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為官之道

李天鷹又問道：“那麼李書記呢，平時都笑眯眯的，對社員也很和氣，很善於聽取群眾意見，對你們知識青年也很不錯吧，他是好官嗎？”

我回答說：“李書記應該是好官吧，我沒發現他有什麼問題呀？”

李天鷹說：“錯，他更壞，他不光在大隊貪污錢糧，而且收取了不少知識青年家長送來的錢財，許諾他們早點抽調回城。你知道你上大學時公社有兩個名額，公社給了雙遼大隊一個名額，你們集體戶的女知青魏巧娜上門去求李書記把那個名額給她，李書記提出的條件是魏巧娜只要陪她睡一覺，名額就給她。”

我幾乎要站起來了，氣的臉通紅，說：“魏巧娜答應了嗎？”

李天鷹喝了一口酒說：“魏巧娜真的答應了，把自己純潔的身體給了一個老朽，誰知李書記提上褲子就不認帳了，名額最後給了大隊婦女主任，魏巧娜想不開差點自殺呀。”

我氣的全身都在哆嗦，問道：“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呢？”

“你怎麼能知道，那是你走後的事情了。”李天鷹說。

我坐在椅子上不吭氣了。

李天鷹說：“好乾部不是沒有，公社的王書記就是一個好官，一心一意為了農民，農業學大寨挖條田，那是一件最荒唐的舉動，王書記明知道自己違抗不了，又不忍心看着好好的農田被破壞的不成樣子，特別是我們雙遼生產隊的菜地，供應着城郊百姓的蔬菜瓜果，王書記與我父親商量，採用瞞天過海的方法，挖的都是貧瘠的地，好地全留下了。另外王書記的家就在雙龍生產隊，普普通通的五間磚坯房，大兒子在隊裏當打頭的，小兒子去當兵了，幾個閨女全在務農，沒有一個孩子去當工農兵大學生的，他做不到嗎？那是他一句話的事情呀。”

我不知道應該去反駁他還是去承認他說的有道理，李春鴻書記把雙遼公社王書記的行動記錄在自己的功勞簿里，好官與壞官涇渭分明，問題是好官做了好事得不到認可，為他人做嫁衣，李書記至雙遼大隊的李書記焦連長都是老黨員，他們是怎麼了。

李天鷹說：“沈煬，我這不是危言聳聽了吧，我總結了一套為官之道說給你聽聽吧。你知道想要當好一個官最重要的因素是什麼嗎，一是能聽話，指的是能聽上面的話，上面是誰，生產大隊有大隊隊長、大隊書記、大隊會計、大隊婦女主任、大隊民兵連長，這麼說吧，凡是在大隊隊部的人都是領導，上級，都得聽他們的話，對他們畢恭畢敬。上級的精神要雷打不動地執行，不能夠走樣。”

我只能豎耳聆聽。

“二是裝糊塗，”李天鷹接著說：“眼見為虛，耳聽也為虛，凡是比你大的領導一切都是好的，都是正確的，要不為什麼他們能夠成為你的領導，他們成為你的領導有他們的水平，不管他們水平高低，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他們每做一件好事你得歡呼感謝感恩戴德，他們做壞事你得閉上眼睛裝着沒看見，他們說煤球是白的，你就得說比冬天裏的頭場雪還要白。他們說西瓜是方的，你就得說像磚頭一樣。”

李天鷹說：“第三是裝孫子，孫子誰都會裝，但要看你怎麼個裝法，舉個例子，我這個村官在大隊書記面前就得裝孫子，大隊上面還有公社，公社社長、公社書記、公社會計、公社婦女主任、公社武裝部長等等，那是更大一級的領導，領導着生產大隊，如果說村官見了大隊領導就是三孫子，那麼大隊領導見了公社領導也是三孫子，以此類推，公社領導見了鎮領導也是三孫子，鎮領導見了縣領導更是三孫子了。你說是不是？”

我若有所思地問道：“這就是你的為官之道？聽起來滿有道理的，我看樣子是落後了，有點跟不上形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