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格格不入
天氣寒冷,來頓午宴暖暖身子。
司馬紹一行人來正堂中,堂里擺着七八張扶手椅,桌上都已擺好筷箸,司馬紹和庾文君一併讓侍女上菜。
菜色是普普通通四菜兩湯,都是府邸常的食蔬,以及河水裏的河鮮。
司馬紹坐下,林風,顧昌陪坐下席,至於一眾科舉好友也得以入座,倒是庾文君,侍女幾人沒有坐下。
司馬紹暗道,以往府邸里女眷是隨便坐的,眼下竟也有官宦人府邸的規矩。
司馬紹擺了擺手道:“說了是普宴了,隨便坐吧!”
司馬紹說完,她們應了一聲這才坐下。
司馬紹對林風道:“你們在城裏現為官,吃得宮廷御宴,我府邸里飯菜不知合不合你們口味?”
林風道:“都是家鄉口味,我們從小吃起的,大魚大肉的反而吃得不實在。對了,能不能上份米飯。”
司馬紹點點頭道:“瑩兒,端米飯來。”
一旁服侍的侍女瑩兒欠了欠身,然後去端來一大碗白米飯。
林風對司馬紹笑着道:“米飯對我而言才是美味,比什麼大魚大肉都滋補。”
司馬紹點點頭,然後對侍女道:“也給我端來一碗米飯。”
見司馬紹,林風如此,一旁的管家當下吩咐撤下桌上的酒盞,眾人盡換上米飯。
如此簡樸的宴席,才有了普宴的樣子。
見幾人都要換上白米飯,司馬紹道:“你們大可不必學我,自便才是。
眾人聽了一愣,幾個嗜酒的隨即又笑嘻嘻地從僕人手裏取回美酒來。
庾文君見如此,也不多說什麼,而是小口扒飯,同時也不忘了給司馬紹,時不時夾一筷子菜肴。
見林風就着一碗白飯吃得甘之如飴,司馬紹心想,他這並非是有意為之。
人能變得富裕,不能驕傲放縱,一如既往的質樸,這才是正理。
於是司馬紹也是捧起一碗白飯大口大口地吃着。
......
一番吃飽喝足后。
庾文君回房休息,侍女收拾餐桌。
眾人於是商量着去哪裏放鬆一下,許魏然提議眾人去聽戲作曲玩樂,約莫半數人都是答允了,司馬紹本要推辭的,但被周圍人等慫恿。
司馬紹沒轍,都眼巴巴等着他表態,怎麼辦,那就去唄。
說起都城裏的聽戲作曲去處,最負盛名的就是那滿春院,其實就是那煙花柳月場所。
開在那國子監附近,在考生眼裏,每當大考之時,四方學紛至沓來,無不懷揣盤纏和詩稿。
賣弄詩情者不少,所以那滿春院,也就留下無數才子佳人的佳話。
那閑人聽戲作曲間,也會評選花榜,分列次第,也如殿試那般,評出個一二三等出來。
其中最有名的莫過於滿春院的現任一等——蘇荷姑娘了。
曾經的前任,自然是那若雲姑娘了。
來到眼前的滿春院,就拿他當天上人間吧,就算是還了上輩子還是屌絲時的臆想。
眾人當下入了滿春院,不由感嘆裏面的樂器,一看就十分精美啊,且絲毫沒有聽戲作曲的俗媚之氣。定是那大家的手筆。
院內后女子,也沒有衣着暴露,用美色誘人,都是各個絲綢花紗,彷彿大家族的小姐一般。
司馬紹等人進入頂層一個叫醉香閣的廳里,門口珠簾垂下。
許魏然一副風流才子的模樣,事實上他在當地也是有名的聽戲作曲常客,不少聽戲作曲女子以和他詩詞酬答為榮。
當下許魏然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與眾人道:“都城裏的聽戲作曲女子一貫高傲,見過大場面,這可不是小地方,見個舉人進士就登了天了。”
“像咱們這等學子,見得多了,要得她們青睞可沒那麼容易。”
一人笑着道:“有張兄在這裏,我們螢火之光哪敢與你這皓月爭輝。”
一人也是道:“要被聽戲作曲女子看上,要麼有才要麼有財,這兩樣張兄你都有。”
一人也是道:“是啊,我等來此是求見那頭牌蘇荷姑娘一面的,已是足矣。”
許魏然聽了呵呵笑着,拿眼睛不住湊司馬紹然後細聲道:“太子殿下,第一次來吧,不必局促,咱們在聽戲作曲里交友應酬也是常有的事。”
被許魏然當著這麼多人面說自己是新手,無疑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
一旁當下有人連忙替司馬紹解圍道:“不過殿下,大丈夫食色性也,別不放開,再說以殿下的才學,隨便拿出一篇詩詞。即可得美人傾心,說不定還自願嫁你做妾,平白得一份姻緣!”
司馬紹聽了心道,這與小白臉有什麼區別啊。
不過周圍的學卻對此津津樂道,顯然是拿來當作男人值得羨慕的成就。
司馬紹聽了笑笑,就不說話了。
許魏然見削了司馬紹面子,當下更是得意起來。
不過隨即他們被告之蘇荷姑娘今晚有客了,大家是見不到了,眾人不由覺得掃興。
想想也覺得沒錯,男人的成就,總需要女人來肯定。
花魁頭牌就成了男人展現魅力的場合,誰能奪得花魁的芳心。
這不亦於另一等可以媲美金榜提名的風光。
不過蘇荷姑娘既是頭牌,多少紈絝子弟要見她一面,並非是他們輕易能夠見到的。
但隨即就好幾名女子入內,許魏然他們一見這幾名女子,頓時先前沒見到蘇荷姑娘的那點失落。
這幾名女子無一不是可人的,只是有的媚俗,有的冷艷,有的可人,各有千秋。
眾人坐得是方桌。
姑娘入內后先是行禮,然後與眾人混着坐。
不過既是藝伎,那便是賣藝不賣身,這幾名女子相貌既是清麗脫俗,且知書達理,一個個都是顯然都是讀過書的,而且身上還帶着淡淡的書香味。
才子們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知識女青年來。
眾人一下子就陷進溫柔鄉中去了,忙着與幾個女子說話。
這幾個藝伎也是熟絡大方應答,立即場面就熱鬧起來。
陣陣歡笑聲,從醉香閣里傳來。
有美色當前,眾才子們談了幾句,就用各種話術,技巧展示自己的風度才學。
不過司馬紹身為旁觀者,總覺得這樣子好像有些雄孔雀開屏味道。
當然大家都是讀書人,在賣弄的時候,還是比較含蓄委婉。
眾人中無疑林風是最出色的,畢竟是有名的風流才子,他也不是一來就學着他們賣弄自己的詩詞,或者說一些俏皮的笑話,將幾位女子逗得前仰後合。
而是一個人靜靜坐在那裏裝了會逼,等着眾人上來展示了一番后,他才開始說話。
與他們不同,許魏然隨便一兩句話,即是令場面一變,眾人都跟着笑了起來,氣氛一下子活絡了。
司馬紹看見幾名女子美目中目不轉睛地看着許魏然,更有一人貼在許魏然的身旁,令他不由感嘆這廝把妹果然有一手啊。
許魏然頻頻目視司馬紹,一副和哥比起來,你還差得遠的表情。
幾碗黃湯下肚,眾人也談得深入起來。
“奴婢沒什麼志向,只是要覓一個心甘情願的人,嫁掉啊!”
“姐姐可以嫁給我啊!”
“盡說這樣的話,你們男人都是沒一句真心話啊!嘴上一套,內心裏又是一套!”
“哪裏,若是我如此負心,叫我萬箭穿心。”
司馬紹聽了只是靜靜的吃菜。
“這位公子,怎麼一直不說話啊!”
一名聽戲作曲女子笑意盈盈看了過來,司馬紹還未開口,一旁林風既笑着道:“我這位朋友第一次來聽戲作曲,難免有些拘束,放不開!”
眾姑娘都是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許魏然不懷好意地笑着,看來他是要把司馬紹這副新手形象牢牢豎立在別人腦海中了。
一旁人對司馬紹苦口婆心地勸道:“大丈夫,食色性也,沒什麼好拘束的。”
那女子笑着道:“原來如此,婉君,你陪陪這位公子,別怠慢了他。”
司馬紹沒說什麼,一名女子移步坐到了他的身旁,輕輕欠身道:“這位公子,婉君有禮了。”
司馬紹打量對方,但見對方穿着乳白色的長裙,長發挽起,容貌卻是幾名聽戲作曲女子裏卻是美的一人,
若說其他人氣質各有不同,那麼這位女子無疑要更羞澀些。
她自上桌來,不太喜歡說話,不如其他聽戲作曲女子那般會活躍氣氛。
許魏然他們與她說了幾句,便轉去與他人說話了。
在廳里唯獨司馬紹和對方,與廳里嬉笑的眾人有幾分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