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鷹山行，牧野劍揚2
《前卷·年少問情》（12970字）
黃梅江邊雨，入夢花間風。
五月端陽時節，江南雷雨作客，空中積雲層層，時時落下陣雨，到處粘嗒嗒的很不舒服，令人懨然。
這一次地寶大會足足延後三個月才宣告開始，不過雲、袁有這段清凈時光得以刻苦修行，加上二人同心同德、互相助益，進境自然迅速，已然修成凝脈圓滿，踏入半步金丹。
“這是我新琢磨的一招劍勢化形技巧，你看看。”袁琳長劍梳握，輕盈身姿乘風而起，飄懸江上。
低垂的眼臉忽然微張，右手一拂，凝霜長劍脫手而出，護衛在側，她雙掌合十駢抵，也不見其它動作。
雲臻感知敏銳，一瞬間便注意到她周身四丈外，隱隱出現一圈水紋般劍波，微不可察。
駢抵的雙掌忽然並指為劍，那圈劍波立即炸開，有如水紋波光紛涌變幻，凝聚成五道水渦。水渦呈五角方位，隨着袁琳劍指變幻，開始加速內旋，水紋滾滾如雷，旋轉方向各自不同，巨大慣性下帶起周圍劍波奔涌，待速度積累至最大時，袁琳劍指錯出，五道水渦突然炸裂，如霜劍氣交錯在翻江倒海般爆開的劍波中，有一部分轟在江面，瞬時間江面如同被一截兩斷，激起的水牆高達三丈，此時若有船隻來往，只怕立刻會被絞碎。
雲臻倒吸一口冷氣，飛到袁琳身邊，問道：“爆破力如此強悍的劍勢運用，威力不弱於金丹高手一擊。難道阿琳你已經突破了劍勢極限，領悟到更高的劍意境界了？”
“最近有所感悟，隱隱觸碰到了劍意的法則，還不算踏入了劍意的門檻。這也只是一招新的劍勢運用技巧罷了。”袁琳搖頭，又道：“我還有一招。”
她右手攬過霜花長劍，左手掐動劍訣，也不見有多餘動作，五道微型劍渦便在劍尖匯聚成型，隨即劍尖呈七星方位點出，姿勢一引一折一環一頓，十分怪異，但隨劍尖點出，五道劍渦竟詭異地朝軌跡中心塌陷，而在袁琳前方，更為詭異的是，在江面竟憑空出現一道向內絞裂的劍渦，無數劍氣絞動下，劍渦中的江水竟被碎化成煙，涓滴不存。
阿琳這兩招，已是融合了空間術法的手段，她哪是隱隱觸碰到法則啊，完全是對空間法則有了自己的初步理解了，面對這樣強大的悟性，雲臻也只能甘拜下風。
即便是金丹期高手，面對這兩招沒有防備的話，也準會吃大虧。
不過雲臻的悟性亦非等閑，他立刻就發現，既然這兩招的核心都是空間術法和劍勢化形，那合併為一招的話，威力還可以再度提升。
“理論上合併為一招是可行，但需要等我們領悟出劍意，修為也更進一步。”袁琳長劍歸鞘，解釋道：“這兩招，叫『劍華煙波』。”
演練完，兩人便坐在江邊分析討論。不多時，豆大雨點落下，兩人便先回租住的院落。
“看來又要下陣雨了。”袁琳端茶來到雲臻身邊，看了看陰雲密佈的天空。
“下吧下吧，最好把這一年的雨都下完，不然兩天後就要淋雨進山試煉了。”雲臻頭也不抬的盯着一本書。
“難怪雲致說你，長得雖然丑，想得倒挺美。”袁琳調侃他，“試煉山區深入千里，山中氣候無常，雨水一年到頭也下不完，看來我們得多帶幾件雨衣才行。”
雲臻勾了勾嘴角，算是認同。袁琳見他看得投入，悄悄走到他背後：“看什麼書呢？”
雲臻嚇一大跳，馬上把書合上，只表出封面一角給袁琳看，袁琳看到是『好男人』三個字。
收回目光正要喝茶，忽然瞥見雲臻大拇指死死摁住封面右下角，心想難道還有貓膩？果斷把書拿到手中仔細瞅了瞅：《好男人系列：如何馴服家中母老虎？——家暴與打老婆經典案例分析》
袁琳：“……”
雲臻趕緊低頭喝茶，以掩飾老臉通紅。
正端起茶杯，忽然大雨傾盆落下，接着便是颶風呼嘯，狂雷轟鳴閃電炸裂，袁琳笑道：“婦女半邊天，叫你不尊重老天，這下噶要遭天譴了吧！”
“才不是呢。”雲臻心裏一陣發毛，嘴上卻厚着皮子死不承認：“看這電閃雷鳴烏雲蓋頂狂風大作的，難道是哪位道友看了《紫清傳奇》后境界突破，要渡劫了？”
袁琳被他的厚臉皮打敗，忍俊不禁。忽然神秘地掏了本書出來，對雲臻說：“我這裏也有本書，內容開放，高清嘸碼，而且主角都不穿衣服，只賣一千晶石，你要不要啊？”。
自從蒼老師退役后，雲臻的寂寞就經常無處紓解，所以他“哇塞！”大叫一聲興高采烈地蹦了起來——主角都不穿衣服的高清嘸碼的內容開放的書？嘿嘿，嘿嘿嘿……
立即從煙囪後面老鼠窩裏取出最後一千晶石的小金庫，從袁琳手上把那本書換了過來，迫不及待打開，只見封面上四個燙金大字：動物世界！
雲臻：“……”
※※※
試煉山區會完全封蔽，鷹棲峽便成了進山試煉的唯一通道。要過鷹棲峽，必走明春江水路。
“嘿，投資要膽大、賺錢要趁早啦！編號「89747」小隊，配置高端，陣容強悍，高手助陣，是您押注買庄的不二選擇！買一賠十，包您大賺，不枉此行！”
雲臻揮舞着手中海報，站在船尾對着來往船隻賣力吆喝。
“喂，咱們隊一沒金丹高手，二沒超級神裝，三沒深厚背景，典型的「三無隊伍」，哪家賭坊會給咱們隊開盤口？你想賺錢想瘋了吧。”小英開口打擊他。
“誰說沒有？”雲臻掏出一份投資計劃方案，“我自己掏了三千晶石買庄，押咱們隊能排進團隊收入榜前十五。”
“這次總共七百支隊伍進入二十二個山區試煉，前十五？您還真是晶多任性啊。”小英略帶同情看着他，掏出張報紙，“不讀書不看報真是害死人，你看看。”指着頭版頭條讀給雲臻：“據各大賭坊與保險公司的經濟分析師、風險評估顧問、資深精算師綜合評定，預測本屆試煉大會團體收穫榜前十名隊伍分別是：擁有四位金丹高手帶隊的「我愛洗剪吹」「交出一血饒你不死」「‘郭敬鳴河道搶符被淹死’專案調查組」以及由豫章學府少年精英班組隊的「傾家蕩產吃麻辣」「召喚師峽谷之趕屍道長」「開着挖機去盜墓」，還有由各大門派精英弟子組隊的「江南皮革廠黃鶴小姨子」「印度糊糊胖頭娃」「楊冪足療急救中心」「門頭溝拆遷大隊」。”
“是說哦，怪不得沒人買我的注，原來是營銷宣傳沒跟上。”雲臻表示很不服氣。
東風吹、戰鼓擂，比營銷、誰怕誰？
雲臻轉過身，看着隊伍里符陣少女、醫術少女、小英三位：“你們帶真空制服裝或者女僕裝沒有？”
“幹什麼？”三位少女看雲臻一臉那啥笑容，心裏立刻打上「ColourWolf」標記。
“我打算重新做一份宣傳計劃，然後印製八千份發出去。”雲臻掏出一張新海報，上面碩大字體刊登着醒目頭條：
“機會千載難逢！走過路過千萬不可錯過！富貴人家小公主、中心醫院小院花、湘北大學學生妹共同組隊，豪華陣容前所未有！”
“買「89747投資基金」一份，便可與美女組團雙游，三位美女全程陪伴，向您傾吐一片真情，與您共度難忘時光！猛戳這裏，掃描加入！”
“屬於男人真正的福利！不要徘徊不要猶豫，徘徊猶豫失去機遇，猶豫徘徊等於白來！”
“喔，我打算把你護士照放上去。”雲臻指着頭版頭條特意空出來的地方對醫術少女道，又轉向小英與符陣少女：“你們可以把真空女僕裝放上去。”說完海報一扔，仰天嘆息，“這個廣告必定火，到時晶石滾滾來！啊！生活！你是如此滴美好！”
砰！三對粉拳落在雲臻臉上，雲臻果然看到無數晶石滾滾來——形狀像星星的晶石。
“幹嘛不叫你家袁琳去拍？”三位少女雙手叉腰，怒看向他。
“哦，阿琳另有安排。”雲臻又掏出來一張海報，“我還花了一萬晶石分別買我和阿琳能排進個人榜前五的庄。阿琳要在她自己盤口的營銷海報上宣傳，不過這樣一來我自己盤口的營銷海報就只能我親自出馬——你們覺得我是秀一下人魚腹（pai）肌(gu)好呢，還是走武藤男的路線好？”
“嘔……”三位少女吐血暈眩——被噁心的。
“這種發財夢，等雲兄你死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做。”成環平向雲臻喊道，拿了張地圖過來：“馬上就到鷹棲峽了，咱們該做好戰鬥準備。”
鷹棲峽水流湍急，山勢落差極大，江兩岸峭壁危崖如刀鋒般矗立百丈，峰頂籠罩着濃濃的山嵐雲霧，而且有強悍的妖獸隱伏在其間，便是金丹高手也不敢輕易進入。因此要過鷹棲峽，只能經由江面，在試煉期間，鷹棲峽無疑是埋伏堵截、搶劫越貨的好場所。
這次獸潮規模浩大，被邀請的試煉者數量比往屆多出一倍，可官方玉牌數量卻不變，許多未能擁有玉牌、自恃實力足夠而又膽大包天者，便早早守在鷹棲峽準備搶奪，官方也不會阻止。
小英這個隊伍中，除他們兄妹及雲、袁二人，還另有五人，叫王椿的修鍊機關傀儡術的少年，叫祖豆的五行術法師，還有擅長符陣和醫術的兩位少女，最後是叫褚江的半步金丹，他和成環平也擁有官方玉牌，他們都是鷹山城本地出身，有十多年的信任和交情，不用擔心隊伍不團結。
船隻逆流而行，江面開始傾斜，江兩岸地勢漸入陡高，眾人知道前方將有什麼在等待，神情俱是凝重。
“我們已經進入鷹棲峽範圍，要直接硬闖么？”成環平是組隊人，率先站出來問話，目光卻落在雲、袁二人身上。
雲臻目光卻落在江上，略帶渾濁的出山江水，漂浮着一片片淡淡血紅，收回心神，看到眾人目光，他搖頭笑道：“成兄，直接闖過去吧。”
“雲兄好魄力。”成環平雙手一引，鼓盪真氣，船隻加速而行。
※※※
轉過一道河灣，頓覺眼前一暗。河道突兀收縮，不到十丈寬，兩岸危崖峭壁卻高聳百丈，帶來鮮明視覺衝擊。峰上是雲霧籠罩、陰氣森森，崖壁是山石嶙峋、鷹飛唳天，數百位修者已佔據江兩岸可落腳的地方打好埋伏。
江面上有三兩成群的數撥修者正在打鬥，鮮血灑落江面，好在未見到生死相搏的場面。想想也是，敢來闖這鷹棲峽的，能耐都不低，真要死拼到底絕對落不到好，只會便宜了別人。況且眾目睽睽之下出手太過狠辣歹毒的話，落個惡名聲傳出去也不好。
欲成大事者，不能太愛惜羽毛，但有的時候，光鮮而高潔的羽毛卻很有用。
雲臻等人一來，便引來齊刷刷一片目光，正在打鬥的修者也停手，打量着他們一行。
“看這好整以暇樣子，似乎無所畏懼啊，嘿嘿！”陰陽怪氣的冷笑傳出，這是明顯的攪渾水了。
“老子只關心有沒有玉牌！”這個聲音狠辣霸道，似乎很有自信。
雲臻等人已做好準備。鷹山城這樣龍蛇混雜地方，打探消息相當容易，成環平、褚江他們在圈子內也小有名氣，擁有官方玉牌的事情肯定有人知道。果然立刻有人出聲：“成環平和褚江有玉牌，還有船尾年紀最小的一男一女，是廬陵城的官邀身份，也有玉牌。”
這話一出，眾多疑惑目光立時轉為貪婪陰沉，氣氛驟然緊張。雲臻眼角餘光掃過，兩岸原本還閑閑站着的上百人，都已經各自靠攏聚集，為數不多的獨行散修，也是緊緊盯住自己這邊。
成環平與褚江踏前一步，朗聲道：“在下二人是城西區的「黑馬平江」，雖實力不濟，卻也有些手段，還請各位高抬貴手給予方便，在下感激不盡。”
他們二人自報家門，話雖然硬氣，也只是用來嚇一嚇那些實力稍弱的。利益動人心，群狼環伺下，素來不缺膽大心狠之輩。
“站出來的是城東區名氣頗高的鄭家四兄弟，他們行事狠辣，咱們出手不妨也狠辣點，以震懾住崖上宵小。過了這鷹棲峽前半段隘口，後半段還有更厲害的，要速戰速決。”成環平低聲提醒道，說完他就直接對上鄭家老大。
“鄭家兄弟實力都很高，你一定要小心。”小英再提醒一遍。
雲臻倒無所謂，即便是號稱天賦第一的魔教少公子玉城春在自己這個年紀，也還沒晉入金丹，鄭家老三比自己也大不了一兩歲，難道還能比玉城春更有天賦？他甚至有餘暇掃了幾眼成環平的情況。
鄭家老大使一對峨眉刺，和成環平一把大開大闔的闊劍在江面上斗得團光四溢。峨眉刺是攻防皆備的輕靈武器，在鄭家老大手中卻只攻不守。成環平出手如開山劈石，帶着抽刀斷水的決然氣勢，鄭家老二大雙刺則如銀光匹練，兵刃交擊的嗡鳴聲伴着真氣激蕩，江面上水花處處炸開。
輕靈便捷的峨眉刺也給了鄭家老大更多臨機轉變的餘地，使得他身形看來從容裕如，但云臻只匆匆掃過幾眼，便放下了心，成環平出手雖簡單直接，卻透着一股專註氣勢，而鄭家老大花樣百出，卻失之純粹！成環平和鄭家老大都是相持不下的半步金丹修為，持久戰之下，專註的狀態自然更能捕捉到機會。
雲臻與鄭家老三的動靜要小很多，但只需一眼便能感受到那份緊張與詭異。鄭家老三應該是五行修者出身，手中一根青藤舞起來靈動如貂、刁鑽如蛇，雲臻僅憑一雙肉掌端凝防守，將呼咋生風的藤影攔在周身二尺外。藤鞭類兵器擅遠攻不擅近守，所以注重搶佔先手，青藤在老三手上十分詭異，剛柔並濟而不失韌性，每一道攻擊都剛勁無比，震得周圍空氣尖銳爆響，關鍵是，力道用老時每每都能臨機轉折，由難以想到的方向刁鑽射出，若不是雲臻防守得八風不動，怕早被打成了篩子。
鄭家老三見雲臻站位不丁不八，下盤穩重，身體重心始終沒變動過，掌法也是章度嚴謹不露破綻，便想搶先變招。
雲臻自然也不會閑着，鄭家老三半步金丹修為雖高出他一層，他也不會放在眼裏，與鄭家老三交手，更多只是體驗下自己和阿琳新近鑽研出的幾招招式實戰中威力幾何。
一條黑黝黝的東西突然閃現，朝雲臻電竄而來。變化太快，視野中只有虛影，雲臻知道若憑視覺反應去加以應對根本就來不及，毫不猶豫，他將蓄勢壓縮的感知魂場全部散開。
而豐富的經驗與敏銳的六識也讓他的第六感立即就預判到鄭家老三第二條青藤攻擊軌跡會凸出的點，他果斷將指尖環繞的劍芒揮出。
『叮』！
一聲微爆，劍芒與青藤相擊后被打散，但青藤末端也被碎裂成篩子。受到劍芒阻礙，青藤變幻如電的速度稍稍一滯，出現一個細微空檔。
就這個半秒不到的空檔，卻給了雲臻足夠反擊的機會。
另一根在雲臻頭頂籠罩攻擊的青藤毫無預兆“蓬！”地炸開，化作無數條細密青絲網，兜頭向雲臻裹挾而來，眼看雲臻就要入套。
嗤啦！
被細密青絲網罩住，原地卻哪還有雲臻？只有青絲的相互碰纏聲。
鄭家老三目光大變，剛剛在原地的，竟是雲臻的殘影。
好恐怖的速度和輕功！
在細密青絲網堪堪觸及自己，雲臻身形便已騰空而起，不退反進，人在空中凌空折向，雙掌忽然拍出一道道錐形波刃，疾似奔雷擊向對手。
雲臻是抓住了對手手上兩根青藤慣性未消，無法第一時間繼續發動遠程攻擊的時機，而鄭家老三也果斷，眼見劍氣波刃到來，立即將長藤回撤，舞成一道藤牆。
雲臻波刃出手后，卻完全不管對方採取什麼手段，立即駢指成劍，劍指旋繞間，淡青劍氣凝聚，並在指端螺旋震蕩，這細微變化只在電光火石間，看不清雲臻壓縮了多少道劍氣，只見他手腕帶着殘影揮出，劍芒破空。
極具穿透力、能螺旋加速的『流雲出岫』。
一道寒光青線在鄭家老三虹膜上只是微不可察地一閃而逝，但豐富的戰鬥嗅覺還是讓他陡然湧上一絲心悸。毫不猶豫，他將所有調動的靈力都灌注於手上兩根青藤，越舞越密，在身前形成一道青翠欲滴的閃光藤盾。
劍芒擊中藤盾，沒有火花四射，沒有空氣爆裂，交擊之聲微如蚊吶。
只是“叮！”的清脆短暫一聲。
鄭家老三瞳孔一縮！他靈力催發到極致將藤條壓縮而成的盾牌，連成環品這個半步金丹的攻擊都能完全接住，卻接不住對面少年發出的劍芒一擊！他翻開掌心，一道比針孔更細的傷口，不見血滴滲出，但劇烈疼痛卻深入手腕脈搏，若非雲臻刻意留力，劍芒穿透的可不僅僅是手掌了！
那邊鄭家老大與成環平的戰鬥也到了尾聲，成環平見雲臻輕鬆取勝后，也是越戰越勇，加持在闊劍上的力道愈來愈猛，對手被震得虎口發麻險象環生，只得跟鄭家老三起退回去。
剩下兩兄弟隨即站了出來，褚江拔刀在手，二話不說，跳上去和鄭家老二對砍。
鄭家老四臉蛋清秀，只是微眯起的一對三角眼卻予人陰鷙感覺，聲音也帶着五分陰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雄性靈長類，所以望着袁琳的目光直得不能再直——想以此證明自己是個直男。
袁琳年紀雖輕，卻天生麗質，氣質更是超凡脫俗，只是她素來冷淡，散發出雪山極巔般冰凍氣息，令人不敢靠近。可儘管如此，鄭家老四盯着她的目光仍是灼熱。
“小姐有如此瑰麗令姿，乃是佳人。奈何卻要刀劍相向，實在無奈。若不慎傷了佳人，在下心下難安，難、難、難啊！”邊輕搖桃花摺扇，邊搖頭嘆息，腔調油滑，眼光猥窣，看似瀟洒倜儻，實則輕薄十足。
袁琳神情如常，手卻搭上劍鞘。
“何須令鄭兄心下難安呢。”雲臻知袁琳的性子一旦對鄭家老四齣手，非死即傷。連忙輕握住她的手，勻稱而堅實的背影護在她前方，面向鄭家老四道：
“阿琳有事，臻服其勞。”
※※※
“也好，免得唐突了佳人。”鄭家老四陰陰一笑，不待雲臻回禮，便搶先出手。
場中諸人沒想到的是，鄭家老四擅長的竟是內家綿掌。
而鄭家老四驚駭的是，雲臻應對他的，也是內家綿掌。
內家綿掌，最為難練的功法技巧之一，無十年苦功不可大成，一旦練成，化功綿勁摧枯拉朽如屢不絕，只需輕輕一掌，哪怕對手一副身體是鋼鑄、一副下水是鐵打，也照樣給你化成一灘軟泥。在近身纏鬥或混亂團戰中，懂得化功綿掌的高手是敵方所有人的噩夢。
綿掌在陽面上看來是平平無奇，實則技巧與變化極快極多，但都潛藏在陰面，講究的是招式散而不亂、勁道柔而不軟。鄭家老四搶先拍向雲臻的一掌五指張開，掌心微向前凸，予人的視覺即感是柔若清風，但落在雲臻眼中卻刁鑽狠辣，因為他張開的五指其實只是蓄勢，並未運勁，但每根手指都潛藏四種後續變化，所有的綿勁都被他集中於掌心前凸的一點，眼見得就是想打雲臻一個措手不及，一掌KO之。
掌勢帶起淡淡掌風刮向雲臻，這個細節落在雲臻眼裏，便呵呵一笑了。
在金丹以下的修行初級階段，評判一套功法的威力，主要看其氣、勢、韻。所謂化功綿掌，其真諦便在於化、綿二字，真正是頂尖造詣的綿掌，掌勢柔若雲煙，掌力若有若無，掌韻無跡可尋，是絕不會颳起一陣掌風，因為你的力道要保證始終不老，你的后勢要做到應變萬方。
按照袁琳的說法，任何帶起來掌風的化功綿掌，都是沒通過ISO/TS16949質量體系的假冒偽劣不合格綿掌。
雲臻順他掌風吹來的方向飄后一步，右掌緩出，他拇指始終內含，只伸開其餘四指，掌心向內塌陷，這是一種后發制人手段。
兩人隨後便將內家綿掌陽剛不顯、陰柔深潛的特質展現得淋漓盡致。從不正面接觸，但變化卻綿綿密密，偏生兩人明明是招招陰辣，看起來卻靈婉圓融，不予絲毫暴戾突兀之感，又配合上瀟洒自若的進退攻防與閃轉騰挪，直給人眼花繚亂卻又飄逸輕柔的視覺美感。
鄭家老四卻有一種被雲臻玩弄的吐血趕腳。
他狠一咬牙，決定一招論勝負。調整靈力自天門、湧泉、尾椎三處貫入丹田，過十二重樓，凝於雙臂，這是要畢其功於一搏了。
鄭家老四身子半側，左掌順勢推出，見雲臻右掌突然自左手腕下錯出的一掌迎來，當即橫切雲臻肋下，雲臻隨即變招，數息間已是數不清的變化，眾人根本無法分辨，只看到兩人最後對上一掌，卻無半點聲響。雲臻淡淡行禮，飄回船上，鄭家老四臉孔蒼白僵在原地，十息后才飛回岩上。
成環平靈力催動，船隻加速，行往急劇轉彎的鷹棲峽後段。
鄭家兄弟在鷹山城修者的圈子裏名頭不小，進入後段后，兩岸諸人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沒人立即出頭。
但地寶大會，向來不缺高手和狠人。
“你們全上。過了我們，鷹棲峽可過，過不了，玉牌留下！”過得半晌，兩岸人群中陸續走出來五個人。
“這次要拼全力了。這五人來頭很大，左首兩人是鷹山城地下勢力中臭名昭著的殺手組合，中間那人曾在鷓鴣口做過橫行無忌的獨行客，右邊二人是三清劍派的煙青、煙雨姐妹，三清劍派在風行術與空間術法上有極其獨到的研究，而煙青、煙雨姐妹則是年輕一代弟子中領航者。”成環平悄聲解釋道。
眾人也不廢話，除醫術少女留在船上掠陣，其餘全部迎敵。雲臻在速度上素來自信，自然拉着袁琳對上煙青、煙雨二人。
※※※
光線透過茂密樹椏投下斑駁光影，落在凌江而立的煙青、煙雨身上，將二人姣好容貌映照得有如璧人。
煙青一身水袖長裙，鵝蛋圓臉上淡淡微笑神情別有一番清新脫俗；煙雨一身青花緞服，收腰斂袖，清爽自然，落落大方。
不愧是於輕功一道上有不凡造詣的出眾女孩，只需端端而立，自然便有其姣姣風情。
雲、袁飄身渡江，落在煙青、煙雨二人對面六尺處。
人飄身不動，風吹衣不擺。僅這氣度，便讓煙青、煙雨二人美目一亮。
煙青望向雲臻，輕聲道：“閣下二人輕功曼妙，氣度不凡。若不是我三清劍派的官邀玉牌不慎遭人偷竊，本也不該參與這圍堵搶劫之事。”聲音雖柔和，語氣卻真摯，毫無矯揉做作之意。
雲臻面對佳人，格外心曠神怡：“二位之風姿氣質，在下自嘆弗如。不過，耐不住好奇心，只好厚着臉皮來和二位較量一番。”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斑駁光線下折射出瑩瑩光彩，立刻引來崖上一片貪婪目光。
雲臻笑道：“二位，我願拿這塊玉牌，來作個賭注。”
“不知雲道友要怎樣賭法？”煙雨既有落落大方的氣質，自然比較跳脫些，一聽對面少年願在輕功和空間術法上較量一番，心思立刻活泛起來。
雲臻注意到在崖頂峭壁頂端，長着一顆茂密古松，便指向那裏，道：“我將玉牌擲上那顆古松，由我家阿琳幫忙壓陣，我與二位施展風行術及空間術法去爭奪。若二位先奪到，玉牌便屬二位；若在下僥倖先奪到，則二位把各自的修行心得抄送我一份，如何？”
“我們姐妹的修行心得雖不外傳，卻算不得寶物，這樣對雲道友有所不公。道友不必客氣，畢竟是我們想要搶你的玉牌，便是真刀真槍打一場，我們也願意做出讓步的。”煙青認真道。
雲臻擺擺手：“剛才鄭家老四說的對，佳人之前舞刀槍，未免唐突。一塊玉牌而已，在下願賭服輸。”
“雲兄倒是性情中人。”煙雨讚賞道。
雲臻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既雲兄堅持，便先謝過雲兄美意了。”煙青盈盈承腰，斂衽一禮。
“不敢不敢。”雲臻連忙回禮，身體前傾，舉手前引：“二位請。”
煙青、煙雨跟着回禮：“雲兄請。”隨即以二人身體為中心，竟有淡淡清風環流，待風波擴展至整個江面，兩道風翼在她們身後凝聚成形。
雲臻先望一眼袁琳，旋即向煙青、煙雨二人引手示意，也不見有什麼舉動，一襲白衣於淡淡風波中飄然如鴻。
江面之上，斑駁陽光，七彩如織；三位少女，曼妙如煙，安靜從容；一個少年，挺立如松，衣袂飄飄。漂浮着血腥氣味的戰鬥場上，這是一幕如畫風景。
三道身影，如煙如鴻，飄飛而上。
※※※
若是真刀真槍打一架，袁琳自然不會同意雲臻以一敵二，但只考較風行術和空間術法倒是無虞。雲臻適才輕鬆打敗了半步金丹的鄭家兄弟，而煙青、煙雨則出自名門大派，必然會有精彩表演，因此場中多數目光俱都投注在他們三人身上。
雲、煙三人扶搖而上，只能看到淡淡虛影，然而速度卻並不快，予人一種輕盈感覺。上升軌跡也並非直線，煙青、煙雨是飄飄搖搖如隔江春煙，雲臻是斜斜擺擺似青燕穿雨。
袁琳能力不在三人之下，看得更加真切，雲、煙各自的身法控制與真氣運轉其實相差迥然。雲臻是以真氣貫體，以氣功駕馭風行術；煙青、煙雨卻是憑藉背後凝出的一雙風翼，仿若能駕馭風波的風之精靈般。
“出自名門大派的風行術與空間術法果然不同凡響。”雲臻心下暗贊。他記得四位親人曾就風行術與空間術法做過評述：風行術最高深的技巧來源於妖族對風、雷、光三大自然奧義的領悟，第五次修真大戰巫族、妖族戰敗，許多文明成果遭到人族掠奪，而後人族將修道體系與術法體系結合，衍生很多新傳承，其中最為精深的就有風行術和空間術法。
需要區分的是，空間術法與空間大道是兩個概念。空間之道是創世本源大道之一，無論任何種族、任何體系，要突破渡劫境，首要條件便是領悟空間奧義，而往後的天人境、化神境，則需要進一步領悟空間及時間本源。第五次修真大戰後，修真界已無法修鍊到天人境，第七次修真大戰後，渡劫境也無法修鍊到，最大問題便是無法勘破空間奧義。至於空間術法，只是對自然規則進行運用、創造的一種高深手段，並不涉及時空大道的研究，它們的差距就像是四則運算與微積分。
說起時空大道研究呢，在這裏引入兩則笑話。
先說第一則笑話。後世公認在雲臻閣下與袁琳閣下分別開創『紫清時代』之前，第三次修真大戰『七界風暴』曾經是三千世界修真文明體系的發展巔峰期，以諸天神界、修真界、天央界為最高成就代表，那個時代的先哲們甚至得出了「力的數學表達就是幾何的形變、引力的本質就是時空曲率」這樣的先進理論——雖然當時全世界能理解的不到三個人——所以如果你也不能理解，千萬不用懷疑自己的智商，只要想想當時世界上還有“40億減3”的人群基數和你是一樣，估計你對自己的智商就會放心多了。不過這個典故也闡述了一個真理：真理總是孤獨的，也總是少數人的。
而『七界風暴』時期的流行觀點是：時間與空間的表現受物質的存在、運動、變化所影響。基於這個觀點，諸天神界提出三大難題：1、宇宙是只表徵出1維時間+3維空間呢，還是存在着更多無法被修者們察覺、理解的時空維度？2、空間具有能量，物質及其運動也具有能量，那麼空間現象（如坍縮、彎曲、發散）及空間性質（如平行、連續、破缺）是否直接取決於物質的運動及能量？3、已知要獲得在兩個世界位面（平行且同維）穿越的能力，取決於該位面空間能量勢阱及空間流形度規，那如果要湮滅或創造一個世界位面，是否也取決於對空間能密度及空間奇點進行改變？
由於在『七界風暴』后諸天神界開始打壓修真界及天央界，導致修真文明不僅沒有發展，反而不斷衰退，於是史書上也把這三大難題稱為：千萬年來一直壓在人民群眾身上的“三座大山”！——而鐵一般的歷史則告訴了我們一個真理：人民群眾只有在黨的領導下，才能推翻“三座大山”，才能實現民族的偉大復興，才能使全囯四萬萬人民得到解放。（最後一句快點圈起來，期末考試要考的^-^）
再說第二則笑話。大家都知道數學和物理是冤家，據說某一天雲臻閣下前往天華學府舉辦一個《廣義相懟論就是用微分幾何描述力學》的物理推廣講座，於是數學研究院搞微分幾何研究的去聽，結果越聽越疑惑：1、**的你為什麼定義這麼多「上下張量標」和「矩陣群轉置」？2、這些微分與變分函數模型都還沒證明是否自洽，**的你就直接給積分近似了？——結論：做物理的都**是少根筋么？
第二天雲臻閣下又舉辦一個《微分流形就是彎曲時空》的數學推廣講座，物理研究院搞相對論和M理論的去聽，結果越聽越憤怒：1、**的你把「非慣性參考系」和「洛倫茨變換」扔哪去了？2、這些函數模型明明只需要積分近似就可以作為邊界條件，**的為什麼你還吃了沒事去證明它們是否自洽？——結論：做數學的都**是缺心眼么？
這還沒完呢，後來雲臻閣下又召集數學院和物理院開會，宣佈自己的M理論基本自由度求解方程終於得解：250。
於是數學院用隨機過程驗證了一通：“此解為贗。”
而物理院則盯着那個數字，反問他：“單位呢？”
——《紫清史詩·滑稽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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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雲、煙三人的比斗。
飛行到了三分之一高度，雙方各自施展風行術的手段，岸邊觀眾看得眼花繚亂大聲叫好。但云臻卻領教到了難處。若只應對煙青、煙雨其中一人，雲臻倒也不落下風，偏生這姐妹二人修行的秘術竟是可以相互借力，不僅能在速度上佔一點優勢，雙方過招時也更加從容裕如。單純拼比速度，雲臻自知拼不過她二人，只得在空間術法上壓制她們。
煙青二人一心全在互相配合，想拉開雙方差距，因此抱着只守不攻的姿勢，雲臻反應敏銳，一眼便看出，旋即駢指成劍。揚手間，劍氣紛飛如雨落在煙青、煙雨頭頂，迫使她們緩住身形。他鑽研的『流雲出岫』及『花間夢事』，前者勝在速度與穿透力，後者勝在纏繞與爆發，煙青、煙雨猝不及防下，一時想不到好的應對辦法，便主動避開絕不硬接，這時已上升了三分之二高度，雲臻漸漸把劣勢追了回來。
“雲兄當心，我二人要施展其它手段了。”煙雨提醒道。她見崖上古松已入眼在望，不免着急，隨即右手一柄長劍在握，主動近身與雲臻過招，煙青則在原位指捏法訣，似乎準備什麼大招。
煙雨手中長劍在融合了空間秘術后，往往能從詭異角度攔下雲臻劍氣，然後又出現在另一詭異地方攻擊雲臻。比如此時雲臻趁煙雨慣性未穩，立即以食指、無名指、小指凝聚劍氣，打向她手腕、小腹、肩部三處，逼迫她無暇調節重心，哪知她手中長劍突然出現在身前三尺，以剛好的角度將劍氣悉數攔下。而雲臻剛想施展空手奪白刃手段呢，長劍卻又憑空消失，閃現在雲臻背後，若不是雲臻一個高難度的離心自旋漂移，恐怕就得屍沉明春江了。
兩邊都是天縱奇才，雲臻勝在技術全面、體質強悍，每每在恰好避開劍鋒時，揚手就是搖光曳影的一撥劍氣反擊。煙雨則勝在獨到而靈性的空間術法，手中長劍詭異莫測，令人防不勝防，雲臻也只能憑藉強悍體力硬抗。
只是如此硬抗了幾十招后，雲臻體力漸漸不繼，而煙雨頻繁使用秘術也使得靈力迅速流失，雲臻瞅准機會，正準備強行與她拉開高度，忽然眼角餘光瞥到煙青，心中大駭，連忙抽身暴退，留下一道道殘影！
隨着煙青手勢，五道黑不見底的風暴漩渦一路吞噬着殘影，勢如奔雷卷向雲臻。
單比速度，雲臻已落了下風，而面對煙青全力施展的這招秘術，恐怕也無人敢有用身體硬抗的自信。情勢間不容髮，似乎已無其它退路，便是岸邊觀看的人，看到這險中之險的一幕，也不由冷汗直流。只有袁琳若有所悟，她明白雲臻剛才一直用身體硬抗，而沒有用空間秘術與煙雨對拆以獲得先機，並非因為空間秘術太過消耗靈力。
而是他早已準備好，等待着煙青的這個大招！
隨着一路殘影被吞噬殆盡，五道電追而來的風暴漩渦已觸及到雲臻衣角，他甚至能聽見衣擺被寸寸割裂的聲音，風暴亂流透出的冰冷觸感，在雲臻每一寸皮膚上掠過，激起寒毛直豎。
肅殺的氣息，如同寒夜雪花，無盡紛飛。
殘餘體溫的漸涼，令人恐懼。
好在，第一時間的抽身暴退，為雲臻贏取了不到零點五秒的反應時間。
雖然短暫，但能救命。
風暴漩渦堪堪觸及雲臻衣擺時，他知道這是最後一霎了，毫不猶豫，左手以一個玄奧手法在心口重重一拍，口中一篷血霧噴出，調動全身真氣貫入血霧中，凝出五道血色人影，向五道風刃撞去。這一招自損體力的秘術，換來的是氣血大虧的內傷和不到一秒的拖延，顧不上服用丹藥，雲臻一直蓄勢待發的右手指尖劍氣凝聚。
正是袁琳領悟到了劍意和金丹門檻的一招『劍華煙波』。袁琳自悟的入門空間秘術VS三清劍派的入門空間秘術。
五道劍渦憑空出現在五道風暴漩渦的前方，呈七星方位，內旋塌陷，紛涌絞割的劍渦，裏面是無數劍芒錯裂，和風暴漩渦碰撞在一起，一切都被碎化成煙，涓滴不剩。
裊裊渙散開來的煙霧，折射着斑駁陽光，落在人們臉上，那光彩，仿若劫後餘生的喜感。
雲臻以一敵二，卻沒空檔去感慨劫後餘生，趁着先手在握，就應一鼓作氣。急速服下一把丹藥后，他一邊指掐劍訣，一邊準備近身反擊。
然而到了近處，才發現煙青、煙雨呼吸不暢，想來應該是靈力損耗過大導致短暫的虛弱脫力，更主要的是，雲臻剛才以一招『劍華煙波』和她們強力施放的空間秘術硬碰硬，讓雙方都承受了巨大的反震力，而她二人卻沒有雲臻這般強悍的體魄能完全承受。
此時已快要飛完了這段路程，雲臻將神魂感知完全散開，隱隱察覺到崖頂濃濃霧氣中依稀有靈力波動跡象，心中一凜，已猜出大概。當下微微一笑，也不攻擊煙青二人，逕自朝着頭頂蒼松加速飛升。
煙青、煙雨是三清劍派年輕弟子中的佼佼者，驕傲、要強之心素來不弱，兩人對望一眼，忍着痛苦，強行催動靈力，隨即跟上，須臾間便追上了雲臻！
因為離得很近，雲臻這次看得真切，煙青二人是強行燃燒靈力，在背後凝出一道形如竹節般的風柱，她們展開風翼后，又踩着風柱節點，竟然能不斷獲得加速度！雲臻不由咋舌，果然不愧是名門大派，煙青二人只不過半步金丹，卻能練就出連金丹初期修者也未必能比得上的風行術和空間秘術。
三人連番使用自損秘術來換取力量，差距便又落回毫微之間。而頭頂古松已不到三丈距離，煙雨正要加速搶下玉牌，突然自崖頂雲霧中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唳叫，接着有三道雷電橫空而降，落向三人頭頂。
雲臻剛才神魂探測時早已猜出雲霧中有恐怖妖獸被自己三人的打鬥驚醒，故而已做好避開妖獸攻擊的準備。煙青、煙雨猝不及防下，只能勉強撐靈力護罩，沒想到落下的閃電威力巨大，碎開靈力護罩后余勢未止，還好一道刀氣橫空而來，及時救下她們。卻是雲臻眼見她們有難，運掌為刀，主動幫忙攔下兩道雷電。
雷電被刀氣崩散，兜頭罩下，三人分攤后又受了些傷害，加上擔心雲霧中妖獸再度攻擊，不待取回玉牌，雲臻便護着煙青、煙雨先行飄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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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回地面，煙雨、煙青笑道：“既是我們輸了，答應給雲兄的修鍊心得自然兌現。”說著往三清劍派弟子所在方向一指：“不如雲兄隨我們一同去交流一番？”
望着那處鶯鶯燕燕的一群少女，雲臻心中閃過某種羞羞的念頭，哪裏還會拒絕？嘿嘿笑道：“好啊。”
另一邊，成環平、褚江自身實力不弱，況且是六個對付三個，還有袁琳和醫術少女在一旁掠陣，如果這都輸的話，接下來的大會試煉恐怕也沒臉參加了。袁琳騰身而上，將雲臻擲上古松的玉牌拿回后，卻沒看到他人，問醫術少女：“雲臻人呢？”
醫術少女朝三清劍派弟子所在方向努努嘴：“喏，和那群女生在一起，忽悠她們往盤口下注呢。”
袁琳一眼望去，煙青、煙雨正在一邊復盤剛才的戰鬥、一邊整理出一套修行筆記，旁邊的雲臻則正在給三清劍派其他MM們展示他身上的“英雄勳章”——比如切除闌尾的刀疤是和佐菲奧特曼、賽文奧特曼、迪迦奧特曼等40位奧特曼以及邪惡迪迦奧特曼、希拉特奧特曼、黑暗貝利亞奧特曼等13位邪惡奧特曼血戰30000回合后所留下的啦；得天花而種下的水痘則是他為拯救大清江山而孤身抵擋200萬八國聯軍的槍林彈雨時被偷襲射傷的啦；小時候跟狗一起搶麻辣被咬的傷口則成了他剛才英雄救美的光榮證明；至於被袁琳罰跪搓衣板而在膝蓋留下的淤青，在臻哥嘴裏這自然就是他和玉皇大帝還有如來佛祖義結金蘭、八拜之交的有力憑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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