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長生門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山門前,兩位守山弟子左右擎劍,攔住了蕭齊與彭俊傑。
彭俊傑連忙取下腰間令牌,恭敬的呈上,手中順帶捎出些碎銀。“兩位師兄,我是青木峰的弟子彭俊傑,身後是我家中前來探望的兄長。”
其中一人將那令牌隨意查看,暗自掂量碎銀,這才滿臉嫌棄的擺擺手:“進去吧,不過你家兄長不是我門中弟子,需得找長老報備!”
彭俊傑連連點頭:“好的,一定一定。”
待得彭俊傑與蕭齊已經走遠,那位弟子笑道:“這姓彭的小子長得尖嘴猴腮,猥瑣至極,腦袋倒是機靈,曉得你我兄弟勞累,特來孝敬。”
另一弟子只是隨意瞥一眼他手中的碎銀,冷淡道:“這種事,低調些好,你我昨日才被派來,若是被執事長老得知,恐怕難以交代!”
半刻鐘后。
彭俊傑引領蕭齊來到他的住處。
蕭齊心中感嘆:果真是大門派弟子,這住所也如此良好。
“齊哥,你在此歇息,我先向自家教習請個安。”彭俊傑指引蕭齊進屋休息。
蕭齊點點頭,拿起木桌上的一本書籍,這便翻閱起來。
“齊哥,長生門中有許多地方常人不能踏足,還請齊哥不要隨意走動。”彭俊傑又交代一遍,親自關上房門,這才背着那銹劍大踏步離去。
走過一座石橋,又上了百數級石階,便來到一處大廣場,此時臨近夜晚,廣場上人影稀疏。
然而彭俊傑運氣太差,恰巧遇上了自己的老冤家。
對方人多勢眾,直接圍住了他,領頭之人冷笑一聲,揶揄道:“咦!這豈是我青木峰第一天才彭大少爺?聽說你靈胎內空無一物,連根鳥毛也沒有。也不知道是哪個傢伙胡亂言語,竟然將這消息在長生門中傳了個遍。這人怎麼如此可惡,這不是打彭大少的臉嗎!”
旁邊一人迅速接過話語:“一月不見,彭大少竟然成了這副模樣,莫不是與那些風塵女子揮灑了太多汗水?”
……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各自尋找嘲諷去向。
彭俊傑保持沉默,不見他絲毫惱怒。
“說完了?既然說完了就別擋道了……”
領頭的弟子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若是換作以往,這小子怎麼可能忍得住,已是掄起拳頭開打。
他微微思量,便帶着眾人離開,畢竟山門規矩在此,也不好如此出手。
就在他與彭俊傑交錯身形時,彭俊傑的聲音忽然在他耳中響起。“管好你的嘴,我現在不願理你,只因我還有重要事情……與我彭俊傑作對的人,大概是沒有美好結局!”
那弟子就要發怒,卻發現身邊的幾位好友還在談論着剛才嘲諷彭歡樂,顯然沒有聽見彭俊傑那一句威脅。
他忽然打了個激靈,壓制住心中的怒火。今日的彭俊傑,竟讓他無比陌生,甚至心底冒起恐懼念頭。
青木峰峰頂,有一座任務大殿。彭俊傑一進殿內,四周的弟子全都抱拳招呼:“彭師兄!”
迎面走來一位老者,滿臉笑意的道:“俊傑,那位在內堂等你!”
見到彭俊傑消失在簾幕後,幾位青木峰的弟子這才小聲議論。
“這彭師兄到底怎麼了,自從他覺醒獸靈以來,性情大變,彷彿換了一個人!”
“你找死啊,敢在青木峰議論彭師兄,要是有人傳到彭師兄那,你絕對沒有好下場,還要連累我們!”
“小點聲,你們不知道任務殿長老與他關係密切嗎……”
內堂,彭俊傑彎腰作揖,又恭敬地磕三個頭,這才起身講話。
“師尊,俊傑回來了。”
在他前方,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婆子盤膝而坐,慢慢睜開眼睛,口中發出嘶啞又尖銳的聲音。“我聽三兒說,你得罪了兩個二代弟子?”
她口中的三兒,正是任務大殿的那位長老,而那“三兒”的身份,則是她的後輩。
彭俊傑回道:“讓師傅煩惱了,俊傑已送二人離開人世!”
老婆子突然發笑,聲音如同野貓嘶啼。“如今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自從你覺醒了獸靈,脾氣與性格越加冷漠與殘忍,或許要不了多久,我也成了你口中的食物!”
彭俊傑面無表情,卻跪伏在地,回道:“是師尊賜給了俊傑第二次修行武道的機會,或許俊傑會變得完全陌生,但有一點卻永遠不會改變。俊傑……永遠是師尊的弟子!”
老太婆身上氣息浮動,一股力道作用在彭俊傑身上,將其扶了起來。
“呵呵……你不必如此,我賜給你那獸靈,也有我的私心,往後時日,你將作為我在長生門中的第三隻眼睛,尋找一件東西,你要更加努力,切莫讓本尊失望!”
彭俊傑臉上顯現凝重,試探道:“請問師尊要尋找什麼,或許弟子偶然聽聞也未必!”
老婆子冷哼一聲,又嗤笑道:“告訴你也無妨,本尊要找的是長生門的鎮門秘籍——長生密錄。以你如今的身份,想要拿到無異於痴人說夢,這長生密錄是長生門的創始人所創,他可是武王境界的高手。這長生密錄雖然並不能讓人真正長生,延長三五十年壽命卻不在話下。屆時本尊必也能成就武王,九天十地哪裏逍遙不得!”
說到這長生密錄時,老婆子眼中閃過一縷精光,可想她是多麼渴望。
彭俊傑點了點頭,他師尊說得沒錯。如今他擁有二代弟子的身份,雖然比那些剛入門的六七代弟子高貴許多,仍然有很多人能壓得他抬不起頭。
二代弟子往上,有一代弟子,核心弟子,鎮門長老,七大供奉,四大峰主,兩位客卿,兩位副門主,十二位門主傳人,一位門主,還有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太上。
這長生密錄他不知道是什麼等級的秘籍,但既然是鎮門寶物,或許只有等他成了門主傳人之一,才有接觸的資格。
不過他並不氣餒,他無比自信,憑藉體內的黑仔,他提升修為的速度必然遠超他人。畢竟能吞噬別人修為的獸靈,他聞所未聞!
“你先下去吧,本尊累了,希望下次再見你時,你已達到武師境界!”老婆子揮了揮手,彭俊傑便恭敬地退下。
轉眼間,蕭齊已經來到長生門半個月,這半月以來,他時常與彭俊傑在山門內遊盪,倒也發現了眼前這其貌不揚的傢伙特別的地方。
“俊傑,齊哥沒想到,你在這長生門中,竟然混得如此良好!”此時二人正在閑逛,見到其他弟子對彭俊傑的恭敬態度,蕭齊不禁打趣道。
彭俊傑臉頰微紅,似是不好意思,苦笑道:“齊哥你就別取笑小弟了,小弟不過是運氣好些,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若是齊哥進入長生門,豈不是隨便弄個長老當!”
蕭齊搖了搖頭。“俊傑你又來了,你知道我的脾氣,絕不願意長時間被束縛在一處,這種話,以後還是不要再說了。”
二人半月來朝夕相處,關係逐漸密切,蕭齊也真心把這比自己小了一歲的少年當成了自己的弟弟。
“俊傑,不知有關你那黑仔的事情處理得怎樣,我也在此地逗留太久,是時候該離開了!”蕭齊開口詢問起此事,畢竟那銹劍是當初一位長輩送給他的生辰禮物,始終要帶走。
彭俊傑先是一驚,隨即勸道:“齊哥何必着急,這長生門中還有很多有趣的地方……”
可當他對上蕭齊的堅定目光時,便苦着臉嘆道:“哎,當日一回山門我便找上了傳武教習,然而他正在衝破瓶頸的要緊關頭,便只能拖延着……”
蕭齊提醒道:“你沒有全部說給他聽吧?”
彭俊傑連連搖頭。“那是自然,我含糊不清的稟報上去,只說是我覺醒獸靈過程中出現了一些意外。教習也作了承諾,等他突破瓶頸,便立刻幫我處理!”
蕭齊笑道:“那就好,齊哥還擔心你太過隨意。須知人身在外,定然要保留些東西,畢竟人心難測。”
彭俊傑回道:“多謝齊哥指教,俊傑曉得了!”
蕭齊卻擺手笑道:“談不上什麼指教,只是我出來得早,見過的東西多了些罷了。”
“齊哥,你可以與我講講你的經歷嗎?”彭俊傑忽然問道。
蕭齊疑惑道:“齊哥的過去太過斑駁,你若是聽了,或許也給你帶來不好的感覺,如此……你還要聽嗎?”
彭俊傑使勁點頭,他實在太好奇了,到底是怎樣的經歷,才能讓一個未滿十五歲的少年變得如此成熟。
“好,你我兄弟,齊哥也不會隱瞞。”
“當年我五歲便跟隨父親與三叔遊歷四方……”
時間緩緩流過,轉眼蕭齊已講了半個時辰,將他以前的大多經歷道出。
當他說到自己的調皮搗蛋時,彭俊傑便哈哈大笑;當他講到在千寒郡的遭遇時,彭俊傑比他更要憤怒,口中儘是污言穢語,將蘭圖業祖宗十八代都罵個乾淨;在他說到先生那神乎其技的醫術時,彭俊傑滿臉好奇與崇拜。
講完了蕭齊的經歷,彭俊傑忽然想起什麼。
“齊哥,四天後是大河宗與我長生門一代弟子比試的日子,齊哥可想去看看?”
蕭齊眉毛一挑,心想既然是一代弟子間的比斗,參與者自然也算是兩大宗門的精英與天才,他這一路向北,也想與各處的天才妖孽交手,自然樂意,便笑道:“這倒是可以。”
二人便逐漸聊起大河宗與長生門之間的前塵往事,蕭齊越聽越感興趣,逐漸將銹劍的事拋在腦後。
“齊哥,我聽說,此次大河宗一代弟子中有個無比強大的少年,乃是武徒大圓滿的修為,據說他才十六歲,簡直駭人聽聞!”
蕭齊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彭俊傑回道:“青嵐!”
蕭齊咧嘴一笑,喃喃道:“青嵐,不錯的名字,就是不知道是否當真有此實力,真期待能與他一戰!”
彭俊傑在一旁接道:“齊哥,那青嵐雖然在大河宗一代弟子中出彩,但在齊哥面前也得收斂所有光芒!”
蕭齊給了他一個腦瓜嘣,笑道:“你小子,一天不學好,反倒學會了奉承。這偌大南夜,天才與妖孽不計其數,我又怎敢如此自大,孰強孰弱,須得交過手才清楚。”
彭俊傑揉了揉腦袋,嘿嘿笑道:“齊哥教訓的是,教訓的是……”
四日時間,不甚長短,轉眼便來到了兩大宗門比試的日子。
彭俊傑又為蕭齊詳細解釋。
原來這次比試是為一個月後的日月城大比作準備。
王城大比,那才真是天驕齊聚,高手頻出。
大河宗,長生門,孤狼教。為日月城外圍三大勢力。其中大河宗與長生門的恩怨,則要追溯到四十年前的一次地盤劃分戰爭,那一次,雙方都損失了上百精英弟子。從那時起,兩大門派的弟子便互相不對眼,見面必分生死。
時至今日,兩大門派間的仇怨已沒有當初那般深重,但一代弟子間的比試卻延續了下來。
如今恰逢三年一次的王城大比,這場比試的含金量就高了許多。眾人都想努力表現,讓門中長老注意到自己的非凡之處,獲得王城大比資格的可能自然會多幾分。
兩大門派的弟子約在一處平原,各方都有幾位長老跟隨,一邊保證自家弟子的安全,一邊為這比試作個裁判。
雙方長老才招呼弟子入場,雙方便互相對峙。
蕭齊與彭俊傑正混在一群長生門二代弟子中,打量着中央的數十位弟子。
“方白業,聽說你們大河宗出了個天才,叫什麼青嵐,是哪一位?叫出來讓我開開眼界!”長生門這邊的領頭弟子看向對面的領頭弟子開口道。
方白業嘲諷道:“馮千隆,就憑你還不配與青嵐師兄交手!”
馮千隆就要發怒,又聽見方白業接着道:“青嵐師兄三日前已成為核心弟子,王城大比的資格自然是有,又怎會來參與這次比試。”
“即便他來了,以你武徒七重的修為,在他手中十招都走不過!即便是我,也是你難以跨過的天塹!”
“我不想與你爭辯,手中見真章!”
雙方弟子情緒逐漸興奮,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