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雪

第四章 初雪

且說,楚景琀一口咬住了楚元帝的大腿,楚元帝十分疼痛,眾人都慌忙伸手拉扯楚景琀,奈何楚景琀咬住不鬆口,楚元帝身邊的侍衛統領——碧痕,欲劈暈楚景琀。

楚元帝雖然疼,但他知道楚景琀剛失去母妃,行為過激亦是正常,見碧痕統領欲對楚景琀出手,立刻喝止。然後摸着楚景琀的頭,柔聲安撫楚景琀,楚景琀聽見楚元帝不怪她,還安慰她,慢慢鬆口,最後大哭起來。

楚元帝心疼的蹲下身把楚景琀抱在懷裏,輕聲安慰。眾人都傻了眼,皇后也是一臉震驚,因為這麼多年來她可從來沒見過楚元帝對人這麼溫柔,楚景琀,景琀,琀,皇后忍不住懷疑楚景琀的生母究竟是不是蘭妃?

楚景琀在楚元帝懷裏哭着哭着睡著了,畢竟從蘭妃死後,楚景琀幾乎每晚都沒睡好。楚元帝見她睡着便將她抱回了寢殿,皇后喚來了太醫,她雖然不喜楚元帝,但不想楚元帝得不到救治,楚元帝的寵愛她是不要了,但這個位置她不得不守住。

楚元帝將他的褲子撩起來,發現他的小腿已被咬出血,太醫欲先給楚元帝診治,楚元帝卻說先給楚景琀看看。

皇后算是發現,蘭妃雖然死,但楚景琀的寵愛似一分沒少,反而更甚,她不禁覺得楚景琀似有繼承大統的機會,她雖因為楚景琀是蘭妃的女兒而有點不喜歡她,但好歹是秦家的人。

楚元帝離去時,囑咐皇后好好照顧楚景琀,又勒令在場諸人不準將今日之時說出去,畢竟楚景琀敢咬傷皇帝,實屬大逆不道,恐會落人口實。

自此之後,皇后對楚景琀開始上心,只是並不十分親近,楚景琀也並不十分難過,畢竟,皇后並不是她母妃,而且她也知道她們雖是姐妹,但彼此之間似乎有怨。

皇后請了她的弟弟秦觀言,也就是楚景琀的舅舅,做她的先生,又請舞姬教楚景琀跳舞,還要學琴棋書畫,不再似她以前那般閑暇,每日滿宮亂竄找人玩。

雖然生活幸苦,但楚景琀自知收穫很多,皇家重視教育,她的七皇兄和八皇姐五歲就開始去宮中南書房學習,可她母妃卻不讓她去,只讓她學琴,其餘一概不學,只道她小,還讓她求父皇不要讓她去上學。

楚景琀年紀小隻想着玩,而楚元帝寵愛她,就沒有逼迫,以至於楚景琀竟是比其他皇子晚了幾年才學四書五經,難怪有時四皇兄嘲笑她沒文化。

在楚景琀成長的這幾年中,她聽到了一個傳言,蘭妃不是她的生母,她的生母另有其人,楚景琀不想探究,蘭妃對她有養育之恩,雖然蘭妃是楚元帝賜死,楚景琀卻無法恨楚元帝,向楚元帝復仇,所以楚景琀只能下意識選擇逃避。

時如逝水,匆匆三年已過,楚景琀守孝的這三年,除了慶典節日,她從未離開過鳳儀宮,這日天空飄起了雪花,楚景琀的三年守孝期已滿,且今日是她的生辰。

楚元帝因為和皇后姨母關係冷淡,雖心中記掛楚景琀,卻甚少來皇後宮中看她。

當然後宮中人本以為楚景琀過繼給皇后成為嫡子,以她以前受寵愛的程度,說不定皇後母憑子貴重獲聖心,但見兩人似都不再受皇帝待見,眾人雖白尋思一場,卻心中無比高興。

不過,楚景琀不受寵的假象也正是楚元帝刻意營造的結果,他可不想有人天天盯着楚景琀,讓她活得不快樂,而且楚元帝心中對皇後有愧,也不十分願意麵對皇后。

楚景琀的老師——秦觀言,自從考上狀元后格外忙碌,今日是她生辰,便給楚景琀放了假,楚景琀起來洗漱后,見漫天雪花飛舞,便想出去走走。

吳雅將楚景琀精心打扮了一番,給她穿上了齊胸襦裙,白色綉上墨梅,全身未着飾品,只在頭上簡單插了支白色的玉花,畢竟是她的母妃過世,她不能穿紅着綠,是以在她守孝三年裏,白色衣服多了起來。

“吳雅,我想出門走走,你們能別跟着嗎?”

“小殿下,若是我們不跟着,您有什麼事需要我們怎麼辦?”吳雅為難的說。

“那你們離我遠點,我想一個人清靜清靜。”

“是,公主。”

楚景琀出了宮門,看到那些嬪妃們指指點點,皇兄視而不見,宮女們都竊竊私語。楚景琀想起這些人以前都對她笑臉相迎、畢恭畢敬、阿諛奉承的樣子,心中感嘆世態炎涼。

“喲,這不是死了母妃的人嗎?”說話的人是三皇女,楚景蓮,她一向討厭楚景琀,恨她獨得楚元帝寵愛。

“是啊,皇姐,是那個剋死母妃的喪門星呢。”聲音柔弱,婉轉動聽,是六皇女,楚景嫣,她也不喜歡楚景琀。

這倆個人也就比楚景琀大了兩三歲,心思卻因為她們的母妃所影響,十分討厭蘭妃和楚景琀。

楚景琀現在不想惹麻煩,也惹不起麻煩,準備走開。

楚景蓮她倆見楚景琀不欲理她們,心中不爽,忍不住說:“掃把星,沒話說就逃走嗎?害死母親的掃把星。”

“是啊,喪門星,這次又想剋死誰啊?”

“我們啊,最好離她遠一點,免得被剋死……”

楚景琀第一次聽見這樣惡毒的語言,難受的逃跑了,以前這倆個皇姐雖然對她沒有好臉色,但從來不會辱罵她,或許以前的楚景琀會上前爭論,甚至和這兩人打起來,但失去母妃的楚景琀,卻再沒這樣的勇氣,所以,她逃跑了。

不知不覺,楚景琀跑到了淑妃的廣明宮外,她心中淑妃一向對她很好,但是自從她母妃去世,所有人對她的態度都變了,她怕,怕劉淑妃也對她不好,更怕皇兄也似二皇兄和五皇兄一樣不理她。

所以,楚景琀在廣明宮大門口外徘徊,繞了一圈又一圈,一直未進去。

此時在明光殿讀書的楚景賢見窗外小雪紛紛,心中想起今日乃是他身後跟屁蟲的生日,可惜他有近三年沒見過這個跟屁蟲了……

一直照顧楚景賢的公公小李子看他一臉心不在焉,便說:

“殿下,您看了許久書了,要不休息休息?奴記得您最喜歡下雪天了,今天正好下雪了。”

“也好。”

楚景賢放下書本,披上披風后,準備去楚景琀經常去的地方看看,他不喜歡下雪,太冷。

自從蘭妃死後,楚景賢一有時間就會去後花園湖心處走走,希望能遇到楚景琀,不過,她從未出現。

楚景賢本想去鳳儀宮找楚景琀,但他母親劉淑妃和皇后交集甚少,而且楚景賢也拉不下來臉上門求見,畢竟從小到大楚景琀都跟在楚景賢身後受他嫌棄,加之,聽聞皇后對楚景琀很苛刻,他不想給她徒增麻煩。

楚景賢未出宮門,便見到在外徘徊的楚景琀,一時心喜,仔細一瞧,楚景琀滿臉凍得通紅,又突然心疼。

“怎麼不進去,冷不冷?”

楚景琀不作回答,轉身就跑,進君情怯,她突然有些害怕見到皇兄。

楚景賢卻是突然氣悶,三兩步追了上去,拽住楚景琀的手,嚴肅的說:

“跑什麼?”

楚景琀不搭話。

“發生什麼事了?”

楚景琀搖頭。

“有人欺負你了?”

楚景琀搖頭。

“是誰?”楚景賢認真的看着楚景琀。

楚景琀不想也不能惹事,便說:“沒,天太冷了。”

楚景賢沒說話,將她帶回了廣明宮。

楚景琀到了廣明宮當然沒受到冷遇,劉淑妃一向是個溫柔賢淑的人,本就對楚景琀很好,加之她失去了母妃,心生憐惜,對楚景琀更為照顧。

逢年過節就會自己做套衣服給她,想着給一個人做是做,兩個人也是一樣做,於是,這幾年裏給楚景賢也做了許多白色華服。

劉淑妃熱情的留楚景琀在這裏吃午膳,楚景琀只好讓吳雅回去稟告皇后她在這裏用膳。用膳期間,好吃的好喝的,劉淑妃都先顧着楚景琀,愣是親自伺候着楚景琀用完,倒將自己兒子冷落在一邊。

之後楚景琀和楚景賢玩了一下午,說玩,也不過是,楚景琀炫耀一下琴技,楚景賢在一旁看書而已。

楚景琀彈奏完一曲,發現楚景賢在發獃,也忍不住盯着她的七皇兄看,內心暗自讚歎她的七皇兄不僅人長得好看,對她也好。

楚景琀盯了一會兒,湊上前照着楚景賢的臉頰大大親了一口,楚景賢被驚着了,忍不住有些臉紅,看見她的皇妹笑眯眯盯着他。

“今日是你的生辰,可有什麼特別想要的禮物?”

“沒有。”楚景琀淡淡地說。

“其實,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

“是什麼?”楚景琀稍稍有些開心。

楚景賢將一支玉簪從懷中掏了出來,玉簪雕工十分粗糙,只看出來是朵花,好在造型古樸別緻,不是很難看。

“這雕的是什麼花?”楚景琀接過手裏,細細察看起來。

“拿過來,我再重新給你做一支。”楚景賢伸手欲奪,他本就覺得此玉簪沒雕好,有些送不出手,見楚景琀都認不出是什麼花,便想拿回來重新再做。

楚景琀手一躲,揣進了懷裏。

“我只是不知這是什麼花而已,並沒有嫌棄的意思。”

“這只是我隨意所刻,才會略顯粗糙。”楚景賢略有尷尬,但表面一本正經。

“是啊,我七皇兄心靈手巧,無人能比。”楚景琀將白玉簪插在髮髻上。

“如何自己戴上?”楚景賢皺眉,伸手想將楚景琀頭上簪子拔下來。

楚景琀躲開,說:“為什麼不能自己戴上?皇兄好奇怪。”

楚景賢生氣繼續看書,他送的禮物,難道不應該他親手給她戴上?

大楚本歷代是女帝,但這一朝開了男帝先河,楚元帝不知會傳位給誰,這兩人將來是否會為了爭奪帝位而反目成仇?只有來日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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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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