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鄉心安處 五十三章 戎族內亂
戎族，世代居住在南疆十萬大山中，人數上大約有十萬人左右，是這塊區域內的第一大族，民風彪悍擅用毒術，在一千年前因為十萬大山地龍翻身導致家園被毀，選擇出山與大靕王朝合作，出壯勞力參軍換取生存空間。到現在為止，四大邊軍都有這一族的身影，在戰事不利的時候大靕會選擇出動他們獲取勝利，立國數千年來出動次數很少，可每一次出動都會讓古酆王朝軍隊為之膽寒，所以皇帝對這一族很是看中，給予了一系列的優惠政策。
戎族沿襲原始的部落形式，族長管理日常事務，大長老管理族中的安全防衛工作，祭司則處理送死迎生以及戰前祭祀等，各自分工從未有過嫌隙，可不知為什麼最近幾年大長老與另外兩人的隔閡變得很大，大長老曾放言說要整合戎族凝聚成一股力量而不是三分戎族。要說之前大長老與大靕軍方的關係最好，族長一般，祭司最為神秘基本不與外人接觸，現在卻是大長老選擇叛亂，族長和祭司卻站在一起與之為敵，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那三座城池其實是戎族在外族人的主要聚集區，裏面生活的戎族人很多，雖然純正的戎族人很少只有大概十萬眾，可是混血以及祖上是戎族的人數早就突破了百萬，當之無愧的南疆第一大族。這一場戰爭下來死傷最多的還是戎族，軍隊裏被放翻的也是戎族，損失很重，郁烈才會這麼的火大。
吳玄華和焦研易坐在大帳里聽着郁烈和孫漢廣斷斷續續再夾雜着謾罵的話總算是了解得差不多，這次叛亂的原因他們到現在也不知道，只知道現在戎族整個分成了三份，勢力最強的是大長老，帶走了不少的青壯年族人；其次是族長一脈大多是老弱婦孺和孩子選擇留在城池裏繼續生活，因為他覺得這裏的生活不必擔憂吃穿用度，對孩子們的未來很有好處，關鍵是大靕王朝並未因為大長老的背叛就全盤否定他們以往的功績；最後是實力最強的祭司，他帶領的潛心研究毒術的修士們才是大靕最為在意的，可惜卻選擇了回歸祖地也就是十萬大山，裏面溝壑縱橫，毒瘴橫生，再加上林繁樹茂，要想找到他們沒有人帶路根本不可能。
“郁將軍，不要太心急了，這一次的傷亡情況可統計出來了？”吳玄華比較關心傷亡數字，這個一方面能直觀地看出損失大小，也能看出大長老他們的一些意圖，如果傷亡很大那就意味着背叛很是徹底要決裂，可是如果傷亡在可控範圍內那就意味着大長老也不想擴大事態，並不想帶領那一部分戎族人徹底走上絕路。
“孫先生，戎薩那邊可有什麼要求？”焦研易問孫漢廣，戎薩就是大長老的名字，這會兒都佔領三座城池了，一點要求都沒有？
“兩位大人，直到現在戎薩都沒有提出任何要求，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而且這次戎族人對這次反叛持有的態度很消極，對待死亡的戎族人也僅僅是悲傷，並沒有群情激憤的感覺。大帳里這次沒有戎族護衛，兩位大人儘管說些什麼。”孫漢廣也是有些疑惑，按照戎族人性如烈火的個性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早就炸營了，怎麼會這麼的安靜，問也有沒結果。
“郁將軍，孫先生，戎族的密檔里有一條你們應該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他們的族訓里有想要立國的願景，在這條願景前面戎族人就是死傷無數也在所不惜。我在路上看到的時候就在猜測戎薩這位大長老是不是就想要做這件事情，而戎族人猜到了才會這麼沉默，畢竟這可是滅族的大罪，誰敢輕易說出來？”吳玄華回憶起來了在路上拿到的戎族密檔，在大靕立國之前就有了這條族訓，只是被後來的戎族族長悄悄抹掉了，可是每個族人都會被自己的父親悄悄告知，這個秘密只在血脈純正的戎族裏流傳，外人很難知道。
“什麼？萬萬不可，陛下絕對不會同意的，殿下，還等什麼？你等我把人馬點齊，一起去平叛。”郁烈一聽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他身上也流着一些戎族的血液，否則也不會由他在做這個大將軍，滅族的大罪啊，陛下發怒的話他們都要死。
“郁將軍你着個什麼急啊？我知道你的事情，也知道你緊張戎族人，放心吧。我有全權處理的權利，接下來你要聽我的，保證不會出現那個最壞的境況，即便事情傳到京城所有大人耳朵里，只要我吳玄華還活着在南疆，就沒有人會動戎族。我在等我的人到來，手裏沒有強兵悍將我心裏沒底，這次的事情一定不簡單，四方邊軍同時出問題你說有沒有古酆王朝的事兒？從長計議，咱們坐下來從長計議，不要自亂陣腳，一旦你帶兵攻打那幾座城池裏，那裏的百姓怎麼辦？戎族人對的看法又會變成如何？我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製造問題的。”吳玄華趕緊制止郁烈的行動，戎族在他的未來構想中佔據了很大的一席之地，甚至於之後去往其他大洲也會帶上一兩個戎族人，實在是太特殊了，毒術上的天賦比高階毒修都要強一籌，得從中挑選人才帶回京城秘密培養，甚至送一部分去往大千城歷練，此事等他突破到聽濤境就與師伯言明。
幾人合計之後決定先派人慢慢了解事情原委，再徐徐圖之，不能因為大長老的動作而去懲處所有戎族人，會造成離心離德，之後再想要他們為大靕出力就難了，也會對其他民族樹立一個很壞的典型，形成大靕過河拆橋的負面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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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前，戎族大長老戎薩，族長戎義利，祭司戎雀兒因為戎薩擅自與外族人進行交易正在爭吵。
“大長老，你為什麼背棄與大靕的約定，選擇與古酆王朝合作？難道真的是為了你所說的戎族千年大計？”戎雀兒語氣之中滿是責難，她不明白為什麼族人好好的生存境況，你戎薩要去破壞呢？大靕現在對他們很好，天知道古酆王朝會不會比這個更好？何況那麼遠，離開了祖地真就成了無根之源了。
“戎薩，你需要向我們解釋一下為什麼會這麼選擇？”族長戎義利是個老人，鬚髮皆白，不能修行的他已經百歲高齡，見過的事情太多，他怕戎薩這次上了古酆王朝的當，何況他們戎族這些年在大靕的統治下並沒有受到苛待。
“你們鼠目寸光，大靕只是想要利用我們罷了，等到我們沒有了利用價值一切就全完了，你們明白不明白？”戎薩顯得有些不耐煩，他不可能說出他想要帶領戎族反叛的真相，那樣的話會引起不必要的阻礙，就像這兩人現在這樣，到時候會有很多的族人不滿。
“戎薩啊，你能保證古酆王朝不是在利用我們嗎？你這個理由在我這裏通不過，我不同意背叛大靕，雀兒，你呢？”族長戎義利義正辭嚴，轉過頭詢問戎雀兒的意見。
“族長，雀兒也不同意，我們現在很好，雀兒不想就這麼毀掉我們辛辛苦苦建立的家園。”戎雀兒也不同意戎薩的建議。
“你們真的是無可救藥，難道你們都忘了我們的族訓，上面可是要讓我們後世子孫建立我們的國度，你們都忘了嗎？難道我現在做的不正是這樣一件事嗎？你們為什麼一個個都要站在我的對立面？戎族的未來只能在這樣區區幾座城池嗎？”戎薩越說越激動，整個人雙目赤紅，看着眼前的兩人他感到很痛心，他做的事情對於戎族的未來是光明無比的，為什麼會遇到這麼多的阻礙？
“戎薩，老朽不知道說得對不對，我賣賣老請你先聽一聽吧。大靕王朝這些年對我們很不錯，從來沒有強制過什麼，也從來沒有兒郎自邊軍回來說過不好的，你想一想這是因為什麼？你現在被古酆王朝的人蠱惑了，他們說的話你為什麼相信我現在還不知道原因，問你也不說。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活了這麼大歲數，看的人多了，可大靕是真心實意對我們的，我怕就算我們在古酆王朝的幫助下立國，擋不住大靕王朝的怒火啊。”戎義利苦口婆心的勸說戎薩先不要這麼意氣用事，按照他們與大靕王朝的秘密約定，其實再積累一些軍功他們也可以自治了，何必冒着這麼大的風險起兵叛亂呢？
戎雀兒跟修士接觸得多，知道一些秘事，心裏很清楚在高端戰力上大靕王朝是碾壓古酆王朝的，因為大靕王朝與大千城那座傳說中的城池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而且戎族的密檔之中還有一位前輩的猜測，這位前輩僥倖到了入神境，是他們族裏少有的天才，據他所述大靕王朝與錦繡洲那邊的幾個超級勢力也有聯繫，他曾經當過信使，怎樣的底蘊才能讓僅立國數千年的大靕王朝牢牢紮根在青雲洲呢？還能打的老牌帝國古酆王朝喘不過來氣呢？她想到這裏，對着大長老加重了語氣說道：“戎薩，你不知道一些秘密，大靕王朝的水很深，你不要聽信古酆王朝跟你說的任何事，沒有意義的，古酆王朝即便獲得了一些勢力的幫助，可是能有大千城那邊的強者多嗎？你不要忘了，咱們的兒郎可是有些人壓船去過大千城的，那邊來一位大修士青雲洲誰能相抗？你想過沒有啊？你是腦子被驢踢了嗎？”
“戎雀兒，你少在那裏捕風捉影，這麼多年也沒見大千城馳援過大靕王朝，你說的這些我都不信，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我看到了什麼，可是請你們相信我大靕王朝這次真的完了，古酆王朝那邊獲得了一個超級大勢力的全力幫助，現在已經有人去往了大靕京城那邊要對大靕皇帝進行斬首，我不能再等了，要是那邊消息傳來我這邊還沒動的話就不算是雪中送炭了，那咱們戎族立國的願望就會落空，大靕都沒了誰還會在乎我們這些年立下的功勞呢？”戎薩鐵了心的要起兵造反，眼看是攔不住。
“這樣吧，戎薩，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們戎族的大長老，你和你的擁躉們退出戎族吧，不要連累了所有族人。我反正已經老朽了，我帶着一部分老弱婦孺留在城裏算作人質，雀兒帶着一部分精銳族人回到祖地去，萬一你失敗了我們還有退路，不能賭上整個戎族，這次事情之後不論如何我們的信譽都會降低，你們要做好這個準備。”戎義利看實在阻止不了戎薩的行動，只能做出了安排，他已經老了即便是事後被大靕王朝拉出來傾瀉怒火也無所謂了，反正戎雀兒會帶走剩餘的種子，十萬大山是他們的家，入了深山老林神仙也難找。
戎薩看事已至此只能無奈地說道：“我會攻打河清、天峰和臨崖三座城池，你們自行安排吧，我去準備起兵，雀兒你趕緊帶族人離開萬潮城，要小心郡守府那邊的盤問。”說完就帶人走出了戎族在安海郡郡城萬潮城的議事廳，這條路他是要堅定地走下去，畢竟他看到的實在太強大了。
深夜，安海郡雖然地處南方，可是天氣在這個季節也比較寒冷，再加上一場大風過後帶來的降雨，呵氣成霧。南疆邊軍大營里的士兵們都在靠着火堆取暖，數十道身影分別行走在巡邏隊的盲區，接連進入了十幾個後勤的帳篷，在水裏和米面里都撒上了一些葯末，這些葯末是戎薩精心調配的，大體上不至於讓人死亡，可是會讓人渾身無力三四天，當然要是抵抗能力弱的人出現死亡也在所難免，畢竟毒性還是有的，他要的情況是讓邊軍里的戎族精銳不要出現在那幾處戰場，以免到時候同族操戈。
可是事情一般不會向著預先設計好的方向前進，邊軍大營里的戎族族人和不少士兵中毒倒下了，據守城池的官兵們也有來自戎族的族人，他們不管你是哪裏的，只要是來攻打城池全部選擇了堅守，即便是大長老戎薩親自在下面叫門，也沒有讓這些士兵投降，職責在身國在前家在後。守城的將領也是戎族出身，他看着在城下氣急敗壞的大長老，他的內心悲哀更多，他知道大長老一直對大靕的做法有些微詞，雖然他掩飾得很好，可他身邊的外人讓他心中起了反感。
“戎成，你這個混蛋，快打開城門不要造成不必要的傷害。”戎薩高聲喝到。
“大長老，你知不知道你身邊的人是誰？他可是賊寇啊，你知不知道他們進了城會出現什麼情況？城裏可有我們的族人啊。”戎成實在不敢打開城門，城下的一部分是自己族人，可更多的是流竄在南疆的大小賊寇們，他怎麼敢。
“哈哈，戎成兄弟，我們是奉命來幫助你們大長老佔領城池的，放心吧城內我們不會動一分一毫，這是我們的約定。”城下的賊寇們有人發聲道。
“是啊，你放心吧，打開城池吧，有我在出不了什麼大事兒。”戎薩焦急地開口說道，他生怕大營那邊派人來斷他們的後路。
戎成轉身看了看城池內，咬了咬牙，吩咐道：“點燃烽火，召集所有官兵共同抗敵，我們是戎族人沒錯，可我們還是守城的官兵，城外的那群賊寇我信不過，大家拚死守城吧。”說完之後率先對着城下的賊寇們射了箭，一瞬間攻城戰打響。
在城外賊寇們持續攻打了半天之後終於上了城牆，與守城的官兵開始了激戰，城門那邊戎成在殺了十幾個試圖裏應外合打開城門的族人之後身中數刀倒了下去，他臨死前看着慢慢打開的城門留下了淚水，只要那群人進了城，你大長老就會成為罪人，你是真不明白還是不想明白，賊寇就是賊寇啊。
其他兩座城池也都是這樣的情況，在第一座城池天峰城破了之後，戎薩就馬不停蹄地趕往了其他城池勸降，他就這麼將一小部分族人和賊寇們放在了一起，城門一開之後，賊寇們就瘋了見人就殺，見店就搶，見女人就抓，留下的戎族人想要阻攔卻被他們合夥擊殺，死不瞑目的雙眼看着城內一處處火光衝天，哭喊聲，叫罵聲和賊寇們的獰笑聲交織在一起。河清和臨崖也是差不多的光景，戎薩看着眼前的場景內心中升起一絲後悔，可是轉瞬就告訴自己這是成功的代價，好在他將城裏的騷亂及時制止，問題還不是太大。
“大長老，不好意思啊，這次是我古酆王朝辦事不力，你放心這些損失我們日後都會賠償戎族，這些人馬在外野慣了，實在難以管束，不過你放心那些大人物在路上了他們會幫助你們守好這三座城池。”古酆王朝這次跟戎薩接頭的諜子口中歉意地說道，他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可是他也管不了，賊寇就是賊寇又不正規軍。
“希望你說的那些人快點到來吧，大營那邊反應過來就會派兵來攻打，沒有高手無法應對。”戎薩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前往街道上搜尋戎族族人的屍體，好生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