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乞巧節
鹿字,小衫多年前曾經聽前皇后提過。
前朝公主有四大女侍,分別為鹿,兔,鷹,雀。
與公主關係最好的女侍,名為小婧,被前朝皇后賜名為鹿。
而前朝公主慘死在新皇的刀刃下,三大女侍,重傷逃亡,只有這“鹿”一人,從頭到尾便不知所蹤,被定為“前朝叛黨”。
林鹿…
林鹿!
小衫心神不定的在屋裏踱步,旋即拿起紙筆寫起了書信,一聲口哨吹響,信鴿落在了窗口。
“小衫姑娘,鶴北公子求見。”
小衫剛放出信鴿,聽到這話下意識的看向了旁邊喪失生機的黑松。
如果當時鶴北搜查了整個屋子,就會發現帶毒的藥瓶藏在帷幔之下。
然而,小衫早已認出了面前的男人,便是那是的書生。
她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掩下眸中的情緒:“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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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的生意逐漸開始好轉,她每一天只做一百個素包子和十個肉包子,等賣完了就收攤。
她的口碑做了出去,倒是有人在她剛擺攤的時候就開始等着了。
但林鹿依舊沒有增多包子的數量,她打算釀出桂花醬,到時候蒸包子的時候,可以配套的賣出去。
雖然每天早上就將包子賣出去,但林鹿還是等到下午里正回去的時候,她才跟着一起。
“手套織起了?”
張懸準備回村,看向林鹿手上的玩意。
原本三大圓滾滾的毛線已經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子,而毛線也已經轉變成了一個綿乎乎的手套。
林鹿的手指本來尚算纖細,這幾日賣完包子后就開始織東西,倒是織出了薄薄的繭子。
張懸要是回去的晚,她就在那裏靜悄悄的織手套,要是回去早了,林鹿就跟着一起回去,和里正夫人一起在院子裏忙碌。
最後收好尾,林鹿拍了拍手套,她的旁邊還躺着一個同色系的毛巾,鬆軟舒適。
“明天就是乞巧節了,你就好好休息休息,也不差這一天的包子錢。”
等到將林鹿送到家,張懸停下了驢車。
“我曉得的。”林鹿笑出一個梨渦,眼睛賊兮兮道:“嫂子一定會喜歡你織的圍巾。”
張懸老臉一紅,這段時間跟着林鹿,他倒是也學着自己編了一條圍巾。
就是不知道夫人到底喜歡不喜歡。
兩人都各揣着心思,回到了房間。
蕭詞今天回來的有些晚,進屋的時候就看到林鹿在床上數錢。
每晚林鹿都會將賺的錢算一遍,然後再記在小本本上。
她一天大概能賺三百文,這幾天加在一起,差不多也有兩兩銀子多一點了。
“不用數了,錢又跑不了。”蕭詞招呼着林鹿下床跟着一起再吃點東西。
“我吃不下,”林鹿還在數:“跑不掉是跑不掉,但是我數着高興啊。”
手上有點資金,拿着總是有點踏實感。
蕭詞吃完飯後將碗筷洗完,又在屋裏等了一會。
林鹿之前就招呼過蕭詞可以直接上床,但蕭詞害怕將外面的寒氣帶給林鹿,所以每次都是在屋裏待到身子暖和了,這才肯上床。
兩人相擁而眠,一夜好夢。
乞巧節,男女郎都互表衷腸。
然而這特殊的日子對林鹿來說卻是難得的清閑,她不必一大早天還沒亮就爬起來,而是睡到了天大亮。
林鹿穿好衣服從裏屋出來,便瞧見三人蹲在院子裏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
“你們在做什麼呢?”
見到她來了,三個人轉過來瞧她,只是那目光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林鹿的肚子上。
“什麼意思?”林鹿皺眉,莫名有股後背發涼。
“栗米發芽了,我們再弄種生呢。”
林鹿沒理解,索性蹲在他們旁邊看着他們搗鼓的玩意。
旁邊的小木板上還有綠油油的的栗米嫩苗,再一旁還有綠豆,小豆和小麥長出了綠芽,而現在,正被他們用紅藍絲繩捆成一束。
她在旁邊看了一會,還是沒理解在做什麼。
“種生求子。”
蕭詞正專心的捆着,紅藍色的絲繩纏在手指上,有種別樣的野性美。
林鹿愣了片刻,理解了話中的意思后,忍不住輕咳兩聲緩解尷尬。
做“種生”,來求子。
她現在看着面前的綠苗和那做好了一束“種生”,都覺得臉燙,然而那目光去覷旁邊的蕭詞,他的神色倒是坦然。
林鹿雖然嫁到了蕭詞家也有三個月了,但實際上兩人同房卻才只有一次,還是藥物所致,這怎麼可能求得到子呢?
她越想越覺得尷尬,甚至都不敢正眼去看兩孩子,讓兩個崽在這裏給他倆求子,什麼鬼傳統啊。
她試着轉移話題:“你們剛才都幹了些什麼呢?”
蕭老大蹲在林鹿旁邊,回答問題最為積極:“拜了魁星。”
“魁星?”
蕭老二笑眯眯道:“就是保佑考運亨通,到時候能考取到好的名次。”
“那是要好好的拜一拜的。”
林鹿之前以為這乞巧節就是男女之間逛個花燈談情說愛的,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多說法。
“如果家裏有書的話還要曬書,晒衣曬書,穿針乞巧,一會到了晚上,張奶奶應該會來找你一起做針織。”
“這樣啊。”林鹿站起身往回走:“那我先去給咱們晒衣服去。”
蕭詞看着林鹿一知半解的樣子,略感納悶。
即便林鹿是奴,可能之前一直受着罰,但怎麼對這些基本的常識都不知曉。
即便是蕭老二這種三歲的奶娃,知道的都比林鹿知道的多。
林鹿將家中的衣服全部拿出來曬,四個人的衣服加在一起統共卻不到十五件,家裏一本書都沒有,林鹿曬完衣服看她們搗鼓,心裏思付着等過了乞巧給兩孩子買幾本書。
兩孩子起得早,又要睡午覺,等他們睡著了,林鹿便與蕭詞商量起了這件事。
“里正說過幾天就有先生來村裡教學了,一年大概二兩銀子,我現在在外面忙活四五天也能賺到點銀子,打算送兩孩子上學。”
蕭詞畢竟是獵戶,林鹿還是很擔心他不拿學習當回事。
就想村裏的很多莊稼戶一樣,張懸的擔心不無道理。
在他們看來,學書無用。
每年就那麼幾個名額,一群人爭搶,成了那是祖墳冒青煙,祖宗保佑,不成了還是回家種地,說來說去,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冒這個風險,白瞎了那麼多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