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水深火熱
酒樓包間,江流年拉着秦梵碰杯。
江流年本來準備去青樓喝酒的,但想着秦梵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好再拉着他一起去花天酒地。
其實秦梵是不介意的,畢竟就算去了他也不會沾花惹草,在品味過小青的滋味后,尋常的風塵女子很難在勾起他的興趣了。
“秦兄,咱們今夜不醉不歸!”
“別,我還要回去陪小青。”
“欸,秦兄你真的變了。”
“呵呵,”秦梵笑容耐人尋味,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江流年,道:“過不了多久江兄也會變成我這樣的。”
他端着酒杯,輕輕搖晃:“外面的風塵女子再怎麼如花似玉、風騷妖嬈,總是比不上一位在家中等你回去的溫柔可人好的。”
“是嗎?”江流年眨眼。
秦梵將酒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對着江流年笑說:“趁着江兄還對那些女子感興趣,今夜去放肆一回吧,以後可能就不想再去了。”
江流年心中不解,覺着秦梵過分誇大了,不過介於秦梵是過來人,有切身實地的感受,他沒有說什麼反駁的話。
“對了,這是採補氣血的秘法,你先看着吧,”秦梵遞給江流年一本泛黃的書籍,給江流年做着心理工作,說道:“妖族本身氣血旺盛,我們普通人採補不了多少,一次採補甚至還沒他們一天恢復的多,所以你心中不用有過多的負擔。”
江流年收下書本,道謝一聲,隨後從衣袖中掏出一本書,笑容神秘的推給秦兄。
“這是……”秦梵眯眼,‘《銀槍摧花破陣十八式》?這不正經的書名……’
江流年:“秦兄這可是好東西,你看看就知道了。”
秦梵簡略的翻了翻,眼睛一亮,瞳孔微縮,笑容滿懷的將書收入囊中,他道:“江兄好不地道,這麼好的東西現在才拿出來?”
江流年嘿嘿直笑,抹乾嘴角的酒液:“這不是這才想起來嗎?這本書還是我花了老大的價錢才得到的。”
至於多大的價錢……
說多了都是淚,江流年可不想將自己的黑歷史說出去。
包間中,酒杯碰撞聲不絕於耳,快活的氣氛洋溢着。
日薄西山,秦梵和微醺的江流年在岔路口分別,前者朝觀星樓去,後者朝花樓去。
秦梵走在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家屋舍,一根綠色的竹竿“啪嗒”掉下,砸中了他的腦袋。
秦梵彎腰撿起,抬頭向竹竿掉落的方向看去,只見一位身懷峰巒與幽谷的美婦人伸着素手抵着木窗,對上了他的眼神,美婦人面上閃過一絲羞怯,落日餘暉中,紅雲漸漸爬上她的面頰。
一瞬間,秦梵腦海中陸續閃過高山、幽谷、事業線、森林、山洞、菠菜、油菜、空心菜……
……
觀星樓,墨白盤坐平台邊緣,本來在他的計劃中,是需要去漠北邊境抓一隻妖回來的配給江流年的,但江流年說他要蛇妖,蛇妖的話就不需要跑漠北邊境去抓了,焱國境內就有一隻現成的。
洛雲熙盤坐在一旁,合上手中翻閱的書籍,開口道:“這麼晚了,那二人還未回來,莫不是鬼混去了?”
墨白斜了眼洛雲熙,察覺到後者似乎對秦梵二人很上心,他冷冷道:“他們出去幹什麼,與你何干?”
洛雲熙有理有據:“前輩欲在他們身上探尋武道奧妙,晚輩對武道的本質很是好奇,自是會多留心在意他們二人。”
墨白學她說話道:“你若是想去尋他們,去便是了,莫要在此嘩噪。”
洛雲熙閉嘴,明白再多說下去也是無用,自顧自的翻書去了。
氣氛回歸寂靜,唯有時不時的翻書聲不絕於耳,也不知過了多久,天邊已經沒了日光,墨白忽的揮手,招來兩面雲鏡。
洛雲熙抬眉,看向墨白,剛要開口便察覺一股靈氣向自己襲來,封住了自己的檀口。
洛雲熙眉頭微皺,冰冷的面龐上浮現一絲血色,破天荒的有些氣惱。
不搭理我可以,冷落我無妨,無視我不在意,但不能封禁我說話的權利!
洛雲熙調轉劍氣破開了墨白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道法,張開嘴怒道:“前輩,你過分了!”
墨白翻了翻白眼,耳不聽為凈,和花神待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沒這般無語過,花神頂多是心野了點,滿嘴跑火車,而洛雲熙雖然話不多,但是真的嘴欠,開口就嘩噪!
墨白目光專註的看着雲鏡,兩扇雲鏡畫面大不相同。
左邊的那扇雲鏡中,畫面里江流年被一群鶯鶯燕燕圍繞,她們爭先恐後、殷勤的給江流年喂酒,江流年秉持着每個都要品位到,不能冷落任何一個好姑娘的“暖男”的態度,忽的這兒一口忽的那兒一口的喝着酒,瞧他那醺紅的面色,應該已經是迷離爛醉了。
而右邊的雲鏡中,畫面里,風起雲湧,風驟雨急,狂風大作,瓢潑大雨,秦梵化身打樁機,揮汗如雨的打着洞。
洛雲熙皺起眉,語氣中帶着濃濃的厭惡之情:“這廝竟去禍害良家婦女!”
墨白沒有說話,也沒有撤去雲鏡,就這樣安靜的看着,洛雲熙也不覺尷尬,眉宇間厭惡不消。
過了將近一刻鐘,左邊的雲鏡中,江流年攬着兩位嬌艷女子的進了花房。
江流年神色安逸的躺在花床上,那兩位嬌艷的女子,一位讓他枕着花白大腿,手指按摩他的腦部穴位,一位坐在他腿上低頭吞肉,吸了滿口精髓吞咽下肚,隨後順着大腿向前爬去,在其胯上穩穩的坐下。
墨白扭頭看向洛雲熙,後者的面色冰冷如千年寒鐵,厭惡之情浮於言表。
“荒淫無度!”
原本洛雲熙還挺欣賞江流年的,如今看來,是她看走眼了,江流年和秦梵是臭味相投的同類!
不想再多待一息,洛雲熙站起身拿着書本離開觀星樓,觀星樓中只剩墨白一人。
繼續盯着雲鏡中的春宮大戲看了會兒,墨白身子微微前傾,朝道館內的湯池澡堂看去,他揮手撤去雲鏡,下一刻身形突兀出現在澡堂中。
池水裏,蕭婉兒驚嚇的抱住肩膀,發現來者是墨白后,嬌嗔的瞪了眼,風情萬種。
蕭婉兒嗓音輕柔,卻是夾帶着純純的誘惑之意,張開雙臂,邀請道:“國師,要一起泡澡嗎?”
美人盛情難卻,卻之不恭,恭敬不如從命;墨白當仁不讓,殷勤耕耘,讓美人盪起雙腳。
月出東山,星移斗轉。
大半夜裏,秦梵回到了道館,憑藉著記憶中的路線摸着瞎回到了東廂的住處,他輕輕的推開房門,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退下衣物后麻溜的鑽進床被。
“嗯……秦郎?”淺睡的小青醒了過來,察覺到身下熟悉的腫脹感,她驚喜的抱住秦梵,幽幽埋怨:“人家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呢。”
“我怎捨得讓你獨守空房?”秦梵柔聲道:“回來晚了些,讓你久等了。”
小青搖頭:“沒事的秦郎,你能回來我就很開心了!”
感受到了……秦梵心道。
小青鼻尖輕嗅,儘管秦梵掩蓋的很好,但她還是敏銳的發現了其他女人的氣味,她嬌聲問:“秦郎,你在外面和其他女人云雨了?”
秦梵沉默。
“沒關係,我不介意的,”小青搖頭,大度道:“秦郎能夠回來我就很開心了。”
“小青,你真好。”
“嗯……是那位幸運的妹妹?秦郎不介紹給我看看嗎?”
秦梵笑問:“就不能是青樓女子?”
小青搖頭:“青樓女子的味道可比秦郎身上的這股污穢多了,難不成秦郎將某位花魁弄到手了?”
“……”秦梵有些尷尬,花魁的身份與地位可不是青樓里的一般風塵女子比得了的,普通風塵女子培養出來后就能上崗淫業,花魁則是要培養成明星那般的人物,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需要多種才藝傍身,彈曲兒、跳舞、唱歌,都得能行。
想要拿下花魁,有權有錢都不一定行,一些個局調高的花魁,很注重文采。
秦梵要是真有那個能力,早在涼都的時候就拿下雪滿樓的花魁了。
“你抬舉我了,”秦梵乾笑一聲,老實承認道:“她是一位身世可憐未亡人,我幫她撿了下竹竿,她鮑答了我。”
“真的嗎?”小青狠狠咬了口秦梵的嘴唇,笑容燦爛,磨牙道:“秦郎可要好好給我介紹一下那位有恩必謝的好妹妹!”
‘我怎麼感覺上當了……’秦梵心中有股不妙的感覺,似乎……小青並不像表現的那麼不甚在意。
◇——◇
漠北,高大的城牆破碎傾倒,巨大的缺口處,綿延無際的妖獸大軍聲勢浩蕩的踏過廢墟,如浪如潮般湧入。
荒蕪的平原之上,萬獸奔騰,大地震動,嗡鳴不止,漫天黃沙,塵土飛揚。
自那夜妖族夜襲,破擊城樓后,崑崙墟率領仙眾後撤三百里,收縮防線。
一時間,還沒來得及撤離的凡人盡數遭殃,妖獸的蹄爪踏破城鎮,獠牙擊碎無數平凡人家。
噬血啖肉,食骨吞髓。
亡民逃竄,哀嚎遍野。
天空上,青色的劍光疾馳南下,其後數道強大的氣息緊追不捨。
沉如月八爪魚般死死纏抱着李笙歌,着急的拍他的腦袋:“臭寶,飛快點,那個妖王追上來了!”
李笙歌腦袋一落一落的,生氣的打了下沉如月的臀部,沒好氣道:“你別拍我腦袋,我已經很快了!”
二人落得如今被追殺的下場,原因還要從數日前說起。
那夜妖族大軍破城而入后,李笙歌帶着沉如月在萬妖群中專挑山海境妖修獵殺,因為當時高端戰力都在天上混戰,他一個真仙混在地面一群低端戰力中簡直是如魚得水,快樂的不行。
在秒殺了數位山海境妖修后,一些個日月境妖修逐漸注意到了他,向他圍殺過來,對此,李笙歌只想說,都是垃圾一個能打的都沒有,真仙超凡,開天妖王不來,沒妖奈何得了他。
可惜這種優勢並未持續多久,李笙歌剛提劍抹殺一位日月妖修,天空中被神算子隔離出此間世界的金日突的閃耀變化,六道黑蓑身影出現,皆是超凡!
不過數十息,神算子的囚天陣便自內被黑蓑擊破,囚天陣一破,金日那古怪的光芒頃刻間再次撒向大地。
天空中原本九壓五的局勢,在那六道神秘黑蓑身影加入后頓時扭轉。
人族修士節節敗退,直接潰不成軍!
有妖王抽出身來朝李笙歌這邊殺來,李笙歌當即反應,提起劍拔腿就跑。
有那金日古怪的光芒在,李笙歌自知絕無可能擊敗肉身強橫的妖王!
李笙歌帶着沉如月逃離戰場,鑽進山林間東躲xi藏了一陣子,期間沉如月吸收吞噬山海境妖修的氣血,成功破開瓶頸,向更高更遠的大道上邁出一步。
本來正高興呢,結果突破時的氣血噴涌,將追捕他們的妖王招引來了。
來不及高興,再次踏上逃亡之旅。
人族修士已經撤退到龍口關去了,妖族大軍想要暢通無阻的南下,那裏是必須要拔下的戰略要地,此刻李笙歌便在往那裏逃。
其實如果只是李笙歌一人的話,他是有信心返回去和那妖王硬碰硬的,他此行來漠北就是為了磨劍,追求的就是生死之間的戰鬥!
實在打不過,就跑嘛,逃跑的功夫李笙歌還是有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帶着沉如月在妖王的追殺下逃了這麼久。
可是也就是因為他如今帶了沉如月這個拖油瓶,他只有逃亡一條路可選,不能回身與妖王碰一碰,試試是他的劍硬還是妖王的身子硬。
以沉如月的修為,一旦卷進超凡之戰,必死無疑,灰都不帶剩的!
‘女人誤我啊!’李笙歌心中吶喊,以前不願割捨的,如今更加甩不掉了。
“臭寶小心!”沉如月猛地發力,脫拽李笙歌向左側倒去。
一柄血色長箭悄無聲息的自二人頭頂上空飛馳而過,掉落的李笙歌回頭看了眼,頓時遍體生寒,脊骨發涼。
他真仙修為,神識浩瀚無垠,竟是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那血色長箭!
下方,距離李笙歌二人數十裡外的一座小山頂峰,黑蓑收起血凝長弓,斗笠下腥紅色的眼眸冷漠的盯着那自天穹掉落的身影,青墨色的劍光緊隨其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