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明巧使連環斬

劉永明巧使連環斬

戊字擂上,另一場激戰在上演。

交戰的雙方一人着一身烏亮碎獸紋勁裝,兩條白眉似雪,正是匈奴五部大都督劉淵養子劉曜。另一人年紀不過十五六卻是英氣滿面,頭上一頂楠木捲雲冠,着一身純色袛衣,肩頭上綉了一隻暗金鷲形。

劉曜虎步龍驤,劍勢凌厲剛猛,和他對戰那少年則矯如龍蛇,劍勢迅疾果決,兩人你來我往殺得難解難分,圍觀的人群熱烈的吶喊助威。

并州雲中劉曜對平州昌黎慕容翰,早在武官宣佈比試的時候就公佈了交戰雙方的名諱籍貫。

“慕容這個姓氏似乎不是我們晉人?”,“慕容應當是遼東平州鮮卑部的姓氏,東鮮卑三部——段氏、宇文氏、慕容氏,想來這小子是出身遼東慕容氏。”

“并州雲中劉姓多半是匈奴人了。”,“怎麼說?”,“雲中那鳥不拉屎的地方誰去?自然是北邊遷入中國的匈奴人了。那些匈奴人改了我們中國姓氏,姓劉的最多。”觀戰的人在議論着兩人的出身,倒也是八九不離十。

劉曜進手虛劈,雖然是木劍,但也斬出急切的風鳴聲。這一劍看似迅猛,卻不過是拋磚引玉,後手還在於接下來的盾擊足踏連環進擊。

慕容翰從容的揮劍招架,兩劍交刃木屑紛飛。劉曜推盾側擊同時腳下步伐不停側向逼近慕容翰,慕容翰以盾擊盾,盾面猛烈的撞擊后一觸即分。劉曜再揮劍劈斬,腳下繼續側向繞行逼近慕容翰,慕容翰則再次揮劍格擋。

兩劍相交之際劉曜右腳側邁,一下頂住了慕容翰左腳,此時兩人已經逼的極近,說不上呼吸可聞,至少也是近身搏殺。尋常交戰應是兩人一觸即分返身再戰,但劉曜不許慕容翰撤,他腳上鉤定了慕容翰,手上盾牌在短促的間距上爆發,又是霹靂一擊。

從第一劍虛劈以來,劉曜連進連擊,時間卻不過只走了一二霎那而已。慕容翰原本側身讓開劉曜,卻被劉永明瞬間逼近,又被鎖了左腳,此時已經立足不穩,更無法應對劉曜這霹靂般的一擊。

“好一個速進連環斬!”場下觀戰的夏侯雄一聲喝彩,他與公孫策一同觀戰,而就在他喝彩聲中局勢又生變化。

劉曜的盾來的極快而間距極短,本就立足不穩的慕容翰倉促間只能用盾牌勉強招架,兩盾一交,慕容翰只覺得盾上傳來的力量強橫霸道,他雖然勉力抵禦卻仍被對手一舉將盾按在胸口,而上面傳來的力道依然不減。

“倒!”劉曜一聲喝,他手上發力,對手應手而倒。

但慕容翰絕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只見他先是順勢仰面跌倒,卻在跌倒的同時飛起右腳直踢劉曜襠下。此時兩人雙腳互鎖,當劉曜鎖住慕容翰時,慕容翰也鎖住了劉曜。招式全都用老的劉曜同樣無可抵擋,只有放棄追擊跌倒的慕容翰,否則慕容翰借用了轉身力道的一腳足矣讓他後悔下半生。

只是還差一點!劉曜心中微怒,他看着下方這個年輕的對手,慕容翰也在仰面看着他。四目交錯,如四柄利劍在空中交鋒。劉曜雙眼中威勢隆盛,兩條白眉如雄鷹展翅,在他的怒視下慕容翰感到一股太行山刀削斧琢般雄壯撲面而來。而劉曜眼中的慕容翰雙眼銳氣凌厲無匹,自然讓他感到一種出自塞外草原的強悍雄健。

劉曜當然不能讓慕容翰一腳踢到要害,他微微後撤半步。對慕容翰而言,他要的就是這微不足道的片刻喘息。慕容翰趁着劉曜後撤的這片刻空隙,左手發力用盾面猛錘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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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藉著地面的反彈力翻身而起,他揮盾猛擊劉曜。

這一擊慕容翰合身撲上,這是盾牌的撞法。在盾牌的用法裏面撞擊是不留後路的用法,故而威力也是最為難以抵擋的。

迎着慕容翰抱盾合身撲來捲起的疾風,劉曜毫不不避讓,他要迎擊慕容翰的全力一撞。所謂撞法,一撞之下招式必然用老,只要能接住這一撞,接下來就是他劉曜還擊的時機。

“砰”一聲響,劉曜沉腰立馬推出手中盾牌與慕容翰撞擊在一處,然後出乎劉曜意料的是慕容翰退了。慕容翰藉著劉曜的一擊之力凌空后跳,瞬間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這是一次高明的借力打力。

想走?沒那麼容易!劉曜自然卻不肯讓慕容翰從容退走,他再一次揮劍進擊,場上的兩人又殺成一團。

場下觀戰的公孫策對夏侯雄說:“這姓慕容的少年也是好本事,剛才那一下他使了半招鐵腳板、半招倒掛金鉤、半招擊鐘撞柱、還有半招不倒翁。”

夏侯雄抱着雙臂點頭說:“前面的‘鐵腳板’接‘倒掛金鉤’再接‘擊鐘撞柱’已經足見功夫,後面那半招‘不倒翁’一擊不成就飄然遠遁更是神來之筆。”

公孫策又說:“劉兄剛才那套‘速進連環斬’也是用的漂亮。連環斬有‘一字長蛇連環斬’、‘折衝連環斬’、‘無前連環斬’、‘速進連環斬’,其中又以‘速進連環斬’最為難練。”

夏侯雄笑道:“‘速進連環斬’只是最難練而已,真論深度還是當推‘折衝連環斬’為最。畢竟‘折衝連環斬’是邊撤邊打,退兵一向比進兵難。不過我看劉永明的贏面還是很大,那慕容翰畢竟還是個少年嘛。”

公孫策點頭說:“不錯,要是再過幾年讓這叫慕容翰的小子成長起來,他們再戰一場勝負就難說了。可惜了這少年,不過依他的本事還有騎戰、騎射、步射可以去應選。”

兩人說話間場上劉曜連連猛攻,他劍勢剛健、大開大合,這是吃定了慕容翰年紀輕,力氣尚且不足。慕容翰也是毫不示弱,守御之餘每每殺劉曜一個凌厲的反擊。

雙方來去又鬥了數十合,劉曜抓住慕容翰力氣不足的破綻勉強勝了半招,武官大聲宣佈“雲中劉曜勝!”。

場外人群的喝彩聲響成一片,實在是兩人當真戰的精彩絕倫,也不乏有人對於慕容翰敗北有所惋惜。

劉曜下了場,公孫、夏侯兩人迎上來道賀,劉曜大笑幾聲,然後得意的說道:“這一次打的真痛快。那慕容翰是把好手,可惜不是我的對手。想要贏我劉永明,他還得再練練。”一陣得意之後劉曜說:“也不知應龍、義元他們的比試如何了?走,我們去給他們助威。”於是三人便去尋正在騎射場地的宮勝和太史譽。

騎射比試分有五處場地,每一處都圍着例外三層的人群,畢竟免費的熱鬧不看白不看,全洛陽的男女老少都來湊熱鬧。劉曜三人在人群間擠過,夏侯眼尖,首先看到了翻身上馬的太史譽,他一指太史譽說“在那。”三人迅速擠了去過,於是見到場外正抱着雙臂看戲的宮勝。宮勝卻不是一個人,而是與剛結識的戴淵一起觀看太史譽比試騎射。

宮勝見到公孫策三人擠過來,開口就要為他們引薦:“戴淵戴若思。”

戴淵瀟洒的一搖手,然後一指場上的太史譽說:“不忙,先看義元老弟的騎射功夫。”

騎射場上,太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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譽跑馬張弓,只見他彎弓如月一箭射向五十步外的木人樁,迅疾的箭鳴聲中羽矢正中木人。駿馬揚蹄未止,太史譽再次抽箭搭弓,初夏的風拂過他的臉,帶來一絲溫和的涼意。一聲崩弦聲響,羽箭勁射五十步,再次射中木人。

圍觀的人群發出陣陣叫好聲,太史譽已經連中九箭,五十步跑馬飛射九發九中的射藝驚艷了承平多年的洛陽人。

太史譽在馬上隨着馬匹起伏,他抽出第十支箭穩穩的搭在弦上。太史譽沒有像前九次那樣張弓瞄準,他胯下用力一夾,戰馬當即掉頭直衝場外,在人群發出的驚呼聲中,太史譽猛然倒伏在馬背上拉滿弓弦,仰射數十步外的木人樁。箭去如飛電,鋒矢直中木人。

片刻的窒息后,人群發出一陣更高亢的呼聲,而太史譽此時已在人群的歡呼聲中翻身下馬,交還了弓馬箭弢。

公孫策對着下場的太史譽豎起大拇指道一聲“好箭法!”,太史譽笑道:“一會還要看應龍的本事。”宮勝一聽太史譽的話就笑了:“義元你十箭全中,這是打算看我笑話?”

此時暫時沒有幾人需要上場的比試,公孫策便轉向劉曜和夏侯雄,繼續為他們二人引薦:“戴淵戴若思。戴兄是大文豪陸機舉薦的孝廉。”

戴淵一身湛藍絲緞錦袍,腰間系一條糯玉墜金絲絛帶,眼中神采飛揚。戴淵如今頂着孝廉的帽子,當然是沒興趣參加司馬倫的比武選士,但是相國司馬倫的比武表演的熱鬧還是可以湊一湊的。

介紹完戴淵,公孫策又指着劉曜、夏侯雄為戴淵引薦:“劉曜劉永明,夏侯雄夏侯奮威。劉兄是匈奴五部都督劉淵的義子,夏侯兄現在步兵營當都尉官。”

幾人初次見面一番寒暄,倒也相談融洽,畢竟都是豪傑,談吐自然不凡。不多時就輪到宮勝上場,宮勝上了馬之後剛剛提了韁繩,還沒來得及揮鞭,戰馬就沿着距離木人樁五十步的外圈小跑起來,這就省下了馭馬的功夫。

馬上弓與步弓又不同,比試騎射用的是軟弓,因為馬上開硬弓無疑比馬下難的多。宮勝一手拉弓,一手搭箭,跨下傳來不算劇烈的顛簸,馬跑的不快。宮勝心裏一聲低喝“中!”,弓弦嗡一聲響,五十步外木人樁胸口中箭。

“戰陣之上五十步未免太近了些。”場下戴淵說道。

“騎兵射陣還是百步外為好,五十步跑的慢了你就不是騎射,而是近身肉搏了。”劉曜在一旁說道。

兩人說話間宮勝連射三箭,第一箭中木人胸口,第二箭中木人頭部,第三箭中木人腹部,圍觀的人不斷好,一片喧囂中公孫策笑着說:“這一身本事去做弼馬溫也是太過欺負人了。”

太史譽點頭稱是:“我朝比較看重看門第。”

夏侯雄也附和說:“還是投胎比較重要,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戴淵伸手指了指遠處雄壯的宣武觀說:“有個好出身就可以站到那上面。”

眾人向宣武觀城樓看去,巍峨的宣武觀上琉璃瓦與碧空一色,面向城下的四十八扇朱漆花梨木方窗全都打開。宣武觀的中軒處寬有六扇窗,遙遙望去可見正有一群穿着錦袍的人俯視着城下,而居中的那人身着淺黃蟒服,滿頭的華髮,正俯瞰着下方。

馬上彎弓的宮勝也不經意的抬頭掃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宣武觀,他看着樓閣上那一群顯貴們心裏忍不住想:什麼時候我也能站在上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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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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