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噩夢

重出江湖的陳楓，秉承着只驅鬼不除鬼的原則接了第一個差事。這個看似最簡單野鬼借宿，還沒開始驅鬼鬼就找上門來了。

陳楓一動不動地看着鏡中的女鬼，女鬼也是規矩，同樣是一動不動地站在他旁邊。

雖然老話常說：敵不動，我不動。但現在有隻鬼站在自己身邊，不趕緊跑的話不是腦子瓦特了就是...腦子瓦特了。可陳楓是個腦功能正常的人，卻怎麼還是跟王八一樣一動不動呢？

可惡，身體好像僵掉了，彷彿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陳楓吃力地轉動眼睛看向旁邊的女鬼，只見女鬼頭披紅色的紗巾，透過紅紗巾可以看到她額頭上貼着鬼畫符，鬼畫符遮住了眼鼻以及大部分的面容，只露出了紅唇；在那毫無血色的白臉龐中，火紅的嘴唇顯得格外嬌艷欲滴。

雖然這個女鬼一沒打二沒咬三沒掐脖子，除了白得瘮人的臉以外其實還挺好看的，但她這麼一動不動地站在我身邊，還真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陳楓沒有被嚇得嚎啕大哭，竟然還覺得這女鬼挺漂亮的，這就是比較典型的單身久了看個鬼都覺得眉清目秀。

就在陳楓慶幸女鬼沒有對自己怎麼樣的時候，女鬼還是動手了。

不好！她要動手了！

其實動手也很正常，人家女鬼山長水遠潛入陳楓的夢境，當然不只是陪你罰站。但說是動手，也只是字面意思動動手而已。

陳楓仔細地看着鏡子中的女鬼，由於是民國時期的梳妝枱，鏡子其實很模糊了；準確的來說是一處地方模糊另一處又很清晰，所以陳楓在清晰的地方恰好能觀察到女鬼的動作。

只見女鬼的手微微地活動着手指，她那僵硬扭曲，猶如殭屍般的手正在活動着手指，好像在為下一步行動做活動筋骨。熱身運動完了，女鬼那隻殭屍般的手正一點一點地向陳楓的左手靠近。

這時侯陳楓才知道害怕，大腦控制身體劇烈地掙扎，可身體依舊紋絲不動；甚至連自己眨眼也無法控制，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鬼手一點一點地靠近自己。

陳楓害怕到了極致，突然想起自己做噩夢其實是有辦法對付的，那就是陳家家傳心經。只要在心中默念心經，現實可以行氣定驚，夢中可以擺脫夢魘。

陳楓立即心中默念心經，當心經念起的時候，立即全身的肌肉開始放鬆，感覺自己體內有股真氣在流動。雖然心中默念心經，但完全阻止不了女鬼的行動，所以那隻鬼手，還是觸碰到了陳楓的手。

冰涼的觸感立即在陳楓的左手蔓延，女鬼索性一把握住陳楓的手。陳楓感覺手中如同握住一塊冰一樣，非常的涼，甚至還有點刺骨。但令陳楓覺得奇怪的是，女鬼的手勁並不大，不像是那種攻擊性使出全力的握手；更像是輕輕地牽手。

不管怎麼樣對方終究是只鬼。

女鬼的行動激起了陳楓的求生欲，現在他已經突破了身體的限制，頭部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心中默念的心經現在正大聲地從口中喊出。陳楓不再害怕，在一聲聲心經中，逐漸由膽怯轉為憤怒，彷彿是激活了陳家玄術師抓鬼滅妖的血脈。

砰！

一道真氣從陳楓體內膨出，身邊牽着自己手的女鬼被瞬間彈飛，女鬼在空中發出凄厲地尖叫消失在了黑暗中，而陳楓面前的鏡子也隨之破碎，飛濺的玻璃碴子直衝臉門。在玻璃碎片快要濺入自己臉上的時候，眼睛一閉一睜，陳楓驚醒在自己床上。

陳楓刷地一下坐了起來，大口喘着氣，扭頭看了看背後的床單。剛剛做夢的時候滲出的汗水在床單上印了一個人形，儘管在這汗如雨下的狀態陳楓不但不熱反而冷得打了一個哆嗦。他立馬關掉空調，還將被子緊緊地裹住自己。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左手比右手溫度要低，將左手握在右手臂上，右手臂立刻傳來冰寒刺骨的涼意。

是屍寒。

陳楓反應過來，立即在心中默念心經。果然，心經一念，身體逐漸溫暖起來，體內的真氣宛如春雨一般滋潤着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陳楓從桌上抄起香煙和打火機，來到陽台上抽起了煙。

清晨的陽光依舊照耀這高聳的大樓，遠處辦公樓的玻璃外牆反射着耀眼的陽光。

還沒出手女鬼就找上門來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陳楓沒想到，最簡單的野鬼借宿都如此棘手，頓時就懷疑自己是不是除魔滅妖陳天的後代。

陳楓出生的陳家，從祖上開始就做着除魔滅妖的玄術師一職。自從城市越來越多，燈火也從黑暗中蔓延開來，妖魔橫行的時代早已經結束了。到了陳楓父親陳建軍的時代，基本上就沒有出現過厲鬼殺人的特大案例；現在到了21世紀資訊時代，就連見鬼的人也成了稀有品種，玄術師這種靠斬妖除魔的職業，漸漸分化為貼近百姓生活的風水師和陰陽師。幻術師這一個在玄幻領域屬於武力派的職業，也漸漸走向了沒落。

完全沒有接受過幻術訓練的陳楓，現在一出山就碰到了硬茬子。雖然對於同行來說處理野鬼借宿簡直就是做小學一年級的數學題，可陳楓現在有些後悔接這個差事。

但如果放棄這個差事，先不說在行內傳笑話，最直接的就是斷了收入，是連吃飯都成問題。

現在還是出發拜訪久叔吧，希望這個老神棍有穩妥的辦法。如果自己貿然去處理，怕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老虎不但沒什麼傷害，反而成了老虎的外賣。

陳楓把煙頭杵在陽台上壓滅火苗，隨手彈到一旁裝滿煙頭和污水的水罐中。

回到室內穿衣服，褲子穿了一半壁虎就打電話來。

“喂壁虎，大清早的有什麼事？”

電話里傳來壁虎笑吟吟的聲音，光聽聲音，就能看到壁虎在電話那頭點頭哈腰的模樣。

“楓哥。要不今天就去處理差事吧。”

“不是明天才去嗎？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陳楓想到了昨晚的夢，害怕事主老頭真提前出事了。

“嘿嘿...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那個債主大龍哥他昨晚又找我了，我只是希望我們趕緊把活幹了，我也好還錢呀。”

陳楓鬆了口氣，驚魂未定的他差點被壁虎嚇出心臟病。

“既然不是什麼大事，我認為還是等明天吧。”

“別呀楓哥...反正差事遲早都要做的，不如趕緊了結，你兄弟我至少可以少挨幾拳。”

“好吧。我現在要去做法事前的準備，如果我想要的東西到手了，立馬就和你去找事主怎麼樣。”

聽到陳楓答應，壁虎連忙道謝：”謝謝楓哥，謝謝楓哥。那一會兒我們在哪碰面？“

“你到榕樹衚衕的張半仙那裏吧，我一會兒就過去。”

“好嘞，我現在就過去。”

掛斷了電話，穿好了衣服，就出門前往對話中的榕樹衚衕尋找張半仙。

陳楓的出租屋在市區，所以交通很便利，出了公寓大樓就是公交車站，坐上581路公交車十五分鐘就來到了一處城中村。兩邊高高聳立的高樓中夾着一個不起眼的村落，老舊的牌坊上刻着榕樹村；榕樹村真是村如其名，牌坊后就有一棵參天大榕樹，在全是玻璃外牆的高樓下大榕樹為村子保留了一絲自然氣息。

陳楓邁步走進村子，見到的人幾乎都是老人；這個鐘點城市裏的年輕人不是上班就是上學，剩下的大爺大媽在村裡不是嘮嗑就是在榕樹下下棋，有時候陳楓還真羨慕這些老人悠閑的生活。

走入村子深處，穿過大大小小的衚衕，來到村子一處平院。這裏是榕樹村的村廟，裏面供奉着觀音。在平院的角落陳楓發現一個攤檔，攤檔只是簡單的擺放一張用黃布覆蓋的桌子，桌子兩頭各有一張長板凳，攤檔旁立着占卦算命，趨吉避凶的旗幟。陳楓一看就像電視劇里跑出來的算命攤，就知道找到他要找的張半仙——久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