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峰迴路轉
李福貴還真被嚇着了,自己這個兒子脾氣急,還沒準真的能幹出來。
再說了,兒子自從與我學習文化以來還真有不少長進,愛看書了,不惹事了,對官場的事情也有了自己的觀點看法,比如和雙遼大隊的王書記與大隊民兵焦連長關係相處的極好,一口一個叔叔,叔叔的叫的人家眉開眼笑,小子是在為上台打基礎呢。自己是老了,快退下來了,誰接班,生產隊長不是世襲制,但老李家要想在雙遼生產隊立穩腳跟,李天鷹還非接他的班不可。
隊長,隊長,一隊之長,操生殺大權,在位置上誰都得聽你的,一旦下來,你連生產隊一條狗都不如。
李福貴破例進了一趟秀山抓了兩條“秀山神魚”,而後直奔雙遼縣城找到蕭書記。蕭書記還真的知道我這個名字,問是不是在省報上發表文章的那個知青,李福貴回答說:“就是他。”
蕭書記立馬找來招生辦的人說:“這麼一個人才就在哪裏放着你們看不見,我來問你們,縣裏誰還在省報上發表過文章,找出一個我親自保送他上大學。”
自然是沒有了。
我沒有占雙遼公社的兩個名額,縣裏直接批下一個名額來,指名要沈煬上大學。
峰迴路轉,李天鷹幫了我一個大忙,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我和李天鷹在秀山的山坡上殺雞點香,結為生死弟兄,秀水姑娘在一邊作證。
然後李二愣子去逮“神娃”,抓“秀水神魚”,我們在山裏推杯換盞,喝的酩酊大醉。
我是最後一批工農兵大學生,在春江省城一所大學,學制三年,按照**說的:“大學還是要辦的,我這裏主要說的是理工科大學還要辦,但學制要縮短,教育要革命,要無產階級政治挂帥……”
一句“要無產階級政治挂帥……”就把我們的學習水平給定格了。三年下來學到什麼了,我自己都不清楚,稀里糊塗畢業,稀里糊塗分配,到雙遼縣雙遼鎮鎮委當了鎮長秘書。
其實1977年恢復高考時我想去參加正式考試,考到北京去,不是沒有可能,可是學校規定,凡入學的工農兵大學生一律不準參加高考,即使你退學也不行,這是政策規定。
想想也是的,便宜都叫你們佔了,還人心不足蛇吞象,連老爸都說:“沈煬,我都沒想到形勢變化會那麼快,好在你不是上大學了嗎,工農兵大學生也是國家承認的大學生呀。”
我心想。老爸喲,你是不知道,我們在學校多受氣,那些正牌大學生是怎麼嘲笑我們的,說我們是偽軍,真正的軍人的不是,戰術的不懂,混飯吃的。
我到了雙遼鎮才知道,雙遼鎮鎮委只有我一個大學生,雖然頂着工農兵三個字,那也是秀才喲。
上大學三年裏,雙遼生產隊也有了變化,李福貴下崗了,李天鷹接他老爸的班成為雙遼生產隊隊長。
由於有文化,加上腦袋活,李天鷹把生產隊搞的不錯,比他爸在時生產指標翻了一翻,農民收入多了,對隊長自然高看一眼,人民幣是最能說明問題的,樸實憨厚的貧下中農是不會碗裏吃着肉,嘴裏罵著娘的。
大學放假時我回去過一次,那是聽說李福貴生病了,人家對我有恩,我不能不去。
看見我來李福貴很高興,卧在病榻上強支起身體和我嘮嗑,說自己起不來了,要不去秀山抓兩條“秀山神魚”來招待我,說我在雙遼村兩年沒見過那個稀罕物,聽內疚的。
我連忙說:“李叔,你對我恩重如山,我感謝還來不及呢,你老好好養病,只要你身體好,我們做小輩的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李天鷹已經接過老爸的班,在生產隊李開始指手畫腳了。
年輕的隊長說話還挺沖,有理有據的,旁邊坐着大隊王書記和民兵連焦連長,他們是來壓陣了。
這個村官當的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