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區區氣海，不要也罷
楊無雙往打量着周圍環境，四周都是懸崖，唯一可能的出路，就是那個看上去前後通透，浴火燃燒的大門。
楊無雙只是微微停頓，就義無返顧的走了進去。
進門之後，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奇異的空間。
周圍都是各種鐫刻着種種符文的光帶飛舞，像是水母的觸手。
光帶之外，也有些看上去像是些怪物的光團在飛舞追逐，彷彿活的一般。
而在空間正中處，有一尊王座。
王座之上，坐着一個王者，裝扮威嚴，儘管已經只剩下一具骷髏，但是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無比強大的氣息。
骷髏手中執掌着一柄長槍，看上去跟外面大門上的長槍，竟然一模一樣！
王座前面是一張几案，上面龍飛鳳舞寫着一行字：
“吾乃青玄界主，八歲習武，十二歲領悟槍道，十五歲天降道器萬古墮神槍，由此槍道大成，十八歲橫掃本界，眾推為界主之位，創槍神宗，而後與諸界主爭鋒於混沌之河，千年無有抗手。惜時運不濟，未能突破桎梏，乃受邀入萬界鎮獄秘境，鎮壓諸天萬界氣運。至今已萬年。”
“然近日諸界大變，秘境受創，吾雖退強敵，亦受重創，知來日無多，乃留傳承於萬古墮神槍之上，以待有緣人。望得我傳承者，來日往青玄界之時，照拂槍神宗一二。”
最後落款是“槍神古通天”。
文字寫得遒勁犀利，槍氣縱橫，望之如見一位槍道強者持槍橫掃天下，不由生出酣暢淋漓之感。
僅僅只是這文字，就給楊無雙帶來許多武道修行上的感悟。
只可惜他現在氣海被破，這些感悟雖妙，卻用不上了！
但楊無雙眼神仍然灼熱，不是還有槍神傳承么？按照這槍神古通天的自述，他的厲害已經超乎了自己的想像。這麼厲害的槍神，相信他的傳承，一定能解決這個問題！
至於傳承的所在，楊無雙抬頭四周看了看，就將目光凝聚到了古通天手中那柄長槍之上。那上面正彷彿有無窮的奧妙在不斷生滅，留給人極深印象。
道器萬古墮神槍！
楊無雙並不清楚這代表着什麼，他只是知道，這一定是來頭非常不凡的至寶！
在武者中流傳的傳說中，前輩高人以自身武器作為傳承之物，也是很常見的。
楊無雙毫不猶豫，便直奔那柄長槍。
可是，剛剛邁出一步，前面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擋了下來。
楊無雙換了好幾個方向，卻始終都無法靠近那柄長槍！
發生了什麼？
寶物就在眼前，總不能空入寶山而歸啊！
他咬咬牙正要採用其他方法，耳邊卻傳來一個冷冰冰的威嚴女子聲音：
“小鬼！”
誰？
楊無雙吃了一驚，四下打量，周圍一片空蕩蕩的，分明就只有他一個人在，哪還有其他人？
總不會是幻覺吧？
據說接受強大傳承的時候，會受天地鬼神所忌，將會天降心魔阻撓，難不成自己碰上了心魔？
正想着呢，腦袋上突然被人狠狠敲了一個暴栗，疼的他倒抽一口涼氣：
“小子，聽着，本尊有話問你。”
“你是誰？”
“說了你也不明白，回本尊的話！”
難道是某位神秘的強大前輩？
這類傳說也不是沒有在武者中流傳過，楊無雙少年時可沒少聽，很乖巧的作出恭敬之色：
“前輩請講。”
“此方世界界主何在？為何天道不穩？如此失職，速速喚他進來領罪！”
“界主？天道？這些是什麼東西？”
楊無雙一頭霧水。
他還是在之前槍神的留言中才第一次知道什麼界主，哪裏知道代表着什麼？
還有天道。啥天道，難道天上有路嗎？
“撲哧……”
也不知道是否錯覺，楊無雙彷彿聽到遙遠的虛空中隱隱傳來一絲笑聲，但仔細去聽，卻什麼都聽不到。
“前輩，怎麼了？”
“諸天道尊若知有人將天道解讀為天上的路，也不知會笑死還是氣死。算了，小子，你如此弱小，想來也接觸不到界主的存在。不過奇怪了，你這等孱弱，為何竟能入萬界鎮獄秘境？”
說著對方聲音冒出一絲詫異：“等等，你竟是極道聖體？難怪能被秘境青睞。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以你的年紀，最差也應該真元境大成，想不到竟然連肉身境都沒突破。這倒也罷了，就當是打肉身根基了，可為何肉身也如此孱弱？你是混吃等死的豬嗎？白活這麼大，但凡正經修鍊過一天，也不至於如此吧。”
楊無雙不服道：“晚輩自習武以來，修鍊不敢說有多辛苦，至少絕無一刻鬆懈之時，只要意識清醒，都在修鍊。同齡人能超過晚輩的，萬中無一，為何被前輩說的這樣不堪？”
“原來本尊說錯了，你還不如豬，你比豬還笨！這麼苦練，就算是一頭豬，也能突破肉身境了！”
楊無雙苦笑道：“那這麼說，我慶國的少年，豈非都是豬了？”
“等等，你報下你們肉身境修行之法。”
楊無雙倒也不擔心這麼厲害的前輩會覬覦他的功法，連忙將自己修鍊的功法背了出來。
對方聽了沉默不語。
“前輩，如何？”
楊無雙本來還覺得自己修鍊的功法玄妙無雙，這時也有些心虛。
卻聽對方一聲輕嘆：
“秘境的出口，竟然開在了如此原始蠻荒的世界？看來修復的希望渺茫了。”
楊無雙也聽不懂對方說啥，只是目光望向那柄傳承長槍，眼神火熱。
這傳承，一定能解決自己的問題！自己一定能強大起來！
想想槍神的留言，那種強大真是讓人神往啊。
他的腳步不自覺又往前邁，只可惜一把撞到了那無形屏障之上。
他試探着呼喚沉默的對方：
“前輩，能否……”
“想學？”
“是的。還請前輩開恩，打開這層屏障。”
“不用想了，你氣海已碎，學不了。”
“不行嗎？”
楊無雙雙眼中神光頓時暗淡下來。
自己的問題，就算槍神這麼強大的存在，也解決不了嗎？
“一旦被破就成了廢物的玩意兒，有那麼值得在意的嗎？區區氣海不要也罷！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止真正強者的崛起！”
“請前輩指點！”
楊無雙眼睛一下直重新亮了起來。
對方沒有說話，楊無雙頓時明白過來：“前輩但有差遣，晚輩必竭盡所能！”
神秘女聲滿意道：
“此方秘境曾受重創，其中的九天玲瓏陣陣法破損，已經支撐不了太久。若是要幫你解決氣海問題，更會消耗秘境底蘊，縮短支撐時間。眼下，你必須在一年時間之內，尋找到九種至寶，鎮壓陣法，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看到楊無雙似乎還沒明白問題的嚴重性，女子接着道：
“不要以為陣法殘破，秘境毀滅，對你就沒有影響。秘境流落到此方世界之中，為修復破損，便已經自行融合此界，以此界為根基，穩定陣法，鎮壓諸天萬界氣運。一旦秘境毀滅，此方世界，也要隨之毀滅！到時候，反正你是沒希望活下來的。”
“什麼？”
楊無雙心中，頓時多了許多緊迫感：
“那時間緊迫，前輩，還請儘快。”
“本尊事先給你說明，此種修鍊方法，極為痛苦，你未必撐得下來！”
“前輩放心，還沒有晚輩撐不下來的痛苦！”
“很好，既然你迫不及待去找死，本尊也就成全你。聽好了，此種修行方法，乃為極道修法。”
“什麼是極道修法？”
“你可聽說過劍修刀修？”
“晚輩聽說過，據說是一種十分強大的修行方法。”
“沒錯，所謂的劍修刀修，便是把所有的修行都集中到他們的劍或者刀上，至精至純，唯專唯一。也不一定是劍或者刀，用槍也可以，用棍也可以，任何一種武器都可以。這種修鍊方法，都被統稱為極道修法。”
楊無雙想起自己曾經聽說過的劍修刀修的強大傳說，眼神之中，不由得透射出神往之色。
“至於你，氣海被破，那就更妙了！因為這樣，你就能修行極道最強的法門：極道噬天訣。這是修行此法的前提條件！”
“極道噬天訣？和劍修刀修有什麼區別？”
“區別大了。如果說普通的極道修行者，乃是武者之王。那麼修行極道噬天訣的人，便是極道之尊！”
“普通極道修行者修鍊一種武器，而你修鍊的是你的肉身！”
“肉身？”
“沒錯。此種法門，身上處處無氣海，也處處是氣海。又何必非要腹部那個脆弱的地方才能被稱為氣海呢？非但如此，你還可以選擇一種主修武器，此後修鍊，你可以打坐運氣，也同樣可以通過吞噬這種武器來修鍊。”
“一旦小成，你身即武器，武器即你身，此身即出，萬兵臣服。你選擇的主修武器可免疫品級或者境界相差不是太懸殊的同類武器攻擊。便是其他武器，除非有特殊效果，否則對你的損傷也將大大削弱！”
這麼厲害？
楊無雙聽得熱血沸騰，只恨不得這個神秘的前輩馬上就把修鍊的功法交給他，讓他來照着修鍊。
“不過在修鍊之前，你還要先選擇你的主修武器。”
“不選行不行？”
“不行。”
“那晚輩可以選擇這柄槍嗎？”
楊無雙看向槍神遺骸的那柄槍，想起槍神的留言，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一槍在手，橫行無忌的大氣魄大雄心，只覺得自己就是為槍道而生之人！
“可以。不過什麼？”
“很危險，很痛苦。”
“晚輩不怕。”
“入門就使用如此高品級的武器，前所未有。你成功幾率會很低。”
“有成功可能嗎？”
“當然有，只是很低。”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請前輩賜法！”
“很好，且聽好了！”
神秘女聲向楊無雙一字一字傳授着極道噬天訣的修行秘法：
“極道在其極，極者致精一，至尊鎮天地，萬兵養聖體……”
隨後，那柄長槍化作一條火龍，拔地而起，飛入楊無雙體內。
下一刻，楊無雙情不自禁的慘叫起來，整個人都變得扭曲，雙眼充滿血絲，面目無比猙獰！
就彷彿渾身上下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在被用一個大磨細細碾磨，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能牽扯起無窮劇痛，而這種痛苦，甚至超越了人體極限，可以無限提升，永無盡頭！
那種極致的痛苦，簡直讓他恨不得馬上就去死！
但他不能死！
他必須堅持！必須堅持下來！這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師姐唯一的希望！
一個聲音在心頭響起：放棄吧！放棄吧！你撐不下來的！
不！
我絕不放棄！決不動搖！
他咬牙切齒，仰天怒吼。
他知道只要自己心頭一松，隨時可以昏迷過去，避過這樣的痛苦。
但他卻始終苦苦堅持，絕不肯失去意識。
因為那樣就意味着一切都完了！那樣就意味着師姐徹底沒希望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彷彿過了千萬年，楊無雙突然感覺身體之中猛然一震，體內發出一聲斬金挫玉般的清脆鳴響，一股挺拔的氣勢油然而生，他不由自主的站起來，就彷彿一桿永遠不會彎曲，永遠直面一切強敵的大槍！
與此同時，他的手心上，悄然烙印上了一柄槍的印記。
當這槍的印記被烙印上的那一刻，從他體內霎那間彷彿又無窮無盡的凌厲槍氣噴涌而出，四下咆哮肆虐，就連空間都被切割成了無數漆黑的裂縫！
楊無雙只感覺自己彷彿成為了一桿活着的大槍，從此在無窮無盡的槍意之中，似乎有無數槍道奧秘在對他悉數開放。
他好象看到了這柄神槍在混沌之中默默蘊養成型，最終被一位無法想像的至尊強者所得，對方持之縱橫萬界，所向無敵，最後更妄圖挑戰大道，無奈落敗，神槍也被打落品級，最後輾轉多位主人之手。
但每一任主人，都是當之無愧的強者！
這一切講他的意識捲入其中，彷彿過了億萬年之後，無數世界的生滅悉數在眼，又好像僅僅不過一瞬，之前看到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個幻夢。
他並不清楚自己看到的畫面，了解的名字有什麼意義，他只感覺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在體內潛藏、蘊含，噴薄欲出。
這一出，必然將會是石破天驚的一擊！
所以他按捺住了，忍住了。
這一擊，只能用在關鍵場合，不可浪費。
然後他就感覺腦海中一片空白，那無窮無盡的奧妙，也似乎伴隨着他按捺住力量的那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一些餘韻殘留。
他剛想要挽留住那些遺蘊，卻只覺眼前一黑……
“有意思，這從來沒人煉成過的功法竟然被他煉成了……”
女聲低聲呢喃着。
而楊無雙此時，卻早已經昏迷過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