼睛，雙手捂住脖頸，下一刻，鮮血已經從指縫之間噴湧出來，包括那大鬍子車夫，皆被這少年一劍割喉。
“他們是你派來的？”唐明月此時就算是傻子，也看清楚了原委，自己被劫持，都是陳家人暗中安排的。
“我也沒想到這些雜碎會這麼貪婪，這位兄台，不好意思讓你受驚了！”陳庭恩收起長劍，略微歉意的對着秦世安抱拳行禮，他可以感受得到，面前這個穿着道袍的青年體內，如一塊萬年寒冰一樣，讓人無法看透。
“你殺了他們？誰給我帶路？”此時秦世安也被面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年少的少年果斷的出手給震驚到了，原本那一劍，他是可以阻止的，不過，那一劍並非朝着自己而來，所以，秦世安並沒有動手，反倒是這個少年身上那一身凌厲的劍氣，讓秦世安感到意外。
“兄台放心，小弟自有安排。”陳庭恩話語剛落，遠處已經傳來了馬車的聲音。
秦世安放眼望去，不遠處的陡坡上，已經有兩輛馬車向著這邊駛來，很快馬車已經駕駛到了這邊。
“陳庭旭，陳庭宣！沒想到你們陳家三兄弟都來了！”唐明月看到現在的情景，臉色變得灰白一片，很顯然，自己這次逃婚宣告失敗。
“大哥，三弟，嫂子安然無恙。”陳庭恩對着第一輛馬車上那個青年抱拳行禮說道。
然而那第一輛馬車上的青年直接跳下馬車，跑到幾人面前對着唐明月就是狠狠一巴掌，當唐明月整個人都打蒙了。
“臭娘們，我堂堂李家長子，還配不上你一個唐家？你竟然敢逃婚，你知道，這在烏啼城，老子已經城了笑話！跟老子回去。”陳庭旭惡狠狠的對着唐明月咆哮道，看到腳下那大鬍子還沒死透，一腳將他整個腦袋都踩得凹陷下去，徹底斷了氣。
“兄台，我會讓三弟送你去最近的城市，有些家事，就不便給外人看了。”陳庭恩不好意思的對着秦世安說道，隨後將秦世安請到了第二輛馬車上，秦世安走上馬車，看向那邊指着唐明月鼻子正罵的痛快的陳庭旭，無奈的搖搖頭，惡人還需惡人磨，這唐明月，此時就像是受精的鵪鶉一樣，低着頭任憑陳庭旭打罵。
隨着馬車逐漸遠去，打罵聲也漸漸消失。
這一路顛簸，秦世安看着窗外的風景，而趕車的陳家老三陳庭宣卻很少說話，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然而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之後，停了下來，此時秦世安疑惑的看向外面，前面已經出現了河水的聲音，正在秦世安準備拉開車簾詢問的時候，一道劍光直奔秦世安脖頸刺來。
下一刻，秦世安抽身急退，整個人瞬間撞出馬車車廂，一個翻滾險險躲了過去，然而下一刻，劍光再次臨身，一雙堅毅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秦世安，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格擋，都被少年看的清清楚楚。
‘當！’一聲脆響，秦世安手中精鋼劍直接擋開了對方直刺而來的劍光，隨後一腳陳庭宣踹的倒飛回去，撞在馬車上之後，被他輕易翻滾卸掉了力量。
“幹什麼！為什麼要殺我？”秦世安看着面前這個少年，對方的真氣修鍊程度不如自己，但是劍法招式，卻狠辣無比，招招都是索人姓名。
“我哥說了，你玷污了嫂子的名節，必須死！”陳庭宣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對手，從小就練劍，已有十載，沒想到，今天竟然還能遇到一個自己偷襲而無法傷到的對手。
“呵呵，這就是所謂的烏啼城陳家么，我可算是記住了！”秦世安緩緩運起真氣，手中長劍，一道道寒霧升起，以瞬間，秦世安直奔那少年衝去，大量寒霧開始遍佈全身。
陳庭宣看着如同一條冰龍一樣衝來的秦世安，手中長劍橫於胸前，隨着淡黃色的真氣遍佈，一道黃色劍光直奔秦世安砍來。
下一刻，秦世安長劍甩動，一道寒冰真氣恨恨的撞擊在陳庭宣那道劍光之上，頓時，兩道劍光崩裂爆炸，冰霧瞬間爆裂開來，剎那間，兩人交手，刀光劍影頓時充滿整個戰場。
陳庭宣的劍法刁鑽，殺招頻出，一道道劍光直奔秦世安要害而去，但是同時，秦世安的真氣濃度高於陳庭宣，速度更是比他快那麼一分，兩人一攻一守，打的有來有回，一道道劍光閃過，地面上更是被割出了不少劍痕，旁邊的樹木更是在這片劍光之中東倒西歪，大量鳥雀紛紛飛起。
一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兩人斗得有來有回，秦世安速度極快，雖然沒有佔據上風，但是卻防禦住了陳庭宣的每一道劍光，同樣的，陳庭宣劍術超凡，直攻不守的劍法在他手中行雲流水，在整場戰鬥之中一直佔據上風。
秦世安知道，自己稍有一劍不防禦，自己不死也重傷，這種純粹的激進打法，讓秦世安感覺自己根本不是面前這個少年的對手，唯一佔據優勢的就是自己的真氣和速度，這也讓陳庭宣十分急躁。
這麼多年來，烏啼城同輩之人早已沒有對手，然而剛剛出城幾日，遇到的這個少年，竟然將自己完美克制，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只守不攻，但是已經可以明顯的看出差距，在這樣攻擊下去，自己遲早力竭。
隨着最後一道劍光恨恨的撞在一起，兩人同時急速後退，秦世安退了三步，然而陳庭宣卻退了十多步才穩下身形。
“不打了，我打不過你！”陳庭宣頓時氣餒的收回長劍，嘴中喘着粗氣，臉上滿是失落。
“你叫陳庭宣是吧，劍術能練到你這個境地，真的很不錯。”秦世安喘着粗氣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等我將來歷練，定要和你再戰一場。”陳庭宣臉上滿是不服的說道。
“我叫秦濁義，來自鑄劍宗，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和你再打一場！”秦世安哈哈笑道，的確，這是他歷練的第一場戰鬥，一個比自己還小兩三歲的少年，很難想像，他是如何練就這一身劍術的，雖然真氣不如自己，但是劍術上，對方絕對是頂尖的。
“好，三年後，我一定前往鑄劍宗討教！馬車既然已經毀了，那麼，咱們一人一匹馬，向著西方，很快就有一座城市，那麼，就此別過了！”陳庭宣甩動長劍，砍斷了馬匹的束縛，隨後騎着一匹馬向著東方而去。
看到這少年的背影，秦世安罵娘的心情都有了！
“卧槽！老子不會騎馬！”隨着一聲哀嚎，秦世安整個人都不好了。
==============
我以金丹做聘禮，世間再無南亭王———項南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