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計劃
一夜無眠,顧格的話讓我糾結了一晚上,我真的好想嚎一聲,我尼瑪真在天台看到了屍體!
可是TMD沒人信我.
半個身子壓我身上的曹行忽然動了動手臂,我臉上猝不及防的被他一呼,鼻樑骨被他手肘撞到,疼的眼淚花花.
外面的天還麻滋滋的,狗比病院也不給每個房間掛個鐘,可能他們覺得沒必要吧,畢竟傻子和痴子看不懂時針分針秒針.
可我不傻,我甚至是985畢業.
曹行跟顧格都還沒醒,我想活動一下發麻的半邊身子,但他倆壓的我動彈不得,特別是曹行這混蛋,睡姿差到他奶奶祖墳里不說,TMD還喜歡放屁.
我半夜冷的打顫,想將身子裹進被角里,但曹行這烏龜王八蛋不知道是不是背着我吃了巴豆,放的連環屁熏的我差點原地去世.
感冒加上沒睡好覺,我感覺我要死了,我不想英年早逝,我還是處男.
我不知道還要躺多久,本來睡覺是一種奢侈且享受的體驗,但跟兩個男人拼床睡,TMD簡直就是煎熬.
外面突然響起了護士長的手鈴聲,我突然就覺得我解放了,從沒像今天這樣,祈禱着快些起床.
我旁邊的兩個大男人也有醒來的跡象,真的,我突然就感覺我的睡眠在跟他倆比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起床了起床了!”,護士長的聲音從走廊里傳來.
顧格被吵醒了,我看着他直直的起身,腿搭在床邊發獃,明顯是睡懵了.
我沒敢跟他搭話,因為我知道這人有起床氣.
“曹行,起床了.”,我坐起身,翁着聲音推了推曹行.
他不滿的哼唧一聲,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我們三個都坐起身,沒了下一步動作,不確定顧格跟曹行是不是還處於懵逼狀態,在等待着大腦開機,但我確定我大腦一晚上都保持着清醒,我只是因為沒睡好覺而單純的不想動.
“起床了起床了!”,護士長突然破門而入,站在我們床尾處,見到我們寢室的情形,扯着嗓子就罵了起來.
“我就說這傻子怎麼不見了吧!原來跟你這個攪屎棍待在一起!”
我知道護士長所說的攪屎棍是誰,但我還是對顧格說道:“她罵你呢.”
顧格皺了皺眉,穿好鞋拿着洗漱用品,從護士長面前直直走過,連眼神都沒給她留.
曹行也打着哈欠,下了床,邁着懶散的步子從護士長面前走過.
我伸了個懶腰,竄下床拿好了洗漱用品,剛要邁出房門,就被護士長叫住了.
“你被子上的血是怎麼回事?才換的被子又弄髒了,你能不能愛點乾淨!…”
我掏了掏耳朵窩子,看了眼沾染曹行鼻血的被褥.
“啊,那個啊,昨晚痔瘡破了.”,我說完,不等她反應,徑直朝着走廊盡頭的洗漱房走去.
護士長看着也不算太老吧,結果比我媽還能嘮叨.
用牙杯接了水,渾的不像話,比我當初在郊區租單間時所用的水還渾.
“TMD這是人用的嗎?勞資給錢是來享清福的,不是來遭這罪的!”,一哥們兒估摸着是因為起床氣,將牙刷杯子一扔,桀桀的就罵了起來,活像個發著火的小惡魔.
“忍着點吧,畢竟才下完暴雨.”,他旁邊的老人安慰着他.
我突然覺得好笑,享清福應該去養老院,而不是待着這“妖魔鬼怪”齊聚一堂的精神病院.
“誒,兄弟,知道幾點了嗎?”,我扭頭問着旁邊洗漱的熟面孔,之前跟他打過交道,是個超級無敵強迫症,非常自律,早上生物鐘很準時,因為他的家人受不了他,所以給他送來精神病院了.
“不知道,反正沒到七點.”,他陰沉着臉,讓一個強迫症在生物鐘沒響之前就起床,着實是為難他了.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我搭着毛巾回到了宿舍,鼻子堵得慌,頭也昏.
顧格此時已經穿戴整齊了,看着他穿的一絲不苟的全新的病號服,暗嘆他這人是真的愛乾淨.
“把你被套取下來我給你洗了.”,顧格整理着換下身的臟衣服,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我受寵若驚的看着他,狐疑是不是我聽錯了.
“昨晚不是沾上曹行的鼻血了嗎,你不能就那樣蓋着.”,顧格抬眼看了看我.
“格格你要是女人該多好,我鐵定娶你當媳婦兒.”,我麻溜的取着被套,顧格沒搭理我,但我讀懂了他的眼神,他在說——完全沒必要.
取下被套,我笑嘻嘻的遞給了顧格,怪不好意思的,顧格絕逼是我見過最勤快的男人.
“謝謝了我的親親寶貝兒.”,言語表達不了我對顧格的感激之情,我想給他個擁抱,拍拍他的肩,讚賞的稱他一句‘好兄弟’.
他接過我的被套,有些鬱悶的說:“你扔在床底的衣服,哪次不是我給你洗的.”
他這樣一說,我老臉一紅,挺尷尬的,但我要澄清一下,我不是糙,我就是單純的懶,我始終覺得像我這種類型的帥哥不能蹲洗衣房的地上搓衣服,顧格不同,他蹲地上幫我搓衣服的身影簡直是帥裂蒼穹.
看着他端着盆子準備出門,外邊走廊卻突然傳來護士長雌雄難辨的喊聲:“所有人到食堂集合!所有人到食堂集合!動作麻溜點兒!”
顧格轉身將裝着臟衣服和臟被套的盆放在了床邊,示意我跟他一起去集合.
“哎呀我肚子痛!顧格你先去吧,我要拉個屎再去集合.”
顧格沒說話,直直的看了我幾秒鐘,隨即轉身出了房間.
等他走了,我才反應過來,我手捂的不是肚子,是我的腰子——我腎疼,所以我要去拉屎,顧格可能在那靜默的幾秒鐘里,腦袋裏冒着這樣的想法.
事實上我除了感冒頭有點昏之外,哪兒也不疼,我就單純的想找個理由避開大集合,而趁着這個時間點,我縮着脖子偷偷溜到了後院裏的大榕樹下.
這棵大榕樹有三四層樓那麼高,要想借住它爬上五樓,恐怕有點難,但是我可以利用它從五樓下來.
因為五樓有個天台,所以自然會有排水管道,我可以順着排水管道爬上去,到時候下來的話,直接跳到這棵大榕樹上,系一根足夠長的繩子在粗枝上,到時候一個天然的滑輪裝置就誕生了,前提是我需要一個接應我的人.
計劃很完美,但現實就有點扯淡了,接連下了好久的雨,排水管道佈滿了滑不拉幾的青苔,別說難以下腳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擱.
無論如何我都要去五樓天台一探究竟,所以我打算說服顧格,讓他給我個照應,其實我本想找曹行的,他個高蠻力大,想了想,我還是選擇了顧格,因為曹行腦子不好使,我怕讓他接應我,會害我把命搭進去.
貓着腰來到食堂,此時大伙兒都在排隊打飯,我徑直站進了隊伍里,插隊站在了顧格身後,因為一個月前打折病友的‘光輝事迹’,所以一般的病患不敢招惹我,對於我插隊的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把我的想法給顧格說了,他一口就拒絕了,那叫一個乾脆啊.
我想着法子的求着他,他死活不答應,如果顧格不幫我,我就只能上五樓砸門了,或者去院長手裏偷鑰匙,但那樣不就等於洗白白被宰嗎,我不敢,我惜命.
顧格心平氣和的告訴我,我爬五樓,也是在作死,只不過死的慘烈了一點兒,不小心摔下來的話指不定關節錯位腦袋開瓢…
他這話噎的我無言以對——並不是沒有道理…要不我報警?可是哪個警察會信一個精神病院穿着病號服的男人所說的話?
輪到我倆打完飯,湊到一張桌子上時,我突然發現沒看到曹行的身影,以往這個時候他都跟粘撲棱蛾子那貼貼似的,跟着我寸步不離的.
“顧格,你看到曹行沒有?”,我問.
顧格搖了搖頭,頭也不抬的幹着飯.
我看了一圈也沒瞅見曹行的身影,尋思人有三急,這孩子可能真是去拉屎了,不然不可能在飯點兒見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