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三章:第七小隊
聽到這個消息,趙伏山反而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此時,有情況的發生反而是最好的消息,因為他面對的敵人是一種先前並不存在於世的生物。只有與它接觸才能獲得最多的情報信息,這正是前哨站的作用。趙伏山盯着士兵:
“把氣喘勻了。”
一旁的金近揣摩着趙伏山的表情,他意識到,趙伏山與自己似乎是一類人。
士兵站好軍姿:
“七小隊於13點47分在雷達地圖上消失。”
趙伏山瞥了一眼金近轉頭問道:“什麼叫消失?”
士兵眼神閃躲了一下,深吸了口氣:
“在此之前七小隊沒有任何異常,指揮部也沒有收到任何求救信息,他們就這樣失去了聯絡,消失在雷達地圖上。”
金近問道:
“有沒有可能是儀器出了故障。”
士兵看了看金近,又看向了趙伏山,趙伏山點了點頭,士兵才敢回答:
“已經排查過所有儀器,未發現異常。”
趙伏山拿起了桌上的照片:
“讓預備一班準備一下,五分鐘后出發。”
士兵敬禮,一個轉身出了門:
“是!”
金近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問題,趙伏山看了他一眼:
“你準備一下,和我一起去。”
金近清楚,現在自己是對於孢子了解最多的人,趙伏山現在想要的正是信息,巨大的信息。金近點了點頭:
“我還是建議前哨站建立隔離區域,把包括你在內的第一批接觸者進行隔離觀察。”
趙伏山低頭整理着東西:
“隔離的目的是什麼。”
金近不假思索:
“這還需要我和您解釋嗎,當然是防止孢子的擴散,排查被感染的對象啊。”
趙伏山:
“五分鐘后我要去做什麼?”
金近反應了過來,趙伏山從到達目標區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了犧牲所有人的準備。眼下這隻部隊的生命於獲得敵人情報孰輕孰重,他已經有了判斷。況且,如果只是隔離小隊的人,那些已經擴散到森林裏的孢子又該如何處理。隔離,不過是蚍蜉撼大樹。
趙伏山看着金近的表情,無奈的笑了起來:
“你去準備一下,換一套衣服。一會兒見。”
說罷,趙伏山走出了帳篷。金近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前哨站平面圖,苦笑了一聲。他早該想到的,這樣級別的軍官,考慮問題的方式於他這樣的科研人員是完全不同的。在他們眼中,集體的利益高於一切。在他們的天平上,任何東西都可以被稱量,然後評估,決定是否捨棄。而天平的另一頭,就是那關於集體的責任。
金近換好了作戰的衣服,說是作戰服,這不過是普通軍裝罷了,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可言。出發前,他還是從許念那兒拿了一盒碘伏。酒精雖然也可以消滅真菌,但是易揮發,作用時間太短。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就好比司機掛上一路平安的掛件一樣,有這一盒碘伏,也不至於在死的時候只能張開雙手。
兩輛吉普在山路上行駛着,灰濛濛的天空下,四周的樹木都好像透着黑。趙伏山坐在副駕駛,觀察着四周的情況,右手的拇指摩挲着食指,這是他思考時的慣性動作。後座的金近抱着一盒碘伏跟隨着山路的起伏,在車裏顛着。趙伏山扭頭遞給了金近一台相機:
“拍點你覺得有用的。”
片刻,車停在了一片密林前。
預備班的9個人下車,無言有序地站成了一列。十一個人組成的偵察小隊端着槍,有條不紊地散開,向林子深處走去。
趙伏山與金近走在隊伍的中間部分,他抬頭看了看頭頂茂盛的樹枝:
“你覺得什麼情況下定位系統會失靈。”
金近專心地看着腳下的路:
“我是學生物的,只能告訴你,這些樹不足以干擾定位系統。”
趙伏山接著說:
“本次配備的定位器能承受高強度的壓力,即使是海平面以下500米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說完他觀察着金近的表情。他還是不能完全相信金近的話,但就從他昏迷時阻止自己前進的行為,能看出他並沒有壞心眼。只是,他總覺得金近講述的事件有地方不對勁。
金近剛想說些什麼,忽然一旁的小隊成員高呼了起來:
“報告團長,有腳印!”
一隊人並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興奮,這彷彿是恐怖遊戲裏的開場,告訴所有人,你離那可怕的真相越來越近了。
眾人跟隨着腳印前進了一個多小時,一路上腳印都很穩健,沒有任何慌亂的痕迹。直到走到一片空地上,腳印消失了。
班長高要四處檢查了一下:
“報告,腳印消失了。”
“還能飛了不成?”
......
一時間,未知的恐懼瀰漫進了小隊裏,大家開始猜測起七小隊的遭遇。
趙伏山望着眼前這一小片不足十平米的草地,此時正泛着淡淡的嫩綠,與想像中的恐怖場景完全不同。趙伏山陷入了沉思。
金近環顧四周,跋涉了一個多小時的他癱軟在地上,依靠着一旁的樹,他也陷入了對於未知的恐懼。就在此時,一股粘稠的液體觸碰到了他的脖頸。高度緊張的氛圍里,他被嚇了一跳,猛地跳了起來。眾人看向了他,他定睛一看,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液體尷尬地笑了笑:
“沒事兒,是松脂。”
眾人鬆了口氣,開始向草地上搜尋開來。
金近望着手裏的松脂,扭頭看向來時的路。忽然,他好像明白了什麼!他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走到了趙伏山的身邊:
“有問題!”
趙伏山看着他慘白的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怎麼了?”
金近環顧四周:
“你有沒有注意到這一片與其他地方有什麼不同。”
趙伏山觀察了一下:
“沒什麼不同啊,除了這邊的光更多一些,因為這旁邊是松樹所以光......“
說到松樹趙伏山反應了過來,在一片森林裏,一般來說不同種類的樹會抱團生長,因為光照,土地結構,濕度,等環境的不同會生長出相對適宜這樣環境的樹木。即使是同一座山,山頂和山腳的植被就會不同,而不同植被聚落之間會有明顯的過度區域,不會像眼下這樣突兀。
金近補充道:
“之前的都是常綠闊葉林,這一片陽光更充裕,按理說這裏會是闊葉樹的必爭之地。松樹這樣的針葉很難和闊葉搶奪光照!更不必說,前面怎麼會有一片草地享用這麼多的陽光?”
趙伏山看向前方的草地,那草長得嫩綠,一片欣欣向榮的畫面,此刻卻是那麼反常,他忙喊了一句道:
“快回來!”
但為時已晚,四名站在草地上的隊員忽然感覺到腳下的土地似乎在蠕動,隨即,一根根長几米像針一樣的尖牙從土裏伸了出來。巨大的口器顯露了出來,趙伏山腳下的土地也蠕動了起來,眾人向著來時的路倉皇逃跑。而那四個站在草地上的隊員沒有那麼幸運,短短的幾秒。
一隻深紅色的巨大蠕蟲探出了半個身子,雖然只有半個卻已經和一旁十幾米的樹木一般高。此時草地上的隊員已經進入了它的嘴裏,數萬枚長針一般的尖牙在一瞬間碾碎了他們的軀體甚至聽不到一句完整的喊叫聲,與之一起被吞咽的還有先前的那塊草皮。此時的草皮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生長中的紫色菌類。
眾人看着眼前的怪物,已經忘記了呼吸。它散發著淡淡的紅光,宛如地獄的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