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跟我斗,嫩了點
周末的時候,胡律師拿着一份文件出現在了西山別墅。
胡律師在墨氏多年,他不僅是墨氏的法務代表,還深得老爺子的信任,充當墨家私人律師的角色。
“你好,胡律師。”
三人落座后,胡律師開門見山道:“這是老爺子讓我拿給你們的,你們拿去看看。”
墨司寒越往下看,臉就越黑:老爺子這是瘋了吧?別墅,大樓,股份等等,他咋不把整個墨氏送給她呢?
看完文件,墨司寒生氣道:“老爺子難道是真瘋了,他這大手一揮,我得努力多久才能賺回來知道嗎?”
墨司寒可是精明的商人,賠本的買賣他才不幹。
祝無憂在翻過文件后,也嚇了一大跳。
再怎麼說她也是外人,老爺子拿來這麼大方的協議,也難怪墨司寒會如此生氣。
說到底,墨老爺子就是不想讓他倆分開,因此,他才會擬定這個。
不過,這份協議在祝無憂看來生效的可能性不大,裏面明確規定祝無憂要在身份不變且替墨家生下孩子的情況下才能領到這筆財產。
祝無憂和墨司寒暫時不分開不代表以後就永遠綁一起了,墨司寒已經跟祝無憂說得很清楚了,無論用什麼方法,他都會娶蘇嵐。
一旦墨老爺子走了,墨司寒踢開祝無憂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墨司寒憤怒地瞪了祝無憂一眼,似乎在說:你怎麼現在不說話啦?祝無憂,你這個貪得無厭的女人!
墨司寒極為鄙視地對她冷嘲熱諷:“祝無憂,怎麼連你也當起了專吸人血的螞蝗?這難道是你們祝家人的優良傳統?”
祝無憂無視墨司寒的譏諷,開口對胡律師說道:“胡律師,麻煩你回去轉告爺爺這些東西我不要。”
胡律師禮貌地笑了一下:“兩位,我今天的任務就是將這個拿給你們看。至於其他的,你們還是親自去找老爺子說清楚比較好。”
墨司寒憤怒起身:“我現在就去找他。”
走到門口,墨司寒見祝無憂還沒跟上,生氣朝她怒吼:“磨蹭什麼?還不走?”
祝無憂邁開小碎步,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去墨家的路上,墨司寒厭惡地橫了祝無憂一眼:“祝無憂真有你的!”
“隨便你怎麼說。”祝無憂不想和他吵架。
墨司寒嘴角勾笑,冷冷地威脅她:“祝無憂,老爺子這麼護着你,哪天你要是沒人護了,看你還能怎麼辦?”
墨司寒的這句話是對她赤裸裸的威脅,祝無憂忍不住寒毛直立。
一路上,墨司寒的臉色比任何時候都難看。他那張冷峻的臉不帶溫度,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壓。
他沉默,她自然也不敢多說。既然他認定她是貪財的女人,那她再怎麼解釋也無濟於事。既然他認定老爺子是向著她的,那她說什麼只會火上澆油。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會感激老爺子為她做的這些,可是現在,她反而覺得是枷鎖,是負擔。
祝無憂並不是不愛錢,但這麼一大筆錢她根本拿不走,也不想拿走。
想想也知道,墨司寒怎麼可能對她大方?
車裏的氣氛冷且壓抑,祝無憂用手托着腦袋,將視線轉向車外。
良久之後,墨司寒終於又說話了。
墨司寒凜聲道:“祝無憂,你嘴上說什麼都不要,其實想要的是半個墨氏,祝無憂,我就從見過像你這麼貪婪的女人。”
半個墨氏?某人說話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用誇張說法?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咬着牙縫說出來的,語氣中透着深深的鄙視和厭惡。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祝無憂實在沒有解釋的必要。
她只是轉過腦袋看了他一眼,隨後移開視線繼續保持緘默。
墨司寒凌厲的目光像刀子一般掃向她,語調生硬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說什麼?”祝無憂乾笑一聲,“話都被你說了,你還要我說什麼?”
墨司寒全身的寒氣驟然開放,聲音又冷又硬地砸過來:“祝無憂,我倒要看看你的陰謀到底能不能得逞?”
祝無憂失笑:“陰謀論都出來了,墨司寒,還有嗎?”
他這麼好看的一張嘴巴,說出的話卻是又毒又狠,兩者實在是不匹配。
“你別得意!”墨司寒對她的厭惡複製又粘貼,悉數落在她身上。
祝無憂心底的涼意從頭涼到腳,眼底的悲涼慢慢浮了上來,心口像堵了一團棉花那般難受。
回到墨家的時候,顧管家告訴墨司寒老爺子已經出門了。
墨司寒問他老爺子什麼時候回來,顧管家回答可能要三五天。
墨司寒深邃的眸子裏透着寒意,咬牙道:“哼,我看老爺子這趟出門分明就是故意的。”
誰說不是呢?你還別說,墨老爺子就是故意的。
“你小子,跟我斗,還嫩了點。”墨老爺子自鳴得意道,“也不想想你一身的本領是誰教你的?”
家裏暫時平靜之後,老爺子的心情好了不少。雖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可哪個做長輩的能眼睜睜地看着家裏出事而選擇袖手旁觀呢?
總歸來說,親情是血濃於水的關係,是扯也扯不斷的存在。
……
不久之後,晉城方水區工業園區投標結果出來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藍山集團和林氏聯手一定能拿下這塊地的時候,中途插進來的墨氏笑到了最後,成為了最後的贏家。
墨氏總裁墨司寒青年才俊,手段更是雷霆萬鈞,誰能想到最後的贏家竟然是他?
不少人聽到消息后,都在紛紛議論此事。
“藍山集團和林氏聯手都敗在了墨氏手下,墨氏不愧是晉城的龍頭企業!”
“這塊地一拿下,墨氏又發嘍。現在樓市這麼火爆,要想不發都難。”
“我聽說墨氏拿下這塊地,打算在新能源汽車領域分一杯羹,重點開發氫燃料電池這一塊。”
“厲害!氫燃料是無污染的能源,造出的汽車將來一定會取代傳統的燃油車。墨氏在這塊發展順利的話,不僅能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還能使企業成功轉型,讓墨氏成為更多元化的大企業。”
種種利好的消息一傳出,墨氏的股價接連上漲,市值一下子翻了好幾倍。
同樣的消息傳到了林雲朗這裏,他托着腦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墨氏。”林雲朗自言自語道,“不愧是墨司寒,這一次還是我粗心大意了,竟然輸給了他?”
林雲朗的眼神里略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林雲朗自嘲似地笑了一下:“很好,墨司寒不愧是墨司寒,看來我又多了一個強勁的競爭對手。來日方長,咱們走着瞧!”
……
松山墓園
幾天之後,前往松山墓園的983公交車上,祝無憂手捧着一束鮮花從公交車上下來。
往前走就是一條柏油馬路,馬路不寬不窄,車輛稀疏。路的兩旁種着高大的法國梧桐。正值秋天,大片的梧桐葉化為金黃的蝴蝶在空中飛舞,給這荒涼之地平添了幾分悲涼的味道。
祝無憂上次來墓園看望爸爸也是在這個時候。不是清明節,也非爸爸的忌日,而是她爸爸的生日。
祝再陽從嚴格意義上說他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好爸爸,可祝無憂自小就老稀罕她爸爸了,每次在爸爸生日那天,她就會親手畫上一幅很長很大的畫送給他。
祝無憂之所以送畫給她爸爸,是因為平時她可以見到爸爸的次數實在是太少了。她想用畫來告訴爸爸最近她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
可惜的是祝再陽一次也沒有認真看過她畫的畫,他總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隨手就扔了她的畫,祝無憂偷偷看到過好幾次,也偷偷難過了好久。
在她剛出生的時候,祝再陽其實還是很寶貝祝無憂這個女兒的。那個時候,祝再陽和祝無憂的媽媽兩人感情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分也分不開。
只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祝再陽越是了解她媽媽的為人,就越覺得她可怕。久而久之,他對祝無憂這個女兒也就沒那麼疼愛了。
有人說過,童年的陰影要用一生的時間去治癒。親媽不疼,親爸不愛的祝無憂自小就有着與她年紀不符的懂事和隱忍。
究其原因,造就祝無憂討好型人格應該與她的童年經歷分不開。
山上,祝無憂熟練地找到了她爸爸的那塊墓地。這塊墓地里除了她爸爸,還葬着祝威廉的母親喬阿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祝無憂的媽媽已經輸了。就算以後她媽媽死了都無法與爸爸合葬,不是輸了又是什麼?
祝無憂突然有點同情她媽媽,但更多的是不理解。印象中的媽媽長得很美,像她那樣的女人為什麼一定要找有婦之夫呢?
“算了,不想了。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祝無憂輕輕嘆了一口氣。
祝再陽的墳前擺着一束鮮花,祝無憂盯着照片笑了一下:“爸爸,看來除了我,還有人記得爸爸的生日啊。”
祝無憂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四周,遠處有一名戴着墨鏡的貴婦正要離開。
“這人的背影看着好熟悉。”祝無憂急忙追了過去。
只可惜等她氣喘吁吁地追到下面時,那名貴婦已經開車離開了。
祝無憂失望地再次來到爸爸的墓前,對着祝再陽的遺像說道:“爸爸,今天是你的生日哦,我猜我給你準備了什麼禮物,就是這個。”
祝無憂從背包里取出畫放在地上,又獻上鮮花,擺好果酒。
祝無憂略帶憂傷地說道:“爸,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送你的畫,但我還是要送,誰讓我總是見不到你。現在好了,你躺在這裏跑不了了,你不看也不行。”
“爸,你說媽她究竟會去哪了呢?我還是沒有她的消息。”
“爸,你不知道,二叔和祝威廉近幾年敗了祝家多少財產。爺爺若還是在世的話,估計會被他們活活給氣死。”
“爸,我和墨司寒還得繼續過下去。”祝無憂流着淚說道,“可我原本以為,我和他已經劃上句號了的……嗚嗚嗚……
祝無憂一個人在祝再陽的墳前哭了好久,這才從墓園出來。
坐上一小時一班車的983公交車,祝無憂趕回了市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