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恢復容顏
和笨拙的李悠然比起，阿九在山間小路上行走起來毫不吃力，一直都是走在最前邊的。
“悠然，你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
阿九回過頭去，看向李悠然，只見李悠然一手持棍，一手在唐磊的攙扶下，像只烏龜似的費力往上攀爬。
“和你說過多少遍了，要叫我姐姐，不許直呼我的名字，沒大沒小。”
李悠然喘着粗氣，上氣不接下氣地抬頭看一下阿九，心道真是奇怪，明明這孩子瘦小得很，可是身上彷彿卻有無限的力氣似的。
哪裏像她剛剛走了幾步便已經受不了，若不是為了面子，她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起來。
“姐姐，你腳底下有蛇？”
李悠然聽到阿九的話，來不及多想，慌忙一手掙脫了唐磊的攙扶，緊接着便像上了發條似的，猛地原地彈跳而起，直衝阿九而去。
唐磊朝着四周看了過去，哪裏有蛇的影子，轉而又看一下一旁捂嘴偷笑的阿九，這才反應過來。
只見李悠然臉憋得通紅，氣鼓鼓地看了一眼阿九，緊接着便用棍撐着地向前走去，沒有理會阿九。
李悠然賭氣走在最前，順着路一直朝着山上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以後，她發現路好走了許多。
“看這裏的路面，應該有人經常出入。”
李悠然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看向阿九。剛剛戲怒過李悠然的阿九心中慚愧，見狀慌忙屁顛屁顛的跟了上來。
“姐姐，當年救了我娘的人，便住在這寺廟之中，平日的時候經常外出砍柴挑水。”
阿九一邊說著，一邊朝前走去。李悠然順着阿九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什麼也沒有看見。
“這條路的盡頭左轉便是寺廟，很快就到了。”
夜色中，唐磊看見阿久的眼睛裏閃着亮光，他心想阿九定是在這裏長大，不然又怎會對這裏如此熟悉，而且眼睛裏充滿期待的眼神，想必他與恩人的關係極好。
由此可見，阿九之前所說的話並未撒謊。唐磊一邊分析判斷着，一邊跟上的李悠然與阿九的步伐，朝着寺廟走去。
“沒有想到，四皇子妃居然連悠然的小鋪子都看在眼中。”
太子妃一邊說著，一邊擺手屏退了站在一旁的宮女，只見宮女吹滅蠟燭，只留下幾盞照明的蠟燭以後，便退了出去，並且將門關上。
按照宮中的規矩，太子妃房中即使是睡覺，也會留下不少的宮女在一旁伺候着。
可是太子與太子妃都不習慣這樣的規矩，於是便改了這個規矩，只要二人有私密的事情，或者是入睡的時候，便會屏退身邊所有的宮女太監，並且將門關上。
“四皇子殿下沒有什麼資產，唯一的收入便是宮中發放的月例。”
太子殿下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拉過太子妃，小心翼翼地讓他躺在床上繼續說道。
“每個月的月例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四皇子府上所有的開銷。四皇子妃這般做，無疑意味着四皇之府上的開銷緊迫。由此可見，四皇子暗地裏花了不少的錢財。”
太子說要以後，太子妃說起來四皇子妃吞併李悠然鋪子，並悄悄在京城中開火鍋店和奶茶店的事情。
“隨她去吧，她所賺的這些贏錢，不過用來打點上下官員而已。若是想要暗地裏養兵養馬，是遠遠不夠的。”
太子殿下認為四皇子殿下背地裏的這些小動作不足為懼，相反一直默不吭聲的三皇子，才是危險的很。
尤其是這段時日，三皇子殿下更是異常的安靜，要知道前些日子他還偷偷派人去府上刺殺阿九，三皇子殿下所作所為無疑是在掩耳盜鈴。
“雖是這個道理，可是若悠然回來，看到她苦心經營的店鋪被人排擠，心中定然是不快的。”
太子妃一邊說著，一邊很是頭疼的揉了一下太陽穴，心中痛苦萬分。
要知道和悠然比起來，她這個做姐姐的在做生意方面，可謂是一竅不通。
但是眼睜睜的看着悠然苦心經營的鋪子。就這般被四皇子妃動手腳，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李家人不是擅長做生意嗎？不如你給他們投些本錢，讓他們代你去做這件事情。”
太子殿下非常了解太子妃，即使她不說，也知道她在因為什麼事情頭疼。
只見太子妃聽到太子的這番話后，眼睛一亮，心想這可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如果太子妃對李悠然的愛可以用金錢和衡量的話，這次太子妃給李悠然哥哥嫂子的本錢，可謂是一筆巨大的資金。在李悠然的哥哥和嫂子的安排之下，不久京城裏將會一夜之間，出現一家在京城內隨處可見的鋪子。
“張伯，娘……大娘。”
歷盡千辛萬苦，總算是到了寺廟，阿九一臉激動地衝著寺廟中的二人喊道，只見阿九的目光在婦人身上停留了許久。
唐磊覺得這位婦人很是奇怪。看她的身材，年紀並不大，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但是臉上確實非常的蒼老。
不僅如此，還有刀痕，很明顯是被人毀容，不過她戴着面紗，一直低着頭，只能隱約之間看個大概，並不能清楚地看見他的臉。
“我這次回來，是來拿我娘留下的書信。”
阿九見白大娘和張伯一副警惕的看着李悠然和唐磊，便慌忙說道。
只見二人在聽到阿九的話后，放下了防備，很是熱情地招呼着李悠然和唐磊進入了寺廟。
“山野之地，粗茶淡飯，二位京城來的貴客怕是吃不慣。”
只見被毀了容的婦人一邊說著，一邊端上了三碗熱乎乎的蔥花面，緊接着又去廚房端來了一碗剛剛炒制出來的臘肉野味。
“這位大姐，您實在太過客氣了，能夠吃到這樣的野味實在難得。”
李悠然只着深山之中，想要吃上麵條並不是件易事，可見婦人拿出了壓箱底的食物來招待，於是便熱情地回應道。
只見那位婦人聽到李悠然稱呼她為大姐，突然一愣，頓了頓，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看向李悠然。
“我已是蒼老婦人，哪裏配得上大姐這個稱呼。”
白娘子的語氣略微有些顫抖，自從被毀容后，不知怎麼回事她的皮膚變加快衰老的速度，與六十歲的老婦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在這山野之地，很少見到外人，就算是見到個人，也認為她是上了年歲的老婦人，不知多久沒有聽人這樣稱呼過她。
“真是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只有三十多歲。”
李悠然笑着說道，她知道女人都喜歡外人將自己往年輕了叫，所以便按照慣例稱白娘子為大姐。
“快些吃吧，面都坨了。”
阿九的兩個腮幫塞得鼓鼓的，他含糊不清地對着李悠然說道。
“白大娘，一碗面不夠吃，我還要再來兩碗。”
阿九的眼睛彎彎，像月牙一樣看向白娘子，說到原本被李悠然稱呼為大姐的白娘子心情極好，又見阿九這般又慌忙笑着回應，不一會兒的工夫，又端來了幾碗面。
“時間不早了，你們吃完飯早些休息，明天我再帶你們去拿阿九娘親的書信。”
唐磊衝著白娘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不知怎的，他總是覺得阿九和白大娘的關係不一般，而且這個白大娘十分奇怪，難以猜測出她的年紀。
“阿九，先吃我和悠然的這碗面，剛上的面有些熱。”
阿九聽到唐磊的話也沒有多想，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其實唐磊這樣做並不是為了阿九，只是本着小心為妙的原則。
待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唐磊又悄悄溜回了李悠然所在的房間，直接在桌子上打坐。
躺在床上的李悠然知道，唐磊是對這裏不放心，便也沒有拘泥與男女不得同房這些事情，躺在床上昏昏的睡了過去。
直到次日清晨一早，李悠然被寺廟中的雞叫聲吵醒，她這才發覺自己一覺睡到天亮。
若是換做以前，在陌生的地方，她定然不能睡得如此踏實。
看向一直在桌子上打坐的唐磊，她心想應是知道有人在這裏守着自己，所以才睡得如此踏實吧。
“天亮了，你要不要在床上歇息一下？”
李悠然見唐磊為保護自己一夜未睡，心中有些感動，於是便衝著唐磊說道，只見唐磊搖了搖頭。
“打坐的時候已經歇息過來。”
唐磊說完便開門離去，李悠然好奇山中寺廟到底什麼樣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兩進的院子顯得略微有邪狹小，只見在院子的後面有一個水井，旁邊種了不少的瓜果蔬菜，這與李悠然傳統意識中的寺廟大不相同。
不過寺廟該有的樣子還是有的，只見正堂供奉則幾座雕塑，插着幾根香，可見這座寺廟的香火併不旺盛。
但是房內打掃得一塵不染，可見平日的時候，張伯和白大娘沒少用心思。
“沒有想到你們二人起這麼早，我打掃完衛生便去做飯。”
白大娘正在擦拭雕塑，見李悠然與唐磊已經起床，慌忙加快了速度。
而此時，張伯已經喂好了院子裏的雞，正在劈柴。
李悠然見白娘子與張伯都在忙碌着，自己一人閑來無事，便心中過意不去，便想着幫忙給後院的蔬菜澆水。
只見張伯用破舊的毛巾擦拭着臉上的汗水，對着李悠然說道。
“寺廟周圍種了不少的果樹，貴人可以去摘一些新鮮的果子食用。”
就在這時，阿九也起床了，他滿是興奮地尋了個籃子，拽着李悠然朝着寺廟外面走去。
只見寺廟外面種了不少的葡萄樹，沒有支葡萄架，它們的藤蔓攀附在其他的樹榦上，遠遠的看去，一顆樹上掛着的都是葡萄。
“白大娘的臉到底怎麼回事？”
正在摘葡萄的啊九聽到李悠然的話后，略微一頓，緊接着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曾聽她提起過。”
“也對，畢竟這是件傷心事，總不能揭開傷疤給別人看。”
李悠然一邊說著，一邊接過阿九剛剛摘下的一串葡萄，只見葡萄上面掛着白霜。
李悠然看向這烏黑的葡萄，心想肯定好吃極了，也沒有深談這個話題。
阿九見狀，心中鬆了一口氣。
吃早飯的時候，白娘子給李悠然，拿過來一雙很是精緻小巧的繡花鞋。李悠然見狀先是一驚，緊接着放下碗筷兒，接過這雙繡花鞋。
“我看你腳上的鞋子都已經破了，昨夜的時候便留了個心思，看了一下你鞋子的大小，連夜給你做了一雙鞋子，有些粗糙，不要介意。”
白娘子見李悠然，滿心歡喜，不禁心中有些慚愧，畢竟昨夜做這雙鞋子的時候實在匆忙，有幾處細節處理得並不好。
“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鞋子，如此別緻的花樣，如此精心的顏色搭配，我實在是太喜歡啦。”
這雙鞋子本就漂亮，尤其是白娘子得這番心意，讓李悠然心中感動得不行。
突然，李悠然想起了之前在聊城的時候，跟馮大夫學的易容之術。
此番前行，為了以防萬一，她隨身攜帶了易容之術所需的物品。她看向帶着面紗的白大娘，心中突然生出一個想法。
“白大姐，我知道我這樣做或許有些冒犯，但是還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白娘子聽到李悠然的這番話，不僅一頭霧水，不等她反應過來，李悠然便直接拉着她朝着客房而去。
“白大姐，這張麵皮可以使用三年之久，只要貼的時候小心一些，一般人不會發現它的存在。”
經過一番忙活，李悠然可算是鬆了一口氣，她滿意地看向銅鏡里的白娘子。
“這真的是我嗎？”
白娘子的手微微顫抖，她輕輕拂着臉龐，看向銅鏡，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要知道她已經整整十二年沒有見過這張臉了。
“白大姐，有句話說得好，美人在骨不在皮。”
聽到李悠然的這番話，白娘子不禁流下了淚水，回頭看向李悠然，抓住李悠然的手。
“李姑娘，對不起，是我騙了你。”
白娘子一臉真誠地對着李悠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