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詞，有女言芳1
《年少問情》（4121字）
歐陽玲家的一棟豪華酒樓里，大家為王言芳慶生。
雲臻進來貴賓間時，自稱為「葬愛四少」的四個殺馬特少年劉熙明、羅斌、劉強文、伍銘，正抱着空酒瓶賣力吼着“牙套妹，鈉和鎂銫……”女生那邊，歐陽玲、羅周香、劉秀佳、項媁、王言芳五個正聚在角落裏貼耳朵——估計是在討論雲臻和動物園裏大猩猩誰更清新脫俗一些。
雲臻還沒打招呼呢，一眾眼尖的女生便招呼他過去。
“雲臻啊，你對我們家言芳可一點都不關心哦，連她的party都遲到。”劉秀佳率先發難，煙視媚行的俏臉上寫滿了揶揄：“你說，你是不是不愛我們家言芳了。”
雲臻頓時頭大。作為「我和你母親同時掉進水裏你到底先救誰」這個史上最無解問題的發明者，自從在發表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這句千古第一降妖伏魔令的至聖先師為維持父系社會的穩定繁榮而制定的「三綱五常、三從四德」這三座壓在女系社會身上的大山被他老人家的不肖後代推翻后，女生這個物種便成了阻擋科學發展觀造福全人類這一偉大復興計劃的最大障礙——因為沒有任何科學定律和規則能夠再鎮住她們了，她們已經進化成了新時代「東方不敗」的化身——比如雲臻遲到了，就要面對她們的重重磨難盤剝，而如果她們遲到，則不僅是天經地義，還大義凜然呢：“我當然不需要解釋，因為解釋無非就是掩飾，掩飾的無非就是事實，事實就是我當然不需要解釋，因為解釋無非就是掩飾，掩飾的無非就是事實……（如此雞生蛋、蛋生雞的連綿不斷周而復始，直到男方跪搓衣板求饒）再說了，如果你愛我的話，這難道不是男人必須要……這難道不是男人應該要……這難道不是男人絕對要……（此處省略38000字）”
所以為避免被帶進坑裏，雲臻絞盡腦汁組織着措辭：“呃……我是因為剛才扶了三個老奶奶過馬路，撿了四個錢包給警察叔叔，又送了五個路邊暈倒大媽去醫院所以才遲到的——總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你就是當面承認了喜歡我們家言芳啰？”羅周香咯咯直笑。
“沒有啊。”一到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他已經看到王言芳拿起身後的板磚了），雲臻就發現自己厚到可以加固熱核反應堆的臉皮突然薄得可以驗證γ粒子波粒二象性的偏振衍射。
項媁接着補刀：“你竟然當眾表態說沒有——看來你真的不愛我們家言芳了。”
雲臻：“……”
劉秀佳打開雲臻的禮物——是一串江戶長款紫風鈴，銅瓷混搭，蹁躚清靈，雲臻親手掛上去的紙鶴和晴天娃娃也是風姿雋然、宛然美好。廬陵城這個內陸城市可出不起這樣三次元風格的精美禮品，顯然是他在桐城時候就早已為王言芳準備好了的。不過在父系社會里，像這樣陰盛陽衰的場合可不多見，劉秀佳當然不會放過機會：“雲臻啊，你也是富可敵國身價百億了，怎麼才只送一串風鈴——你說，你是不是不愛我們家言芳了？”
雲臻很明白，在女生的世界裏，正確的愛情就是要用行動來表示。他於是二話不說開始脫衣服——露出裏面打補丁的襯衫：“誰說我富可敵國了？”
劉秀佳兩彎柳眉眨啊眨：“不是富可敵國你扶得起三個老奶奶過馬路？沒有百億身家你送得起五個昏迷大媽去醫院？居然當面說假話——你果然不愛我們家言芳了。”
雲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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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個世界位面，Britain有個作家王爾德曾說過：我更喜歡不堪回首或來曰方長的人，因為他們的故事最精彩！
據說雲臻閣下履臨天界后，其神採風靡三千世界億萬Madam，然而面對數之不盡的追求者，他總以“牛糞也配栽上鮮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而冷漠拒絕——並且說這話時候，總一副意味深長表情。這也養活了後世無數的史學家和研究課題：究竟是怎樣不堪回首的經歷，才能使得雲臻閣下對這句話念念不忘呢？
後來，《仙界周刊》記者有幸採訪到雲臻閣下：在您一生所遇女子中，誰才不算是“牛糞和癩蛤蟆”呢？雲臻閣下想了一分鐘，給了三個名額：雲心神女袁琳、青鸞聖女雲添仙子、紫園靈女王言芳——這便是『紫清三絕』之由來。
但後世人靈神三界對於王言芳閣下能與袁琳、雲添仙子閣下並列而頗感不解——雖然王言芳閣下一手建立了縱橫修真界的王氏家族、成為「紫清雙園」中紫園園主、在雲臻之後被公認為「修真界第一人」，但只有為數不多的智者才能看出她的非同尋常，而在絕大多數人印象中，無論是王氏家族的輝煌崛起、還是王言芳閣下履臨修真界巔峰，更多的是她背後雲臻閣下一力扶持的身影，似乎行事低調的王言芳閣下本身並無多少傳奇光環。
這樣的論調並非毫無根據，在普羅大眾看來，紫清時代中，論容貌，王言芳閣下無三大公主（雲羅/天鄉/風藍）那般傾國令姿；論資質，她無雲中四聖子（月影/雲之清/花雲若/余未雲）那般獨步宇內；論才情，她無四大佳人（項媁/湯曉歡/林夢蝶/泠月）那般卓然秀群——更別提後世修者們公認為舉世無雙的雲添仙子與袁琳閣下二位絕代天驕了。
不過，雲臻閣下的眾多死對頭們卻給出了極為精闢的解釋——其實雲臻閣下的話應該反過來理解——畢竟，我們都知道，雲臻閣下給人的形象一貫是……呃，怎麼說呢——就算是王言芳閣下這朵鮮花又聾又瞎，而且還死去活來一定要栽在牛糞上——恐怕也絕對輪不到雲臻閣下吧？平心而論，栽着鮮花的牛糞還是有一定賣相和價值的——畢竟，一坨坨看起來金燦燦也相當有料、還散發著鮮花香味的牛糞，通常是被雅稱為「畝產八萬八的必備金坷垃」的。然而在眾多死對頭心中，雲臻閣下實在是與牛糞也存在着相當差距的——差距有多大呢？正如雲臻閣下自己意味深長所說，如果他也配成為牛糞並且想讓王言芳閣下這朵鮮花栽上去的話，那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紫清史詩·滑稽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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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此之時，少年初心萌動，少女豆蔻芳華，正是癩蛤蟆追求白天鵝的大好timing——但我們的王言芳同學此刻卻面無表情一言不發旁若無人——總之她愣是沒搭理“人靈神三界第一癩蛤蟆”雲臻閣下。
這令雲臻同學灰常尷尬，於是悄悄問項媁：“我才去桐城三個月，為什麼她就對我不理不睬了？是她老媽的大姐今天來探親了嗎？”——「老媽的大姐」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辜最無解的一個物種了：她對你態度不好可以推脫為老媽的大姐導致的情緒不穩，她不做家務可以推脫為老媽的大姐導致的狀態不佳，她無理取鬧可以推脫為老媽的大姐導致神志不清，甚至她瘋狂血拚也可以推脫為老媽的大姐導致的洪荒之力匱乏。總之，『老媽的大姐』來探親是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了（而更可怕的事情是，『老媽的大姐』不來探親……）
“哦，沒有啦。她這一副臉癌表情，其實是因為她最近在看「來自猩猩的你」，然後被都叫獸的禽流感病毒傳染了臉癌——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家都叫獸真是太帥了！我們姐妹都瘋狂喜歡他呢——相比之下思羲簡直就是個渣子挫男。”（思羲內牛滿面：帥得驚動Dang中央的思羲居然被這樣粗暴無腦對待！枉我辛辛苦苦喝了無數咖啡死了無數腦細胞給你們塑造形象、安排劇情，嗚嗚~）
通過這件事可以讓我們深刻明白一個道理：正是因為這幫女生從小沒有好好學習愛國思想政冶教育，帥的驚動Dang中央的思羲才會明珠蒙塵——所以說：愛國思想和政冶教育要從娃娃抓起，並且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雲臻哭喪着臉：棒子han劇窮三代、Japan阿V毀一生啊！
項媁撲哧一笑：“你放心好啦，你回來后她已經不追腦殘劇了。不過她想要的挨糞叉你可記得買給她哦——不然的話，她最近在追《喜羊羊與恆源祥》——而且對紅太狼的平底鍋技術十分感興趣。”（雲臻：看來我還得去少林寺學金剛護體神功——天知道萬一哪天她追《曼哈頓計劃》，會不會突然對《論核彈的十三種引爆方法》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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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如花，各有姿態。
袁琳清麗絕塵，王言芳靈動率真，小婷明秀如水，項媁端莊似玉，而作為東道主的歐陽玲，在家族氣息耳濡目染下，自然便有其長袖飄飄、明眸善睞，她跟雲臻半恭維半調侃：“聽說你在桐城精英會上被譽為第一天才，並且在三年內把沐澤堂發展得這麼輝煌，而且和城主府關係匪淺，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怪不得看不上我們家言芳了。”
雲臻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心裏卻漣漪橫生：是啊，不知不覺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在別的孩子還在無憂無慮享受童年，自己和阿琳就已開始相依為命，兩副稚嫩肩膀，便要撐起君山湖畔的那個家。多少次，上山下湖採藥捕獵，和毒蟲猛獸殘酷相搏？多少次，異病發作，疼痛深入靈魂？多少次，為了沐澤堂的發展而不眠不休，累趴在設備旁邊的？——只是你該怎麼把這樣一段苦難經歷，去跟一個將臉上粉刺視為最大煩惱的無憂少女詮釋清楚呢？
羅周香性格比較直，她捅了捅雲臻的腰：“你從桐城回來都好幾天了，怎麼很少來找言芳啊？聽邊上那幾個酒精入腦的「葬愛四少」說，是因為你在桐城染上的梅毒和AIDS還沒好？”話一說完，王言芳/歐陽玲/劉秀佳/項媁全盯着他（和他握過手的則趕緊找消毒液洗手）。
雲臻：“……”他哭笑不得：“我這幾天很少露面是在準備半個月後「地寶大會」的事宜。我拿思羲的公積金作擔保，你們儘管無條件相信我好了——在這個沒有青霉素和「666」的修真年代，我要是染上了梅毒和AIDS，小命還保得住？——所以說沒文化的女生真可怕。”（思羲：沒文化的主角也很可怕——就算是有青霉素和「666」的年代，你染上了AIDS……小命好像也保不住吧？）
王言芳忽然開口：“你半個月後又要去鷹山圍剿獸潮？”見雲臻望向她，又立即恢復面無表情一言不發旁若無人，項媁幫她打圓場：“那你這幾天準備去做啥？”（言下之意：快說你這幾天會好好陪着王言芳，哄哄她）
雲臻：“我很忙的。明天打算去廬陰山一趟，後天回家提前準備地寶大會的一應事宜，畢竟路上也要花四五天。”
項媁忽然覺得自己身邊坐着的哪是個人啊，分明是頭牛有木有？——而且還是直到一根筋的犀牛！她忍住想打死雲臻的衝動，繼續暗示某人……哦不是某牛：“哦，以前言芳倒是經常拉着你去廬陰山玩的。”（言下之意：你快點哄哄王言芳，給她台階下）
雲臻同學不僅像牛，而且明顯有着朝牛魔王進化的趨勢——他撓了撓頭：“我這次上山有個人目的，不是去玩。如果帶上王言芳，碰到獸潮，恐怕她會拖後腿。”
王言芳：“……”（心裏默默流淚：本姑娘好歹是女主，有那麼弱么？）
歐陽玲看到眼睛裏快要迸發岩漿的王言芳，以及到處找板磚準備拍死雲臻的項媁，嘻嘻笑道：“怪不得你和言芳認識滿三年，卻還是不懂美人心——你呀你呀，笨死算啦。”
雲臻撓了撓頭，看着王言芳：“咦？我說我好像有什麼事忘了，原來真是快到我們認識三周年啊——我還以為這只是你讓我買挨糞叉的借口呢……”話沒說完房間內所有腳丫子都踹在他臉上——這廝沒藥可救了。
雲臻摸着滿腳丫子痕印的臉，心裏卻想：學校真是個揮灑青春荷爾蒙的好地方，可以讓人忘記時間的存在。
思緒飄回三年前，「紫清之戀」開始那一幕的尷尬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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