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沒有交集的兩個人
坐在沙發上的時候陸清和還有不清楚自己要見的到底是誰,但是看旁邊秦廠長恭敬的樣子,應該是個大人物。
畢竟秦廠長這麼多年的廠長也不是白當的,雖然是國營廠長,自己拿的死工資,沒什麼錢,但是人脈都是杠杠的。
“讓你們久等了!”
進門的人一身黑色三件套的西裝,打着黑色的領帶,領帶上夾着領帶夾,袖口帶着綠寶石袖扣,要不是他純然的華國人長相,講究的幾乎像是個英格蘭來的老紳士。
陸清和看到對方的一身行頭心裏有了個猜想,咬了下舌尖,才維持住自己的鎮定。
“你們好,我叫左淳明,你就是江寧紡織廠的秦廠長吧,你是陸清和,年輕有為呀。”
並沒有因為陸清和是個看起來年紀太輕的就輕視她,和對待秦廠長一樣妥帖。
“今天叫你們過來,我想你們應該也猜到一些,來,先看看報紙對你們的評論。”
他把兩份報紙遞到跟前,陸清和翻開的頭版頭條就是他們的那場“碰瓷”
雖然都是華國人的面孔,但身上禮服別樣的剪裁和樣式已經明顯跟身邊的其他路人區分開。
心裏的猜想又加深了一步,她抬頭笑着看向對方。
“陸老闆這麼看着我想來也是猜到了,是的,上頭想要你們按照之前在街上走秀的那些衣服生產一批送去國外試試水。”
左淳明把具體的情況細細地說了一遍。
雖然還不確定以後能不能繼續,但這已經是個巨大的驚喜。
陸清和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沒有從沙發上高興地跳起來。
“先送兩千件過來,跟着四月的集裝箱一起走,有沒有問題?”
話音一落陸清和跟秦廠長對視一眼,這就是成了。
“那我們的大貨可以標註我們的品牌信息嗎,定價和材質有規定嗎,還是就照着之前模特展示那些來?”
陸清和知道國家請了皮爾卡丹不僅僅是為了改進打版,最重要的還有借對方的名聲打入西方的時尚圈。
要不然直接請打版師不就好了,何必費那麼大的力氣,花那麼多錢請這位設計師過來呢?
他們這樣的小廠,初出茅廬,跟着後面喝湯還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標註自己的品牌,稍微吃點肉了。
等兩個人出來的時候,秦廠長的嘴角都要笑得咧到后耳根了:“陸老闆呀,以後可就發達啦!”
“以後秦廠長還要多多合作呀!”
陸清和猜到左淳明肯定是個大人物,沒想到自己剛剛居然邂逅了華國的最強嘴炮兔。
兩千件不是什麼大生意,比對這種國家級別的外銷生意,十萬件級別起跳才是常見的情況。
但現在能把這個機會分給他們,難怕再少,至少比那些等着重新打版設計製作的國內廠家要早好幾個月。
能標註品牌,要是第一次試水順利,就意味着搶先佔領市場。
陸清和一邊往外走一邊心怦怦跳。
另一邊左淳明也把手邊的調查資料放下,看向窗外。
那天陸清和他們帶着模特上街引發轟動之後,調查的命令就已經下去了。
拿到具體的資料,上頭才決定了這次的試水。
接下來的日程就是去在三月十號這天參加皮爾卡丹的大秀。
或許是超過預期達成自己的目標,陸清和坐在首都勞動人民文化宮的心情很澎湃。
勞動人民文化宮裏搭起了後世熟悉的T台,與現代化的T台不同的是兩旁的觀眾。
大傢伙大多還是穿着藍灰色的中山裝,連成一片藍灰色的海洋。
陸清和沒有選擇繼續穿中山裝,她穿了一件天藍色的晚禮服,長裙的裙擺落在腳踝上,微微露出幾分玉白的腳踝。
長袖也不露肩,但就是無形的讓人覺得帶上幾分嫵媚。
周邊的人有的偷看着身邊這位麗人,有的則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節奏感的音樂響起來,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響起來。
那些畫著明艷妝容,穿着相對這個時代華國無比時尚的衣裙從T台上走過時,身邊的人群總是發出一聲又一聲抽氣聲。
當一個法國模特脫下自己的外套露出裏面玫紅色短裙的時候,人群像退潮一樣往後仰。
陸清和看着T台也看着人群,心裏對這個時代的服裝業有了更多的認識。
按照原來的時間線,華國在九十年代才正式迎來發展的騰飛期,那時候的人們才陷入瘋狂買買買的開始。
現在要是拿出這些“出格”的衣服恐怕暫時沒有太大的市場,還是要等幾年。
至於外銷那邊,國內的服裝外銷的生意實在不算好,還需要更多的嘗試。
對陸清和而言,設計和打版那邊有現成的,接下來就是靠江寧紡織廠把這些東西變成實物。
回到學校的時候,同專業的杜凌瀾一早準備好了這些天的筆記本,陸清和對照着自己在技能教室的上課進度把請假的這些天的進度趕上。
杜凌瀾給筆記的時候,還帶了寢室里最新的八卦。
“還記得去年冬至我說的感覺趙硯應該有對象了吧,當時我就沒確定,現在我明白了,她對象壓根不是學校里的人。”
雖然寢室里現在沒有別人,杜凌瀾還是壓低了聲音:“我和玉煙那天去逛新華書店,發現趙硯她對象是個社會上的人,看起來比她大好多。”
趙硯發現她們之後,私下裏告訴她們,這個的確是對象,是江寧紡織廠的設計師,叫韋泉。
“你說叫什麼?”
聽到熟悉的名字,陸清和的聲音不自覺地就提了起來。
杜凌瀾:“韋泉,怎麼?你們認識?”
可不是認識嘛。
之前在江寧紡織廠的第一次碰壁就是因為他,這個設計師當時擔心她這個外來的和尚趕走假和尚,勸說秦廠長不要和自己合作。
“認識,可他都已經三十多了,趙硯才二十一,這也差的太多了。”
剩下的陸清和沒直接說,她的感覺里,覺得韋泉不是什麼好人。
現在的問題是韋泉和趙硯兩個人是怎麼認識的。
畢竟一個是學校的學生,一個是上班的人,兩個人的生活基本上沒有太多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