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不喜歡你了
想起曾經但凡他來這個院子,姜蟬衣都會歡歡喜喜迎他進去。
顧昭尋心裏有種怪異的落差感。
“我來給你送膳食。”
他聲音頗為僵硬不自然。
姜蟬衣就這麼堵在門口,垂眸瞧了眼。
想到他最近怪異的行為與不懷好心,她盈盈一笑,卻沒有溫度。
“不必了,小侯爺。”
她正要將門關上,一隻大手,忽然握住她手腕。
顧昭尋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卑微過,幾乎是絞盡腦汁。
“賠禮道歉。”
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往外蹦,像多為難似的。
讓一個清高自我的小侯爺說出這話,屬實不易。
姜蟬衣揚了揚眉,終究還是讓他進來了。
顧昭尋彆扭的拿出那幾盤菜放在桌上。
看着都有些發糊的菜膳,姜蟬衣偏頭看了他一眼。
“這些……不會都是你做的吧?”
“嗯。”
很輕的一聲,她卻聽得仔細。
姜蟬衣有些意外。
不過說實話,她在地府吃慣了珍饈美味,這幾盤實在看不上。
不過既是賠禮道歉,她也不能不給面子。
拿起木箸,姜蟬衣猶豫的吃了一口。
“咳咳咳!”
還沒咽下去呢,她就猛烈的咳嗽起來。
顧昭尋眉頭一皺。
一杯茶水猛的灌下去,姜蟬衣喘了口氣。
“又咸又辣,你是想對我下毒嗎?”
看着她極為嫌棄的神色,顧昭尋忍了又忍。
這可是他忙活了兩個多時辰的成果。
氣的拿起筷子嘗了一口,臉色頓時精彩變幻。
為了那點面子,他硬生生強迫自己吞下去。
姜蟬衣實在看不下去,眸色無辜。
“咱們吃點正常東西不好嗎?”
顧昭尋不知哪來的脾氣,“啪”一聲將筷子放下。
“往後我若再為你下廚房,名諱倒過來寫!”
話落,甩袖大踏步離開。
下了台階后,又是一陣惡氣。
“你這種女人誰愛伺候誰伺候!”
這般辛苦落不得好,顧昭尋生平從未有過。
一時間竟忘記了生死簿的任務要求。
姜蟬衣看着他憤怒離開的模樣,嘴角一抽。
這不是他主動上杆子來賠禮道歉的嗎?
怎麼還是她的錯了……
又看了眼難以下咽的菜膳,姜蟬衣收拾收拾全扔了。
不過——
還沒一個時辰,熟悉身影又來了。
姜蟬衣看着他手中的食盒,頭皮發麻。
在人走近之前,她迅速去關門。
然而——
“先前是我說了重話。”
男人的手掌卡在即將要關上的門縫間。
不自然的聲音下,耳廓滾燙通紅。
姜蟬衣思索了片刻,鬆了手。
反正她這小身板,也擋不住。
不過這回連“請進”二字都沒有,姜蟬衣略無語的走回去。
顧昭尋一想到因為他先前的話倒扣了一個時辰的壽命就煩悶。
這次的膳食是他打的下手,應該也算親自下廚了。
“阿蟬,可否別與我計較?”
他抬眸,黑漆漆的眼睛透着真誠。
不過姜蟬衣總覺得看到了一絲詭異。
見她沒說話,顧昭尋把新鮮美味的菜膳拿出來。
光是熱氣騰出來的香味,她就知道這些能吃。
“算了。”姜蟬衣想到他低聲下氣模樣,嘆了口氣。
“我不生氣,小侯爺坐下一起吃吧。”
姜蟬衣甚至體貼的為他布菜。
她也是昏了頭,同個隨時都會死的人較什麼勁兒。
顧昭尋順着她白皙的手腕看上去。
那張白皙柔美的臉堪稱天姿國色,瀲灧媚人,脖頸更是修長盈美。
剎那間,他竟覺得喉間有些乾澀。
匆忙別開視線,可臉頰上卻不可控制的浮起紅暈。
“你不舒服嗎?”
看他紅的明顯的臉,姜蟬衣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沒有。”
聲音淡淡。
一同吃上飯後,生死簿終於開口。
【恭喜小侯爺成功完成任務,但由於過程比較失敗,只能續命半個時辰噢。】
顧昭尋平靜的臉色頓時黑下來。
【忙碌辛苦了那麼久,竟只有半個時辰?】
他很是窩火。
生死簿嘆息道:【若是小侯爺能叫姜蟬衣對你動心,能一次性續命十日呢。】
說完似乎想起來什麼,又道:【動心后的任務,續命時辰都是雙倍的。】
顧昭尋愣住。
【可她不是一直都喜歡我的嗎?】
生死簿搖搖頭,【那是以前啦。】
怔愣的眸光落在她臉上,顧昭尋腦海里不自覺的將這幾日的事情都串聯在一起。
似乎……樁樁件件都跟以前的反應不一樣了。
原來,竟是她已然不心悅於自己了嗎?
這事兒若是換在從前,他定要放鞭炮慶祝一下。
可現在……
為什麼他會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怎麼了?”
見他一直盯着自己,姜蟬衣抬起眼睫。
清澈的眸子裏瀲灧着流轉的波光,似薄紗朦朧,令人着迷。
顧昭尋忽的回神,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后,自我唾棄了一番。
他才不會喜歡上這女人,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續命罷了。
想到上京城流傳的那些如何撩姑娘的話本子,顧昭尋抿直唇瓣。
“用膳的時候,怎麼也不注意點?”
他拿出隨身帕子,強迫自己露出溫柔的神色。
結果那帕子還沒到姜蟬衣嘴邊,就被人靈敏的避開了。
以至於,顧昭尋那手將在半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氣氛莫名有些詭異。
顧昭尋暗中咬牙,故作沒事兒人一般收回了帕子。
末了,還有些深閨怨的模樣,“是我唐突了。”
姜蟬衣:“……”
為什麼她覺得這人有點危險?
“咳咳……”姜蟬衣看着他通紅的耳尖,有些語塞。
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飯菜很好吃,我吃飽了。”
她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顧昭尋看着她,眸色深不見底。
“阿蟬現在,要對我如此……”
話音未落,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顧昭尋有些不耐的回頭,就見是他的小廝。
“小侯爺,顧二公子出事了!如今被人綁了!”
他眉頭一擰,神色瞬間凝肅。
雖不喜歡這個弟弟,但若顧斂惹事,敗的是永定侯府的臉面。
“人現在在哪兒?”
顧昭尋聲音低沉,頗有幾分威嚴。
姜蟬衣也有些好奇。
隨後只聽小廝喘着氣兒道:“被、被丟到京兆府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