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叛徒
自從上次碰到了那個人影，李蕭何每每去無涯洞都要多留一個心眼，任何風吹草動他
都不敢掉以輕心。雖然說他還沒有到杯弓蛇影的地步，但是他也絲毫不敢放縱。
而且他心裏也十分清楚，輕功是他的軟肋，而那人影輕功爐火純青，要想追上他並揭開他的神秘面紗，自己非在輕功方面有所加強不可。
所以李蕭何一直在研究《古華經》中是否藏有輕功的秘訣。他細心領悟、揣測、嘗試，似乎收效不大，他感覺不到自己有輕功附身了。
這樣練下去，徒增了他的困惑。
玄門正宗的功夫雖然不以搏擊見長，但是他心裏十分清楚，輕功確也是本門之長，亦是取勝之圭臬。他見過師父要離的輕功，如閑雲野鶴，輕盈飄渺。那輕功的招式意境彷彿得之於莊子的《逍遙遊》——大鵬展翅，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
可惜恩師不在了。
李蕭何從來都不去向同門師兄們請教武功，一方面怕引起他們的猜測，另一方面師父在世時教導他：“武功是爭端的禍根，棄之亦可。”
今天晚上在無崖洞裏，李蕭何在領悟“輕功”上起了困頓，既然收穫不大，他打算拿起岩壁上的火把走人。
火把抽出岩壁的剎那，李蕭何覺得好像看到了什麼。
他將火把重新靠近石壁，石壁上或密或疏地纏繞着藤蔓。但是藤蔓後面的石壁卻像是被開鑿過。
李蕭何扒開藤蔓，就着火把的光亮，他看到了石壁上刻畫的圖像。
這讓李蕭何大吃一驚，這些圖像竟是武功的招式！這定是以前掌門在修鍊的時候留下的，他們將自己對武學的領悟全都刻在了石壁上。李蕭何心想。
李蕭何順着石壁看過去，令他更加吃驚的是，他看到了“玄月劍法”這四個字，而下面招式圖解也全都是《古華經》上的星象圖，這李蕭何再熟悉不過。
原來自己所學的這套劍法真叫這個名字。
就在《玄月劍法》的旁邊赫然刻着“逍遙遊”三個字。李蕭何斷定，這就是本門的輕功了。
李蕭何將長劍立在一旁，開始對照着牆上的招式練起來。在玄月劍法內力的催化下，他收到了神奇的效果，才練完第一式“無極而太極”，他就覺得渾身有飄渺之感。
待他將所有九式都練完，也就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
當李蕭何掣緊長劍正要走出無涯洞時，他發覺洞口的光線突然暗了下去。
李蕭何很確定，他又出現了，是該給玄門正宗一個交代的時候了。這次他不會錯過。
他使出逍遙遊中的腳步，頓時他覺得自己是踏在了水面上。
那人也甚是警覺，轉身就往叢林中跑去。
李蕭何與那人距離相差得也實在有點遠，當他追到清風觀的時候，那個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李蕭何自認倒霉，卻聽到了一聲“師父！”
是宋志遠，他向著李蕭何跑過來。
“師父，你是不是看到了一個人影？”
“是的，你可看到了嗎？這人我是在無涯洞口看到，我懷疑他跟你劉青書師伯的死有關。”
“是的，我看到他潛進了凌霄軒中。”
凌霄軒正是李蕭何的師兄戴月宗的住處。
“走！”
師徒二人來到凌霄軒門外，宋志遠率先推開了房門。此時，戴月宗正在房中，一身玄色的夜行衣還沒來得及脫下來。看到李蕭何和宋志遠推門進來，他顯得神色慌張。
“哼！做賊心虛了吧？你就是殺死劉師伯的兇手！”宋志遠道。
“你血口噴人！”戴月宗臉色有點扭曲。
“志遠，不得對師伯無禮，讓我來問清楚......戴師兄，你今天晚上去了哪裏？”李蕭何問道。
“我就去了後院賞月。”
“那你身上這身衣服作何解釋呢？”
戴月宗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似乎另有隱情。
“哼，沒有話說了吧，連師父都發現你出現在了無涯洞口，你就是殺死劉師伯的兇手！”
“志遠，我也不能確認那人就是戴師兄......戴師兄，門派之中發生的事情我們都很痛心，現在全教上下人心惶惶，如果這事真是你迫不得已做出來的，或者說你和劉師兄之間有什麼過節，還是請說出來吧！相信全派上下能理解”
“蕭何，你為人最善，連你都不相信我？”戴月宗臉色鐵青道。
“哼，戴月宗你殺了人，還敢抵賴！”宋志遠怒道。
“宋志遠，你這矛頭小賊儘是片面之辭，不分青紅皂白，今天我就替師門收拾你。”
說著，長劍出鞘。宋志遠竟然輕鬆躲過，他旋即拔出了自己腰中的佩劍，一招“海底撈月”刺向了戴月宗的腹部。
“住手！”李蕭何的勸阻顯然太遲，在宋戴兩人的一招半式之間，生死已判。
戴月宗的臉抽搐起來，表情凝滯，瞳孔放大。而宋志遠這邊也沒有逃過戴月宗的劍走偏鋒，胸口被刺中。
宋志遠猛一拔劍，戴月宗應聲倒地。
李蕭何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平素毫無武學接觸的宋志遠現在竟然將自己武學卓絕的師伯給殺了。
“志遠，誰教你的武功？”李蕭何問。
“徒兒……徒兒並不懂什麼武功，徒兒師從您的門下，與武功素無緣分……徒兒是對戴師伯的所作所為深……深感痛恨，所以動手快……快了點，就誤殺他了……我現在也……”
宋志遠一隻手倚着劍，另一隻手捂住胸口作痛苦狀，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流了出來。
“你為什麼就如此痛恨他呢？”
“其實師父您……不知道，在徒兒打理教內外事務期間，戴師伯……包括死去的劉師伯，他們對我左右為難，他們仗着自己武功高強，對有些事情自作主張、越庖代俎……我很多時候都失去了發言權，也只好聽之任之……劉師伯和戴師伯表面上看你呼我應，實際上兩人還是有很大分歧的，他們暗地裏斗得很兇……戴師伯一直想除掉劉師伯，後來他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哎，原來這段時日教內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師父，有件事我一直沒跟您說……您曾經也懷疑過劉師伯為什麼死在無涯洞口，其實……其實他發現了一個秘密，就是無涯洞的洞壁上刻着本門的……絕世武功，後來戴師伯也發生了這件事，他……當然不會讓劉師伯獨享其利、壯大自己，他也潛入洞內偷學武功……一山不能容二虎，戴師伯就將……咳咳咳！”
李蕭何長嘆一口氣，道：“原來教中出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