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條路
?再次睜開眼睛時，還是那片星空，枯寂、冰冷。
老者蕭升，一襲青袍，立於前方，昂首仰望，白髮飄揚，彷彿與整片宇宙，融為一體，一樣的枯寂，一樣的冰冷。
“我……沒死？”雷陽低嘆，仔細觀察全身，卻無一絲異樣，可那一瞬間魂飛魄散的感覺，卻又那麼真實……
“小子……死亡，到底是什麼滋味？告訴我！”蕭升蒼老的聲音傳來，充滿着無盡的滄桑與疲憊。
“死亡么？”雷陽沉默。
“死亡，就是終結、消泯、煙消雲散、無始無終……沒有了希望，也不用再絕望……”
“死亡……是這樣么……”蕭升的聲音黯淡，沒有一絲光華，彷彿冰封的岩石。
“死亡的滋味，說是沒用的，只有親自死過一回，才能明白，你……何不試試？”雷陽冷笑，毫無一絲懼意，死都不怕，還怕什麼？
老者輕輕搖頭，沉寂下去，過了半晌，方才再問：“那麼，生，又是什麼滋味？”
“生？生……生就是痛苦、掙扎、奮鬥、自希望的起點，走向絕望的終點，老頭兒，活着，實在沒什麼意思，不如死了的好……你趕緊去死吧，別活着遭罪了！”
“活着……遭罪……”蕭升喃喃自語，忽而仰天大笑，聲震星空，白髮獵獵飛揚。
“不錯，活着，就是遭罪！可是，不遭罪，怎能有成功的喜悅？不遭罪，怎能體現奮鬥的精彩？三千五百萬年了，老夫一縷殘魂，在這封閉的空間內，苟延殘喘，遭了天大罪罰，可是，老夫從無絕望！”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線生機。老夫生機仍在，希望仍在，為何又要去自尋絕路？活着遭罪，老夫樂在其中！終有一日，我蕭升，會重返九天，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得證無上道果，永恆自在，無限逍遙！哈哈哈~小子，讓你失望了！”
雷陽無語，神色間有些無奈，唯一的反擊手段宣告無效。
不過，雷陽心中，又很佩服，這個老者，求生意念之強烈，讓他慚愧。
“小子，你要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輕言放棄，只要活着，就總有希望。一時的挫折，如過眼雲煙，風雨後的彩虹，才最絢麗！”蕭升微笑，飛揚的白髮輕輕飄落，如瀑布般垂在腦後，整個人顯得飄逸而出塵，閑散而優雅。
雷陽無語，這人氣質變換太快，一面冷漠殘酷，一面閑散優雅，讓人捉摸不透。
“你不殺我了？不奪舍了？”雷陽試探着問道。
“奪舍，這是老夫最後的手段，現在，還沒到那一步，可暫且記下你的性命！”蕭升淡淡說道。
“那你也休想控制我！小子雖然無能，但絕不會成行屍走肉，任人擺佈！”雷陽冷笑，別說死一次，就算是死千次萬次，他也絕不會成為他人的奴隸。
“小子，有骨氣，值得讚賞，但是不知變通，就只能說是愚蠢了！”蕭升深深看他一眼，語氣微笑而平淡。
“哦？”雷陽驚疑：“聽前輩您的意思，還有第三條路可選？”
“第三條路……是你自己，用命爭取來的，老夫希望你能珍惜！這是最後一條路，如果你依然拒絕，那麼老夫會毫不留情的奪舍重生！”
“你先說來聽聽~”雷陽沉默一會，也做了退讓。正如老者方才所說，不知變通，就太愚蠢了。
“第三條路，就是咱們做一個交易！”
“交易？”
“交易！老夫傳授你無上玄功，培養你成長，但是，日後你要為老夫做一件事情。如何？”
“什麼事情？”雷陽覺得自己必須要問個明白。
“長生果、黃泉骨、輪迴血，幫老夫找全這三樣東西，就當是老夫傳授你神通的報酬。如何？”蕭升微笑，語氣中有着希望，也有着殺機，彷彿神與魔的並存。
“長生果、黃泉骨、輪迴血……這三樣東西，小子聽都沒聽過……又到哪裏去找？”雷陽苦笑，難道這又是一條絕路？
“哼，凡界的區區低階修士，當然不會聽聞這三樣寶物！”蕭升嘴角一撇，不屑之色溢於言表。
“得了！”雷陽冷笑着擺手：“您是大能，您最厲害，那還找我一個小螻蟻幹嘛？什麼長生什麼黃泉的，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吧！”
“你！”老者一怒，緊接着搖頭苦嘆：“想當年……老夫何等的……如今，卻被你個小子嘲諷……小子，你放心，只要你刻苦修鍊，最多千年時間，就能飛升仙界。到時候，你自然有實力，去尋找這三樣東西！”
“飛升仙界……真有這麼厲害？”雷陽一愣，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從前，他最大的願望，就是突破到築基期，成為萬里西燕山中的一方高手，然後，追求師尊趙清妍，去過快樂逍遙的生活。
“飛升成仙……您老真是天仙？”
“廢話！”老者很不屑：“天仙是我的奴隸！”
“那……您是仙君？”
“仙君是老夫的僕人！”
“您是仙帝？？？”
“仙帝是老夫的晚輩！”
“…………”
“……”
“你丫就吹吧！吹死你！”
這蕭升到底是不是仙帝，雷陽不知道。
但當老頭輕輕一招手，落下星空中的一顆巨大星辰，整個化作一方高台停在他倆腳下之時，雷陽就已經確認，這廝最少也是天仙！
揮手落星辰，這還是凡人的手段么？！
更恐怖的是，聽這老頭先前的話語，似乎現在的他，還僅僅是一縷苟延殘喘的殘魂……
一縷殘魂，就有如此威能，那麼，這老者的巔峰實力，又該是何等的恐怖？！
“如此手段，才堪稱神通！雖說前輩您性情實在不怎樣，但這手段，的確值得人震撼！”
蕭升差點鼻子都氣歪了，這叫什麼話！
“過來！坐下！”老頭橫眉怒目，看得出心情並不太。
雷陽老老實實坐上高台，實在犯不着去觸怒這個憋在這裏千萬年，性格古怪，喜怒無常的老傢伙。
“小子，你莫要得意！”老者冷笑：“交易歸交易，但醜話還是要說在前面。老夫還是要抽取你一絲靈魂印記。如果將來你完不成那件任務，那麼老夫將親自取回所授予你的一切，滅你靈魂，奪舍重生！”
“這個沒問題！”雷陽這次很乾脆，這就相當於收取押金，一旦完不成交易，那麼押金歸對方所有。
想空手套白狼，誰都不會同意。
“雖然沒什麼問題，但小子還是想說，其實，沒這個必要！”雷陽微微撇嘴：“我既然答應你，就算九死一生，也會去做到。”
“哼，還是留一點退路的好。否則，你修成神通，背叛而去，老夫又能奈何？”蕭升冷笑。
“我不是那種人！”雷陽深深看他一眼。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日後的事情，誰也不敢說！老夫當年瞎了眼，才落到這步田地，也是吃一塹長一智，絕不會再輕信任何人。”蕭升彷彿憶起某事，目光冷冽如霜，絲毫不肯讓步。
看來這個老傢伙，也曾被人背叛，只剩一縷殘魂，孤零零飄蕩在某片被隔絕的空間，孤獨千萬年，真是可憐可嘆。
雷陽有些理解這老頭為什麼會喜怒無常了，任誰經歷過這種事情，都不會太正常。這老頭兒沒有發瘋，真是已經難能可貴。
想到這裏，雷陽不由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動手吧。”
“很好！”蕭升也不客氣，手指一點，將雷陽的靈魂牽出一絲本源印記，化作三寸透明絲線，纏繞在指間，盤旋不休。
“有了這絲靈魂印記，縱使你修為驚天，老夫也能一念之間，取你性命！”
“好了，這些話你就不要說了，沒什麼意義”雷陽擺手打斷，然後說道：“現在，押金已經支付，你有什麼修鍊法門，就傳授吧。嗯，有句話先說在前面，小子剛剛被人打碎了丹田，盡斷了經脈……”
“丹田已毀？經脈盡斷？那好啊！”老者不以為意，反倒連連點頭：“就算你完好無損，老夫也要先將你打個丹田破碎，經脈盡斷的。老夫要傳你的功法，另闢蹊徑，迥異尋常，什麼丹田，什麼經脈，都不需要！”
“啊？！”
“老夫這門神通，乃是以身為爐，以魂為火，以天下萬靈、萬物、萬寶、萬氣為養料，奪天地之造化，衍大道之神奇，修成逆天之法，通天秘術，妙洞三界，無所不能，名曰：《諸天煉寶大道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