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奇怪的男人
風中傳來一陣鐵鏽的味道，正在樹上的李玥嗅到這股味道，面色一正，斂起笑意。
她環顧四周，遠處影影綽綽顯露出一個身影正在靠近他們。她揮動手臂示意樹下的人再次加快動作。
剛剛還打算休息的人再次忙碌起來，動作迅速沒發出多餘的聲音。安靜的李玥只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聲。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終於看清眼前的身影。
男人身上的衣衫有些破舊，在陽光的照耀下，眼裏卻是觸不到底的深邃，筆直的鼻子下那薄而性感的雙唇，一抹不着痕迹的弧度。
身材高瘦，還戴着狼牙項鏈，腳步有些踉蹌，卻硬拖着一隻鹿腿出現在人前。
“你好，我是山腳下李家村的。你是哪裏的？”
看到身後已經搬離的差不多，她慢慢地從樹上退下來，揚起笑意，像冬日暖陽一般試圖溫暖眼前冰冷的男人。背在身後的手指鬆開又合起，微眯的眼睛小心地觀察起來。
除了鹿身上的竹子，並沒有看到這個男人有其他武器，看來這人力氣極大，才能一竹筒對穿這隻鹿。
“沈澤。醒來就遇上這頭鹿、和你們。”
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像是嚇着他一般，他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靠在樹上。男人說完便打量着李玥，又朝她身後望了過去。
這聲音倒是好聽，但戒備心很重。如果這人回自己村把這裏發現土豆的事情泄露出去，那後果不堪設想。還需要再多加試探。
“那你是迷路了嗎？需要指路嗎？家中可還有人在等你？”李玥側着身子擋住男人視線，一邊朝男人走去。
只見男人皺了皺眉，眸中滿是茫然，隨即搖了搖頭。
這人實在奇怪！李玥見此眉頭不松反皺，還想問些什麼，卻聽到砰的一聲，鹿腿重重砸在地上揚起一陣泥土。
俊朗的身影已經滑坐在地上，不省人事。她有些慌亂，看到樹榦上的血跡，只能呼喊李建設過來幫忙。
被這突如其來的人打斷，剩下的人只能簡單掃尾后便匆匆下山。
人群里，李玥悄悄湊到李家父子身邊說著男人剛才的情況，三人商量后便決定把沈澤帶回她家治療休養。需要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才能有所防範，如果這人並沒有做傷害村子的事再讓他離開。
“爸，這土豆和桔子你打算怎麼分？”眼看着快要走進村子，李玥悄悄走到李建設身邊輕聲詢問着。
“我打算留三分之一土豆做種，村子裏集中一部分水用於種地。不然吃上頓沒下頓，不是個辦法。剩餘土豆就按家中人口來劃分。桔子不易放久，就全部分下去，不過種子得留下來。”
聽到這話李玥贊同的點點頭。到時候她再將營養液稀釋到集中水源里，也能再做一層保障。
關鍵是這雨多久能下？不然怕也拖不了多久。
李玥皺着眉頭，不停地摳着手指。卻不知道裝昏迷的男人也聽到父女兩的對話，眼球不停轉動着。
李家村壩場
“玥玥他們回來了！今天可多虧玥玥，大家能多活些時候了。”
聽到這話，人群都激動起來，多虧因為李玥發現，他們才能又有糧食了。
一進入壩場，李玥就感覺大家熱情的視線都集中到她身上，不斷聽到有人跟她道謝。
臉色有些發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連忙擺擺手，表示她也只是碰巧遇見做了自己該做的，讓大家不用這麼客氣。
而李建設已經和他大伯對好土豆、桔子重量，他扯着嗓子喊了幾聲，示意大家安靜要分食物了。
“大家知道目前缺糧，迫於無奈我們才到山上尋找食物，並不是想要侵害國家財產。如今找到土豆也算是緩解國家壓力。土豆我建議留三分之一做種，各家各戶出水出力，集中種到一片田裏，也算留給後路。剩餘的土豆和桔子就按照目前各家人頭來分。大家有沒有意見？”
掃了掃場下的人群，久久沒有人發聲，李建設正要示意分發土豆，卻被人打斷。
“那這牛棚的和知青們也和我們分一樣的重量？”人群中有一道粗獷的男聲響起，是李屠夫。
村裡早已沒了家禽，他也失去工作，屠戶飯量本來就大，哪裏捨得再給外鄉人一樣的待遇。
知青里也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討論聲，想要反駁卻缺了些底氣。李家村除知青、牛棚的人、外嫁進來的媳婦，基本都是李姓人，多多少少都沾親帶故。
“李屠夫這話可沒有道理。外鄉人又何止我們，還有你們各家的媳婦、母親，難道他們也得減少分量？”
知青終於忍不住讓陳明悟出來代表發聲，雖然語調平常，話語中卻想挑起女人和男人的對立面。
聽到這話場中的女人們都開始打量起自家男人，想從他們的眼神和表情中確認着知青的話是否屬實。有些男人不自覺地避開她們的目光，沒有說話。
原本是對立的兩個人群，又慢慢地分離出第三個。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看我今天不收拾你！”見此情景，李屠夫忍不住火氣，挽起袖子就沖向陳明悟，一拳揮了過去。
旁邊的人攔不住，陳明悟嘴角便多了一道淤青。
看到陳明悟這個渣男被打，李玥心中是有些痛快的。
但看着同伴被打，知青們哪裏還忍得住，都沖向李屠夫揚起拳頭來。而女知青也和村子裏的女人廝打起來，抓頭髮扯衣服。整個場子一下子混亂起來。
“住手。都住手！”李玥衝著混亂的人群喊道，但沒有人理會，只能望着李建設向他求助。
“都給我住手。再不住手這土豆誰也別想吃上！”聽到此話，眾人只得悻悻地停下手來，但卻並不服氣。
看到李建設對她點頭示意，李玥才說起她的想法來。
“請各位冷靜冷靜，聽我說。既然大家覺得均分不合適，那咱們就合起資源再做大鍋飯，每頓一人一碗土豆泥，吃完離開。怎麼樣？”
看場下人面面相覷還有些猶豫，李玥只得再次表示只是近期如此，後面有足夠糧食保障還是按照工分划，多勞多得，少勞少得。
而沈澤的鹿除了鹿皮鹿角和一部分鹿肉，其餘都被李玥給他換得口糧，以堵住村裡悠悠之口。
眾人點頭這才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