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請安
夜半獨坐書房內,久無睡意。關於時宜的失語症白日已請教過軍師,如若是心病,解鈴還須繫鈴人方可奏效,便吩咐天行找人細細查一下李氏七郎離開漼家的來龍去脈。
王府內弟子們都是行軍打仗的將軍,清早都有晨練的習慣,我與一眾弟子還在練箭場練習,天行帶着時宜來到面前,本以為出了什麼事情,沒想到天行說時宜要給我請安,本王面對漼家的這些禮數也不知如何是好,時宜見了我就跪拜,本王離開中州多年,遠離天天被人跪拜的日子已有數年之久,還真是不習慣。
本以為時宜只是請個晨安而已,本王勉為其難的受了,也沒太在意,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一連幾日時宜一貫如此,甚至追到院子裏也要行完晨昏禮數才可罷休,時宜的這些禮數不僅讓眾弟子們瞠目結舌,讓本王也很是頭疼,但本王更多的是心疼: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因為拜本王為師要學多久這樣的禮數,當然這也讓本王看到了漼家賦予時宜的是多麼沉重的名譽重擔,本應無憂無慮的年紀,卻已被套牢沉重的枷鎖,細細一想本王又何嘗不是呢?想到如此,倒要想辦法讓她在王府的日子過的自在一些。
將所有弟子和一眾家臣召來議事廳,我雖嚴肅地正坐中央,但還是擔心時宜膽小誤以為自己犯了什麼錯事,便柔和地問她:“你,每天都要拜呀?”
她便示意成喜解釋:為弟子者,晨昏醒覲,不得怠慢。想來漼府的丫鬟也是同時宜一起受教的。我便接着問:“必須晨一次昏一次?不能少一次?”回答一一確認,索性便問個徹底,三娘子究竟教了她多少待師禮,如此下去她在王府的日子,恐怕大家都要不自在啦,更驚到本王的是時宜如若去書房找我,便要叩門三次才能進,讓坐三回才能側於我左側坐,這可讓本王如何是好?漼氏規矩既如此不可不守,那本王今日便當著王府眾人的面以軍令告知。於是嚴肅道:“忘掉這些,本王這裏只有一條規矩,就是軍令如山,其他的都可以忘記。”
見她面色已透緊張,可能是被嚇到了,還好提前跟軍師有商議要讓她不顧及漼氏的法子,軍師一句:殿下如此教,漼氏該不樂意啦!
“既然來了王府,漼氏就管不了了!”本王說完方才見她露出了笑容。
終是解決了時宜請安的問題,想必只有軍師明白本王的用心,這麼鄭重其事地當著眾人的面以軍令要求,傳出去漼氏也不會怪時宜,要怪只怪本王就好!
一連幾日未見她,便尋到了藏書樓。只見她直坐在書案前,青絲如瀑垂於腰間,微側着肩膀寫着什麼,這小丫頭倒是激起了我的好奇之心,於是本王輕聲問道:“時宜,在做什麼?”
她連忙起身示意:在整理古籍!
我錯愕了一下接着問:誰讓你整理的?
經她解釋,本王方知她誤解我將藏書樓的鑰匙給她是讓她管理,心想這傻丫頭還真是小心翼翼,本王一項視弟子們如同家人,希望她以後不用如此謹小慎微,即使犯錯也有本王替她擔著,她這樣懂事反而讓人心疼。
與她解釋,給她藏書樓的鑰匙只是覺得對於她來說,藏書樓可能是最有趣的地方。沒想到她竟然以她來拜師是為有所學,並非玩樂為由,質問本王為何不教她。時宜呀,你可能永遠不知道當時的我心裏多緊張。
細語解釋給她聽:“我還沒有想好如何教你,因為你是我正經收的第一個徒弟。”
可能這個消息驚到她了,她錯愕的眼神看着我,我明白她心生疑問:明明不是有十個徒弟了嗎?怎會她又成了第一個徒弟?
本王不想多做解釋,在王府時間長了,她自然會明白。
晨起在書房內已輾轉一個時辰,從昨日至此時宜的問題一直困擾於我,翻了書房內關於老子、孔子、孟子所有傳道授業的書籍,仍沒有找到適合教她的法子。
正好軍師進來,我便向他討教,昔日太傅對名門貴女的傳道授業問題竟然也是搖頭無果。索性本王也只好在明日晨練時問問這個徒弟自己想學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