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重逢
毫無疑問，對於這次事件被動搖最大的還是李家，雖然看似傷亡並未達到看似血流成河的那種程度，但實際上卻也差之不多，其關鍵在於發生的時間與地點都太過於敏感，明顯是對方謀划已久的，針對的人也都是原本高高在上的人物。而對方的強大也遠遠超乎想像，原本居住夏城的人們也都漸漸感受到惶恐不安的氣氛和多出了對未來的不確定性。
李商行宮，永安殿內，李景元此刻面色有些蒼白，雙眼佈滿血絲，一看便知已經多日缺乏睡眠。此時殿內只有兩人，在其面前的是一位身着青色薄甲的冷冽男子，其面色同樣露出疲態。
“竇賢，消息收集的怎麼樣了，打下的樁可還在否？”
“回陛下，除萬里區埋下的三根暗樁，均被拔除。”
李景元無奈拍了拍腦門，有些神色黯淡，這幾天以來，他早已沒了從前運籌帷幄的那種狀態。因為，這次的對手有些怪異，像是對自己有着不一般的了解，因為正巧，他佈下的視野正在被一點一點的被掐滅。而這些點都是最為隱秘的，他一向都是讓不良人去辦，知曉之人少之又少。這不得不讓他開始有所懷疑身邊的人，但就是這種懷疑最讓自己感到不安，因為在其腦海中浮現的這些面孔，都是自己最為親密的人。
“好了，持續最高戒備，還是一樣，能抓的抓，違者，殺！”許久，睜開眼后，看了看竇賢，只是淡淡說道。
“遵命。”
竇賢應聲后，直接大步離開永安殿，一出門的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一絲殺氣一閃而過，大手一揮。四位不良人則立刻來到其面前。
“備車，同塵區狼顧府！”
四人聽了均是一驚，總管親自出府，這絕對是非同小可了。
永安殿內，李景元還在苦惱着，書雖然在手上，卻一個字看不進去。這時，一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其身後。
“鍾少啊，你說說，朕該如何解這個局？”李景元頭也不回，將書丟之一邊，靠着椅子，嘆息道。
“這種事應該去問那些外面的人，我不過一介庸人，哪裏懂得這些。”
“外面的人？可笑，朕現在還能信誰？母後到現在渺無音訊，各大家族遭到震懾后均未做任何動作，可惜公羊家與楊家的二位都不在城中，否則...”
李景元說著說著，然後搖了搖頭，苦笑了起來。之後，他又想起了什麼，“李景寶現下可還在城中？”
“那位小大人早就離去不在了，想必其已是中心動搖，慌不着地了吧，需不需要派人將其找回來？”
“不用。”李景元拂袖，“以他的個性與見地，要是連這種情況都過不去也就不配是我李家中人了。”
“看來陛下對其的期望很是不低啊。”
“不是不低，而是他必須得攀上頂峰，這一點，他沒的選擇。”
鍾少沉吟，他伴陛下半生，最是了解，他非常明白此刻的李景元在想什麼，不過他什麼也沒有說，因為他知道，對方所做的必然是最好的選擇。
萬里區，西北一側的小城門處，這裏原本防衛甚是鬆散，平常也就兩隊官兵守衛。可現在，這裏幾乎被圍的水泄不通，原本的兩隊官兵增加至八隊，再加上三位將領負責調遣。在這裏，所有的進出人口，都必須嚴查登記，不論大小官職。
此時，不遠處傳來的陣陣馬蹄聲，隨着越來越近，聲勢也越來越大，城門上的將領舉目望去，他眯着眼，隨着對方慢慢靠近，他終於從煙塵中望清來人的面目。
“快！快！打開城門，打開城門！”
一眾官兵聽了，立馬準備開門。
來者不足千人，但撲面而來的氣勢，遠勝千軍萬馬，這些軍人配備幾乎完全一致，人與馬全都被黑色鐵甲包裹着，身背銀色長槍，腰系染血鋼刀，殺氣凌然。
三位將領早已來到城門一旁恭候，雖然，他們都是經歷過戰場上廝殺存活下來的精英，但是面對這些騎兵從這麼近的地方擦肩而過，也難免有些脊背發涼。
‘破軍騎兵團’，萬商國國之重器，也是用來威懾八方的殺器，由驃騎大將軍楊夫十直接統領，隨其征戰南北，無往不利，戰無不勝；北荒八族虎視眈眈，卻從未有半點逾越之心，那是因為這些嗜血無匹的戰士是其心中永遠抹不掉那道陰影。
楊夫十此刻在人群中一臉嚴肅，不停地打量着的城內的場景，看得出來其內心產生的波瀾。
沒走多久，一隊人迅速趕了過來，帶頭之人，來到楊夫十馬前跪下。
“御前四部副都統王坎見過老將軍！”
“嗯，待我安頓好全軍，你再與本將軍詳談此間城中所發生之事。”
“卑職明白。”
軍隊最後方的人明顯從打扮就看得出不是軍中之人，應該負責後勤的一隊。
其中最咋眼的還屬那個胖子，雙目無神，衣裝散亂，全身疲軟的趴在馬背上，一看就是體力極差那種人。
“好了，六爺，如今是已在城中，在下需先回家一趟，還請您先行復命。如見到王爺，告知山河三日內定當前往！”
“去吧去吧，山老大，我知你心急擔憂，儘管放心便是，宮中之事有我呢。”
“多謝六爺！”
山河本大病初癒，不宜長途跋涉，可聽說城中發生如此之大的變故，無論如何他是呆不住的。
他的家同樣在萬里區的世安府，與白牧的家相隔也不算太遠，街上人丁稀少，都是散散落落的，本就蕭瑟的街景如今更加不堪了。
在一棟還算不小的府邸，山河停了下來，從其下馬的動作可以看出，他的傷勢還遠遠沒有得到復原。
來到大門跟前，握住了熟悉門環敲門三次。
沒多久，就見大門緩緩打開。望着門縫間散落的灰塵，山河不經皺眉。
開門的是一位年歲極大的老婦人，她費力的將大門撐住，抬着腦袋用她那雙渾濁的雙眼，想要看清山河的面貌。
山河見了她，表情瞬間舒展，立刻幫其撐住門的一側。
“七姐，怎麼了，連我的認不出了？”
“難道是大少爺回來了？哎呦，老太婆我...”只見她一聽到山河的聲音，立刻眼淚的落了下來。
“好了七姐，快帶我看看家裏的其他人吧。”山河扶住了老人的肩膀
“好，好，老太婆這就帶路。”
山河家族世代為將，在夏城也算得上名門望族，本來是居住在皇城腳下的，可無奈因為一些變故導致家途中落，當時的事情山河也記不得太清，好像是因為父親早年的犯的錯甚至被認為是醜聞導致的，當時山河家中加法極嚴，其父親甚至因此失去了生命作為代價。而爺爺因為受不了世人的眼光將府邸搬到了如今的位置，雖說搬了家，但因心病根重極深，沒多久便鬱鬱而終了。
山河是家中獨子，也是目前家中的支撐，而現在家中所留其他人大都為上一輩的老人。
山河首先與七姐沿着走廊來到拐角的一間屋子。
本來心急如焚的他，站在門前突然定住了，臉色也變了。
“好了少爺，沒事的，夫人她在等着你呢。”
推開門，山河走進一步，只見自己的母親此時正倚靠着床沿坐着，望着自己才五十齣頭的母親如今已滿頭白髮，蒼老不已的模樣，山河的心產生了強烈的震動。
“娘親，兒子不孝，讓您擔心了。”山河大步上前跪倒磕頭。
望着突然歸家的兒子，黃燦英顯示楞了一會兒，隨即便露出的極為溫暖的微笑。
“吾兒放心，能回來便好，起來吧”
“是，娘親。”
“沒事的，我萬商為國效力的男兒千千萬萬，都是為保一方凈土，我作為千千萬萬之一的一位母親，任何結果都有心理準備，所以，和你說過好多次了，不需要有任何負擔的。”
聽着母親那麼溫柔的聲音，山河知道這依然是母親寬慰自己的話。
“對了，奚將軍今日也回來了，並來看望過我，你記得找個時間去向她道謝。”
山河聽了連忙稱是，那奚珞漓與自己的家族毫無實際血緣，但卻是自己母親早年收養的義女。如今她在楊家軍下立下不少赫赫戰功早已名揚天下。時過境遷，如今的她還不忘本，時常幫助自家以及差人照顧母親，山河自然也是極為感恩的。
門外的老夫人見此，慢慢將門拉上，把時間交給了對方。
很快，夜漸深了。
經過差不多一整天的都包圍在親人身邊，山河久提的心終於落下了。此時的他剛剛洗過了澡，準備就寢。
然而就在他熄燈的一刻，忽然警覺抬眼望去，只見一黑衣人飛掠上自家屋頂。
他想也不想，提槍踏步追去。
沒多久，追着追着，山河便沒了那人的蹤影，可剛等自己身形一頓的同時。身後驚覺一股寒意，他回身橫槍檔在胸前。
可沒想到，對方的身法極好，開始繞着自己，專攻自己死角，山河有些動了怒氣，槍頭閃過一絲紅色的氣芒，頃刻轉變而無數槍影，死死封住的對方的行動。
而這時，面對如此困境的黑衣人，突然一動不動了。山河瞪大了雙眼，心想這人想死嘛，不過到這時他也無法收槍，只能對着一動不動的黑衣人刺去。
‘叮！’
只聽見一聲脆響，那黑衣人倒退了幾步，而槍頭正好落在其面門停了下來。山河露出了極為震驚的表情，因為任他如何移動手中的鐵槍，依然紋絲不動。
“我說，你這也退步的太厲害了吧，就算傷沒好，也不至於才這個程度吧？”
“你是...龍源？”
聽着熟悉的聲音，山河皺眉想了想，疑惑道。
“不是我，還能是誰，哼哼，山老大，好久不見了。”龍源鬆了二指，拿下了自己的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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