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黔州亂之敵至

這個晚上過的有些暈乎，睡得正香被硬拉起來喝酒，人不多，也就他們什共十個人加上老羅。黃三笑嘻嘻地說，幸虧是戰時，才給補滿的，也都是老兵。至於他們留下的空子，自然由城中徵召的青壯來補充。喝多了接着睡，反正唐進迷迷糊糊就記得夏達黃三和老羅的不停的勸酒，別的啥都不記得了。次日清晨，依然是天剛放亮，唐進便起床了，生物鐘準的不得了啊。只見黃三兀自在呼呼大睡，桌案上倒是收拾的乾淨，並無杯盤狼藉的邋遢樣子，唯有一屋子的酒味一時半會兒的還散不去。“起這麼早幹嘛？趁着清閑多睡會兒。”黃三在床上翻了個身，忽地開口道，敢情他眯着眼養神呢。“睡不着了。”唐進隨意答道。“睡不着也得睡，”黃三閉着眼睛道，“桑木關和太平關一樣，都是只有三千軍士駐守，然太平關多是蠻人軍士，只有幾十個炎族軍官。而桑木關則是一半對一半，兵變消息傳來時，將軍已將蠻人軍士盡數逐出關城，令其出屯，只給予一點糧食，軍器輜重等物一概留下。不過旬日，城外寨中已然空無一人了，多半是投奔蠻王去了。如今關城中守軍不過千五，再加上徵集的青壯，亦是不到三千人，城中連帶老弱婦孺，亦不過萬餘人。如此兵力，守衛如此險要，勝負實難預料，尤其是對方既然來攻，自然是有把握的。如此一來，你我身為斥候隊精銳，自然是要不停巡防補漏，若是沒有充足的休息，恐怕難以支撐啊。”唐進愣了愣，笑了笑，道：“委實睡不着了，別無它意。”說著，便快步出門，往老羅的住處去，那裏有他練武的傢伙什兒，亂世中，自身的武力才是最可靠的。出了院門，兀自能聽到黃三的嘀咕：“臭小子，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進了老羅的院子，卻見老羅正在打磨馬刀，見他來，亦不開口，只是點點頭。唐進打了個招呼：“師傅早。”隨即便走向那兩個石鎖，欲要打熬氣力。老羅隨口答應一聲，便道：“今日不要舉石鎖了，留些力氣，準備守城戰。”唐進微微一愣，答應一聲，便即取了自己的馬刀，長槍，亦是打磨起來。眼見得他如此，老羅不由地眯起眼睛，忽道：“小進，你怕不怕？”“怕啥？”唐進頭也不抬，反問了句，“都是兩肩膀扛一個腦袋，有啥可怕的？”頓了頓，又輕聲道，“我又不是沒殺過人？”彷彿是為了給自己勇氣，又堅定了一句，“還是步戰中殺的，只用了一刀，一刀。”“好孩子。”老羅雖然看出他心中有些忐忑，但此時自然不會打擊他信心，“步戰中，要有好盔甲才不吃虧。咱們斥候隊既然是精銳，自然有配發的盔甲，你的那份兒，昨晚夏達已經送過來了，就在馬棚里，自己去拿。”唐進一愣，隨即大喜，答應了一聲，便往屋裏去。老羅看着他有些雀躍的背影，不由一笑，到底還是沒見過大世面的。進了屋，唐進一眼就看到了在自己睡覺的地方，堆着一堆鐵片兒，忙過去，拎起來一看，不由有些沮喪，這跟自己想像中的盔甲完全不一樣么。卻原來只是一塊不知什麼皮做成的馬甲，在胸口后心綴着鐵片，以增加防禦力。至於頭盔，乾脆就是一頂帽子，還是布的，亦是縫了幾塊鐵片。這玩意兒能擋住刀劍弩矢？罷了，總比沒有的強。摸摸索索地將皮甲和帽子戴上，唐進便回了院子，正見老羅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由的嘴一撇：“師傅，這盔甲頂個什麼用？”“有就不錯了，你以為你是將軍，有全副的鎧甲？”老羅沒好氣地反駁一聲，想了想，又道，“軍中勇士往往會得到嘉獎，若是你能立下大功，自然可以像將軍要一件。”“那我以前的功勞算不算？”唐進立馬眼睛發亮。老羅也不回答，只是在鼻子裏嗤了一聲，表示不屑。見他這個樣子，唐進也知道答案了，當下也不再問，這時老羅卻又開口了：“你立下諸般功勞，將軍心裏都記着呢，好好乾，有你的好處。”唐進這才心情愉快起來，忙前忙后地伺候馬匹，準備軍刃等等雜事，老羅只是在一旁提點，並不動手，顯然是讓唐進多歷練歷練。按時吃了早餐午餐，眼見得日頭偏西，不知從哪裏來的震動，滿城似乎都喧嘩起來了，只有一個聲音：“蠻人到了。”原本有些無聊的唐進立馬精神起來，噌地跳起來，看向老羅。卻見老羅毫不在意地坐在凳子上，道：“那麼著急幹什麼？敵人剛來，肯定要立寨的。咱們人少，又有天險，肯定不會主動出擊的。蠻人久走必然疲乏，且要準備攻城器械，這仗，一時半會兒地打不起來。”唐進唯唯諾諾地答應聲，忽地眼睛一轉，問道：“師傅，兩軍陣前可有斗將的？”老羅睜開眼，有些訝異地看着他，過了一會兒才道：“別聽那些話本兒亂說。大將身負全軍指揮重責，一般是不會去斗將的。而且陣斬大將哪裏有那麼容易，將軍身邊都有親衛守護，那麼多人，可不是好相與的。不過，也有斗將，只是罕見，兩軍相持之時，便有悍勇之輩挑戰，用來鼓舞士氣罷了。”唐進若有所思地點頭，心中卻在吶喊着，我的趙雲啊，七進七出啊。果然如老羅所言，這一日無事。晚餐在伙房吃飯，出去偵查的斥候隊員已然全部歸隊，唐進也知道個大概，蠻王這次起兵徑奔桑木關，一則是因為黔州總督嚴歡有令，恪守本地，官軍各自為戰，容易各個擊破。二則是因為袁念逐出的蠻人軍士有部分投靠過去，盡知城中虛實。如此，蠻王才派大將領軍來攻，欲要攻下桑木關，關上黔州北大門，如此，便可安慰經營一方，徐圖北進了。至於人數，蠻軍號稱百萬，這自然是沒有的，斥候老兵們觀察后得出，不會超過五萬人，但也不會低於三萬人，具體多少，實在是難以知曉。唐進聽得只咋舌頭，這上下就差了兩萬了，不過也是，人上一萬，無邊無沿，想知道詳細的情報，還真有點兒困難，而且，對方也有正規軍出身的斥候，自然是嚴加防範。當然了，據說唐進和黃三已然在那邊的斥候隊掛了名了，斬殺者賞銀十兩。尼瑪，老子就這麼點兒錢？這才是唐進最鬱悶的地方，果然，結死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