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大結局上
三個月後,燕南世子帶領大軍歸順朝廷。
半年後,天辰皇帝駕崩,攝政王景翊繼承皇位,立嘟嘟為太子,香妃成為皇太后。燕南世子李汝應認祖歸宗,寫進皇室族譜,封為親王。
九州諸國紛紛發來國書恭祝天辰新皇,南淵女帝和東禹新帝送來大批賀禮,唯獨西戎狼王送來一封臭罵天辰新帝的信。
朝臣憤怒,禮部眾官員摩拳擦掌,誓要用天辰博大精深的中原文化,將草原狼崽子噴得狗血淋頭。
天辰帝卻淡淡說了句:不用,狼崽子罵得對。
閑下來的朝中大臣們,又開始操心起了皇帝的後宮之事。紛紛上摺子進言,請求皇帝廣開後宮,為皇家開枝散葉。京城以及地方大員開始各自打着心思,盤算着將家族裏的女兒弄進後宮。
自古以來,帝王的婚姻都是一種平衡朝堂的政治手段。兩者是相輔相成,互相利用和成就的。
皇帝從文武百官的家眷中選妃,既是鞏固皇位,也是控制朝臣的手段。
而大臣把自家女兒送入後宮,則同樣是為了鞏固和獲得更多的聖上恩寵,以求仕途平順,青雲直上。
太和殿內,摺子一個接一個上。
“陛下乃百年難見之文成武略奇才,自登基以來,國泰民安,四海昇平,乃國家之幸,天下之福。然,陛下早已過弱冠之年,後宮空置,乃臣之失職。臣斗膽請求陛下開後宮,廣納妃嬪,早日立后,為皇家開枝散葉,以……”禮部尚書出列。
“綿延子嗣,乃人倫綱常…….子嗣關於江山社稷,望陛下選妃入宮,綿延子嗣,以保江山穩固。”御史台大夫出列。
“臣附議。”工部尚書出列。
“臣附議。”大理寺卿出列。
朝臣一個接一個出列,那架勢,活像逼宮。
只有新提拔上來的內閣新人段一鳴低垂着腦袋,在角落裏一言不發,偶爾偷瞟一下上面那位皇帝,似乎一點不擔心的樣子。
景翊淡然地看着烏壓壓跪了一地操心他生娃的朝臣,淡淡開口:“眾位愛卿為了朕的後宮可是心都操碎了。朕可是,謝謝各位愛卿了啊。”
眾臣:你知道就好,知道就趕緊說准奏啊。還有,皇帝陛下你說話不要這麼怪腔怪調,這讓我們聽了心裏總有些打鼓,總是有種不良預感冉冉升起。
可是,沒人敢吐槽啊,這位主子,可是和歷代帝王都不太一樣,特立獨行得,讓人猜不透。
景翊下一句:“哎,開後宮多累啊,朕身體不好。”
身體不好,寵幸不了那麼多女人啊。
眾臣一向穩重老滑的臉皮,狠狠抽搐了好幾下:當眾說自己那個不行的帝王,皇上你還是開天闢地第一個。
可是,這話,不敢接啊。
要是順着皇帝的話說,那且不說他們認同皇帝不開後宮,那今天他們上摺子幹啥啊。
要是勸皇帝不怕,容神醫醫術高絕,皇上寬心,那且不是當場打臉皇帝,說皇帝咳咳,那個不行。
咳咳,皇帝能開天闢地說自己不行,可他們沒這個吃螃蟹的魄力。這真說了,脖子上東西不想要了啊。
雖然他們都明白,這壓根就是皇帝不想開後宮的說辭。可哪裏有帝王敢說這種話啊,這位主兒真的如傳說中的那樣,臉皮比城牆還厚啊。
聽說,全天辰,只有燕南世子,哦不,現在該叫宜王景汝應了。
聽說只有他才接得住這皇帝陛下的話,那個,要不要下了朝,備上厚禮,去請宜王幫下忙啊。
“哎,眾位愛卿的苦心,朕可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景翊似乎真的很是感動,看向第一個開口的禮部尚書:“塗大人,萬品齋的茶不錯,點心也很好吃,愛卿勞苦功高,朕請你喝茶吃點心如何?”
禮部尚書身子一僵,臉色刷地變色,抹了抹額頭的汗:“多謝皇上厚愛,臣最近身體抱恙,不能吃點心,還請陛下恩准臣在家休養兩天。”
景翊瞟他一眼,淡淡道:“准奏。”
禮部尚書鬆了一大口氣,才發現腿都軟了。
這個點心的典故,在場所有朝臣都是清楚得很的。那上次被皇帝請喝茶吃點心的某位,如今已經墳頭草都老高了。
皇帝這是在暗示他,也告誡這些逼他開後宮的朝臣,誰若真想逼迫皇帝,後果自己掂量掂量。
他們敢拿禮儀道德給其他皇帝施壓,可萬萬不敢真的給這位主兒施壓啊。
這位主子,可是個上可為君王,下可為能臣的奇才,特別是,從湖州戰場回來后。這位主子,似乎比以前更全能了。
當君弱臣強的時候,君很多時候不得不為了社稷安定向朝臣妥協。
當君強臣弱的時候,作為臣,壓根就輪不到他們瞎比比了。
不,不是他們臣太弱,是如今這位主子,就像開掛了一樣,強得讓他們壓根只能仰視。
“何大人呢,想喝茶嗎?”景翊很是和藹可親地看向大理寺卿何方。
“臣年紀大,頭腦也昏。”何方冷汗直冒。皇上啊,臣年老昏聵,剛才說那些開後宮的話,都是腦子不清醒的。你可千萬別和臣計較啊。
“那可真是遺憾了,”景翊很是惋惜,看向其他上摺子的人,“你們想喝嗎?”
“臣眼花,不適合喝茶。”
“臣耳聾,喝不得茶。”
“臣腿疼,喝不得茶。”
“……”
“......”
剛才上摺子有多積極的眾人,如今談茶色變就有多積極。每個人都是胡亂給自己扯了一個理由。
前面的人還好,理由隨便編,後面的人就有些苦了,理由都被前邊的人說完了,個個都是費盡心思給自己安了個莫須有的健康問題。
那個說話做事總是比任何人都慢幾拍的胖都督,在所有人都積極表態完好幾秒后,才憋出一句:“臣腎虧。”
一瞬寂靜。
朝堂之上,詭異般的安靜。
角落裏的段一鳴終於沒忍住,撲嗤一聲笑了出來,幸好聲音小,前面那些大員注意不到。
朝臣們臉色極其詭異。
這皇帝剛來了個開天闢地的朕那個不行,這哪個臣子覺悟這麼高,這麼快就把馬屁都拍上了?
後知後覺的胖都督大人,僵着脖子左瞅瞅,右看看,一捂老臉。
嗚嗚嗚,一世英名啊。想他說話總是慢三拍,他一直引以為傲,覺得那是穩重的表現。這怎麼陰溝裏翻船了啊。
完了完了,估計明日,盛都所有的茶樓里,關於都督大人不太行的傳言就飛遍了。
“眾位愛卿,可還有要事啟奏?”景翊也憋着笑。
眾臣忙不迭地表示沒有。
誰還敢說有啊。
這一場來勢洶洶的求皇帝開後宮戲碼,就這樣因為皇帝臉皮太厚,說話綿里藏刀,無疾而終。
……
十五晚上,月圓之夜,睿王府飛羽苑裏。
景翊抱着嘟嘟,坐在飛羽苑的房頂上,看着那浩瀚的宇宙星空。雖然現在大部分時候都住在宮裏,可他總是時不時地帶着嘟嘟回飛羽苑看一看。
“父皇,”嘟嘟看着星空出聲,“娘親為什麼還不回來?”
景翊摸了摸嘟嘟的頭,愛憐地道:“她會回來的。”
這一年,他去了很多時空,去了很多地方,還是找不到她。可沒有消息,也許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的苒苒,一定還會回來的。
“爹爹,我想娘親了。”嘟嘟將毛茸茸的頭埋在景翊懷裏,小聲抽泣起來。
娘親自從去了湖州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爹爹說,娘親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爹爹還說,娘親是天上的小仙女,小仙女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景翊沒說話,只是將嘟嘟往懷裏摟得更緊。
他比誰都想她啊。
那一日,在夢裏,他終於記起了所有,也終於反應過來,她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是在暗示他,她還會回來的啊。
她說:臨殿下,等我。
“爹爹,”嘟嘟私下裏還是喜歡喊他為爹爹,“為什麼宜王嬸和娘親長得那麼像?”
他第一次看見宜王嬸的時候,差點喊出了娘親。可宜王叔說她不是娘親,後來,他也發現了,她真的不是娘親,因為她們不一樣。
娘親看爹爹的眼神,和宜王嬸看爹爹時候完全不一樣,倒是和宜王嬸看宜王叔時候的眼神一樣。
“因為她們,本來就是姐妹啊。”景翊眼眸,微微濕潤。
關於苒苒靈魂一分為二的事,真正的郝瑟後來給他說了。他也知道了李止就是宮玥。正因為這事,他才堅信苒苒一定還會回來。
因為,景菲菲的本體,卡在了哪個連他都無法找到的高位空間啊。
“爹爹,娘親真的會回來嗎?”嘟嘟用手指着那些星星:“是從那些小星星上飛下來嗎?”
景翊鼻頭一酸,垂下眼,聲音又沙又啞:“會的,一定會的。”
嘴上說著會,心裏卻比誰都害怕,都恐懼。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她還是毫無音信。
無數次午夜夢回,他都是一身冷汗醒來。他怕,怕她因為什麼意外再也回不來,怕她和他的緣分就此斷掉。
“苒苒,回來,好不好?”景翊將頭輕輕擱在嘟嘟頭上,眼淚已奪眶。
感受着頭頂濕濕的嘟嘟抬起頭:“爹爹,你想娘親了,對不對?爹爹,你哭了。”
景翊再也控制不住,將嘟嘟抱在懷裏,肩膀一直在抖動。
嘟嘟伸出手,小心翼翼給他擦着那永遠擦不完的淚水。
爹爹好愛哭啊,雖然爹爹不告訴他,可他知道,爹爹每天都會半夜醒來,默默地發獃,靜靜地流淚。
……
飛三十匆匆跑進了飛羽苑:“皇上,睿王府門口有人在拍門,被我們打出去了。結果,那人臉皮超級厚,居然扔了個什麼自薦書進來。”
景翊驟然抬眸看向飛三十,全身隱隱顫抖,他開口,連聲音都是抖的:“什麼自薦書?”
飛三十想了想,高聲道:“她投的是《狗子自薦書》。那狗子自薦書好不要臉啊,寫什麼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浪得大床,開得高速,睡得殿下,能文能武,獨家擁有……皇上,要不要卑職去把她拍飛?”
話音未落,景翊就已從房頂跳了下來,跌跌撞撞往外跑,還差點被院門門檻拌倒。
飛三十:???
皇上怎麼回事?居然沒用輕功,直接跳下來的,他難道忘記自己會輕功了嗎?
還有,武功已至巔峰的皇上,走路居然會拌門檻,還一拌就兩次。長見識了。
“三十叔。”房頂上的嘟嘟,委屈又害怕地喊了聲。嗚嗚嗚,這是什麼爹爹,竟然把自家娃都忘在屋頂了。
飛三十:“……”
皇上竟然連太子都給忘記了。
誰能告訴他,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