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花落難為家奴

姐妹花落難為家奴

金谷園一夜無痕,相宜姑娘的一腔心思當然不過痴夢,太史譽固然憐香惜玉,卻不至於為了一夜恩情出格到向主人家討要婢女。

暫別了金谷園的奢靡浮華,宮勝等人作為相府衛將校,免不了日夜操練新兵。相國府里每日都數次派人審閱宮勝等人的營盤,對於新募府衛儘快成型的迫切可見一斑。

這期間洛陽城中明裡暗裏的角力,朝廷里司馬倫、孫秀一再排兵佈陣,不停充實勢力,而諸如衛尉石崇這些權貴也是一再擺開筵席,傾力結納新晉的各類人物。

距離上一次夜宿金谷園過去十幾天後,宮勝就再一次收到安陽候的請帖。同時被邀請的還有太史譽、慕容翰、段文鴦,四人於是相約一同赴會。

此時盛夏已至,大暑方興,宮勝四人雖然個子穿了輕薄的衣裳也熱的汗流浹背。

到了金谷園,負責接待的還是賣身為奴的胡文茂那廝,他恭恭敬敬的給四人行禮說:“幾位貴人這邊請,小人來領路。”

宮勝四人踏着金谷園裏的小徑悠悠前行,路邊的茉莉正開的歡快,比茉莉矮一頭的是鳳仙,茉莉重瓣無蕊,鳳仙落落大方,兩者相參一高一低倒也錯落有致。

慕容元邕和段霸先兩人未曾見識過金谷園的蓬萊洲,如今見到一片樓閣在滔滔水波上次第鋪開,恍如行舟江上的境況也是目眩神搖,畢竟兩人來自遼東化外草場地,比之宮勝這等遊歷過吳蜀故宮的人又是相形見絀了。

宮勝四人從容隨着僕役入席,堂中數名舞娘正起舞弄姿,菊色的水袖揚起一片橙光。這些舞娘大多十七八年紀,一個個步履輕盈似飛燕,腰肢細如新柳,眼神清澈似水,面上光可鑒人,就好像新鮮的櫻桃一樣鮮嫩可口。

宮勝環顧堂中,卻見了一個熟人,多日前在御前筵席上相談甚歡的郗鑒也在座。郗道徽看見宮勝便揮手致意,宮勝於是便走了過去挨着郗鑒就坐。

此時桌案上已經擺了茶點,宮勝仔細一看,有塗了不知何種汁液的粽子,有麻團一樣的酥點,有形制奇特的糕點,自然還有一小壺茶。

一旁的郗鑒充當起解說,他指着麻團一樣的酥點說:“這是玉露團”,又指着形制奇特的糕點說:“這個叫做漢宮棋”,再然後他又點評了一下粽子說:“這粽子的名目叫做‘賜緋含香’,上面淋的是蜂蜜,粽子裏面是紅豆”。

因為人尚未到齊,石崇便安排了這些茶點招待已經來到的客人,正在表演的些許歌舞節目也是給在座的客人們解悶打發時間用的。

此時在座的有十九人,其中石崇、潘岳、陳徽、劉琨、束皙、王導、孟平幾人宮勝都認得。孟平是安南將軍孟觀長子,宮勝在關中隨孟觀平定羌氐的時候曾並肩作戰,束皙作為相國府記室則是近些時日認識的同僚。

幾位不認得的客人中,一人與王導聯席,那人眉間如夾山川,顯然是不好相與的人物,宮勝問了郗鑒,得知這一位是琅玡王氏的王敦,見任黃門侍郎一職;一人四五十的年紀,一身格子紋路的青衣挨着潘岳就座,據郗鑒講是曾出任少府一職的蒯欽;一位挨着陳徽就坐,這一位是東宮後衛的統帥,叫做宗朗的,也是宮勝從郗鑒處得知;另有三位坐在一起的客人,郗道徽也不識得是何許人。

宮勝於是一面與郗鑒攀談,一面欣賞安陽候安排的歌舞,不多時又有一位客人來到,此人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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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棗,濃眉大眼,他遠遠的向石崇抱拳致歉:“季倫,來遲了!來遲了!”

石季倫大笑起身迎接,他一把捧住來客的雙手說:“棗將軍軍務繁忙,百忙中還能抽空賞光,我是蓬蓽生輝呀,怎麼能說來遲了呢!”然後向諸人介紹“這位是棗虎賁、棗宜。”

宮勝心下暗想:‘所謂的虎賁二字應當是指虎賁中郎將。’

隨即石崇又順勢為在座的客人介紹了餘下三位宮勝尚不認識的人物,這三人全是衛尉府中的人物,分別是武庫令捷亮、右都侯趙柄、南宮衛士令吳仲,武庫令捷亮臉色微涼,右都侯趙柄一臉笑態,南宮衛士令吳仲則一臉的毫無波瀾。

不過此時還有三張坐席空着,又等了陣子,遠遠見到石府的僕役胡文茂通傳,最後的三位客人終於是到了。卻說這三人聯袂而來,軒昂各異,一人頭頂玄冠,絲毫不在意長衫鬆了幾個扣子,一身的洒脫放蕩;一人一件素袍無一絲雜色也無一處褶皺,簡約之極卻也莊重到了極處;一人身着錦衣足踏木屐,卻分毫不見錦衣的富貴,只見木屐的仙風道骨。

頭戴玄冠那人當先作揖笑道:“晚生來遲,主人莫怪。”

潘岳也是大笑說道:“不怪你們,罰酒三杯就好!”

這時石崇也迎上來一把抓住這位客人說:“遙集你既然來晚了,這罰酒可是應該。”然後又對着宮勝幾人介紹:“這位是阮孚阮遙集,遙集為人洒脫,不拘小節,才學極佳,更精音律。”

阮孚被石崇抓的瓷實,掙脫不得,只得苦笑說道:“侯爺你這趕鴨子上架,菜都不給一口就要罰酒。”嘴上說的不痛快,手上卻痛快的很,提起桌上一杯酒就往嘴裏灌,而且是連灌三杯。

潘安仁見阮孚連飲三杯,‘啪啪啪’的鼓起掌來,贊道:“遙集真是酒中君子。”

與阮孚同來的那位穿木屐的客人在一旁笑着說:“該是酒中餓鬼才是。”

石崇隨後又為這三人引薦,他先拉過踏着木屐的那位說:“這位是謝鯤謝幼輿,幼輿學富五車、玄旨精深,”然後又介紹那位衣着樸素的客人說:“嵇紹博士大家恐怕是久聞其名了,今天老夫把他請來了。”

隨着最後這三位來客入席,安陽侯終於開席了。身着輕盈紗衣的美貌侍女魚貫而來,邁着優雅的步子為客人們奉上早就備好的各色佳肴——通花軟牛腸、光明蝦炙、二十四氣餛飩不一而足。

郗鑒提着贊道:“這二十四氣餛飩以二十四種餡料製作,應二十四節氣之變化,合於道而入於味,雅俗兼備,妙哉!”

宮勝一邊點頭稱是,一邊拿眼睛瞟着邊上侍候在一旁的侍女。柳佩今日一身輕薄的白紗無袖衣裙,那輕紗不但貼身裁剪把少婦一身玲瓏曲線勾勒,更是薄的近乎於透。宮應龍離的如此之近,以至於想看不透都難。不過宮勝的目光並未停留在對他遞來一縷縷秋波的柳夫人身上,他看的是另外兩位花季侍女。

慕容翰和段文鴦的心思也宮勝大同小異,只因為跪侍在兩人身邊的兩位花季侍女實在太過明艷動人,尤其是還和他們二位有過肌膚之親,落在二人眼中就更動人了。

陳祉含一張俏臉上燒的厲害,她垂着頭,但這不影響她婀娜的身段完美的展示在她侍候的客人慕容翰眼裏,她心裏羞恥的想:‘那日和段郎一別還以為能長相廝守,如今再見卻成了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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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的玩物!’不過她還是嘴角噙着笑,溫順的跪在慕容公子腳下。

另一邊高雪琦也是一樣的臉上發燒,烏黑的秀髮插着玉簪高高盤起,一張秀氣的臉蛋上紅彤彤的煞是可愛,輕薄的紗衣透着讓人遐想的肉色。‘哎,我這樣子落在慕容公子眼裏,他會怎麼看我?也不知今晚是不是要被安排給這位段公子侍寢呢?’想到晚上可能被安排給作為貴客的段文鴦侍寢,高雪琦臉上燒的更厲害了。

酒席上,安陽候石崇頻頻舉杯,他高聲說道:“自從相國大人秉政以來國泰民安,朝野上下一心,國朝從此中興,來!我們敬相國大人一杯!”說完這場面話,他就先干為敬了。

東宮左衛率陳徽附和說:“衛尉大人說的是,賈南風當政在的時候,我日夜憂慮國家前途,直到相國起兵一舉蕩平賈氏逆黨,我才算是能睡個安穩覺,來!我也幹了!”

挨着陳徽的東宮後衛率宗朗也附和說:“既然是為國家前途,我也陪一杯。”

石崇說話的時候,柳佩已經雙手捧起酒杯奉在宮勝胸前,一雙月牙也似的鳳眼定定看着他,宮勝稍稍注目就見她眼中秋波滾滾,這成熟婦人的風情當真是勾人的很。

不多時,石崇再次提杯,他慨然說道:“諸位也知道我身為衛尉,負擔大內安危,自從相國大人舉我擔任此職,老夫是一刻也不敢鬆懈,多虧了我麾下這幾位幹將幫襯,才讓我對得起相國大人的厚愛。老夫敬你們一杯。”

武庫令捷亮馬上舉杯開口說:“侯爺說的太謙了,我不過是個庸才,憑着侯爺點撥才不至於出什麼大差錯。多的不敢說,有我在一日,必然為侯爺、為相國大人把守好武庫。我幹了!”說完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捷亮話音一落,那邊右都侯趙柄也是舉杯致意:“下官不過是一個巡街的差事,說起來全憑侯爺栽培、相國大人抬愛才有今天。以這杯酒為證,我當恪盡職守,為侯爺分憂解難,為相國大人分憂解難。我也幹了!”

南宮衛士令吳仲最後一個舉杯,他說道:“侯爺謬讚下官了,下官對於侯爺、對於相國大人的關照始終銘記在心。南宮衛六百衛士上下一心,一定為侯爺、為相國大人看好了皇城根。”

吳仲喝完酒之後,早等在一旁的虎賁中郎將棗宜哈哈大笑着說:“我陪一杯!”說著他也起身提杯說道:“你們身負的都是天子腳下安危,我這外圍的虎賁軍是插不上手。不過同是宿衛,同是為了大晉江山,也同是為相國大人效力,我代表皇城外的諸軍敬城內諸軍!”說完這位虎賁中郎將也幹了杯中酒。

“哈哈哈,棗將軍你這就不地道了!”說話的是孟平,他舉杯說道:“話說我屯騎營也是皇城外諸軍的一員,可不能讓你這麼代表了!”然後他也舉杯環顧示意:“棗將軍既然說了是皇城外諸軍,那我孟某也陪一杯!謹祝侯爺官運亨通!祝相國大人澤被蒼生!”

石崇擺擺手說:“孟將軍可真會說話呀,衛尉府上老夫不過是尸位素餐罷了,都是同僚們的功勞。不說了,歌舞伺候!”石崇一揮手,羽衣霓裳便藉著管弦韻律,紛紛揚揚的舞到中堂,遮蔽了宮勝及一眾來賓的視線。

漁燈如點點紅袍,楊柳岸風華正茂,伊人她芳齡正好,油紙傘撐開一角,掩面如回眸一笑。。。。。。婉約的歌聲里霓裳錯落,灼約的舞姿里人面桃花,一張張娟秀的面孔飛揚在羽衣的五色亂流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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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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