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與父親對峙
許意歡窩在浴缸里,她喜歡一個人寂靜的待着。這會讓她的大腦完全放空,不必想太多事情。
許息的話給了她一個方向,不過她沒有勇氣去揭露它。
許意歡站起身,鏡子已經被霧氣籠罩,她隨手擦了擦,一大片春色暴露在鏡子面前,少女面容精緻而冷漠,頭髮濕噠噠的披在肩上,對着鏡子吹乾了頭髮。
她的身材極好,前凸后翹,沒有絲毫贅肉。皮膚白皙,不過依稀能看見身上有幾道青紫的痕迹。
她四周看了看,沒有拿毛巾進來,只能光着身子走出浴室。
她近視,只能恍惚的看見她的床邊站着一個人,許意歡不以為意,當著那人的面穿上浴袍。
走進那人,不出所料是許息。
“有事嗎?”女孩坐在書桌旁,拿出了一本習題冊。世人都誇讚許意歡,殊不知她為了那些榮耀付出了多少努力。
外人所看到的驚艷,都曾被平庸歷練。
她沒有自己的興趣愛好,一瞥一笑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要求下,簡臨安的事情是她唯一按照自己的想法而做的事。
如此,成長到了十七歲。
許息說:“父親找你。”
許意歡一頓沒說話,寫完幾道題后她脫下身上的浴袍,穿上衣服,邊穿邊問:“什麼時候的事?”
“兩小時前。我告訴父親你在洗澡,他說你洗完去找他。”
許意歡這才正眼看向許息,有些驚訝,“你就一直在等着我洗完?”
許息說:“是。”
“真笨。”許意歡小聲嘟囔了一句,“下次直接告訴我就好了。”
許意歡拿着胸罩,抬腿邁上床,招呼許息過來:“過來幫我給扣上。”
女孩幾乎不着寸縷的跪在床邊,雪白的肌膚對着許息,長長的頭髮順從的搭在胸前,遮住部分春色。
許息垂下眼,幫她扣上。許意歡隨意的套了件得體的衣服,她以前一直這樣。
不過自從長大后,她很少當著許息的面換衣服了。
瞥見許息移開目光,看向其他位置時,才覺得有一絲羞恥。
不過很快,她就又淡然起來,她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而且都是女孩子,說不定許息在羨慕自己的身材呢。
她抬手附上了許息的腰,輕輕的捏了捏許息略顯緊緻的腰身,安慰道:“沒關係。從小到大練武的人身材都會略顯雄壯,也是一種美。”
沒等到許息的回復,許意歡就已經關門離開了房間,身穿校服一臉清冷的女孩捏緊了手機。
……
許意歡敲了敲門,不一會兒就聽見一個聲音:“進。”
許意歡看着許道敬的神色,只覺得嘲諷。
許道敬不悅的看向許意歡,“許息沒告訴你來找我嗎?”
“告訴了。”許意歡如實回答:“您說的是,洗完了去找您。”
許道敬突然笑了,他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桌面,這是他發怒的前兆。不過許意歡仍然不卑不亢的看着他。
“你對我,還有怨恨。”許道敬很肯定的說。
許意歡從容不迫的笑着:“我怎麼敢。”
她是上天的寵兒,無人可以否認。就連極其挑剔的許道敬都不得不承認,許意歡在什麼方面都是頂尖的。
“你有優秀的能力。我很想把我一手打拚出來的產業繼承給你。”許道敬說。
“您也說了,是想。”
“對。”許道敬承認:“但我不希望一個隨時能咬傷我的狼擁有權利。你覺得呢?”
許意歡定定的看着他,在許道敬這裏,她沒有任何底牌,她的一切都是許道敬帶給他的。
甚至於她一度覺得,她不該怨恨一個把好資源都給她的父親。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內心總是十分壓抑,她不想原諒這樣一個利益為先的商人。
於是她心裏的念頭,把所有許道敬對她的好,都認為成利益,都認為成在玩。
她沒有否認許道敬說的話,不知道是為了氣他還是是許意歡的真實想法。她只淡淡的笑着:“您既然怕我,為什麼要栽培我?”
許道敬也笑了,許意歡很少看見他笑,不過他一笑許意歡才發現,其實她很像他。許意歡這才找到一個和許道敬相像的地方。
許意歡的母親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是名門世家的千金。當初頂着巨大的壓力嫁給了父親。
“大概因為,你是我的女兒?”
許意歡輕嗤一聲,顯然不相信他的話。她仍是帶着笑的:“找我,有事嗎?”
許道敬見許意歡油鹽不進的樣子,最終是放棄了,他開始和許意歡說正事:“你獲得了第一學府的保送名額?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許意歡厭煩極了他像審問犯人一樣的問詢。
連帶着語氣也不太好:“您這說的什麼話,您在意過這些嗎?”
說來的確,許道敬工作繁忙,很少在意許意歡的成績,許意歡母親還在世時,許意歡也曾滿臉欣喜的把滿分試卷拿給許道敬看,可許道敬是怎麼做的,他只冷漠的說:“這麼簡單的題不得滿分都是給我丟人。”久而久之,許意歡再也沒有在許道敬面前拿出自己的成績。
許道敬皺着眉,“收拾收拾,準備去第一學府。”
許意歡笑着:“抱歉父親我不打算去。”
許道敬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怒火,聽到這句話他生氣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夠了!許意歡!鬧夠脾氣沒有?”
“我可沒鬧。我不想去第一學府。我還有事情沒做完。”許意歡說。
“為了那死去的簡臨安?他已經死了!你為什麼要讓死人來左右你?你母親是一個!簡臨安又是一個!你為什麼一定要為了死去的人來讓活着的人不快樂?”許道敬聲音大了些,震得許意歡覺得害怕。可她仍站的筆直。
這些話似乎戳到了許意歡的痛處,許意歡卸下了偽裝,第一次在父親面前露出了冷漠的表情:“他們也曾是活生生的人,如果人死後就會被所有人遺忘的話,那該有多可悲。”
“父親,如果沒有其他事情了的話我就先離開了。”未等許道敬說話,許意歡轉身就想離開。
剛轉身,許意歡就覺得腦袋一痛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她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地上滴落的幾滴血以及摔到地上破碎的花瓶。
許意歡用盡全力抬手去摸後腦勺,只摸到了粘稠的液體,是血啊。
許道敬是不是瘋了。
這是她昏迷前最後一個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