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竹脛
待到日過正午,開始向西邊滑去時,房間內的十個人,已經按照播音機中的指示,換好了裝。
只見這十個人用布料將身上,尤其是裸露的手部,幾乎裹成了一個木乃伊,綁上了死結。
便連原本穿長褲的黎槿,也都裹了一層布料,在褲腳裏面塞些棉絮,用裹在外頭的布打上結固定住了。
甚至把竹席子都給剪了下來,裹在兩條腿上,像是穿上了竹脛的武士。
花的時間大多是在搜尋與裁剪布料上,這房屋的主人太過赤貧,甚至想找點布料都不太容易。
這房屋裏沒有什麼備用衣服,便連窗戶也沒有窗帘,布料倒難尋覓——此時農村的窗口,大體上是木製的那種老式窗戶,也推不開,就是安上一排木製的小木柱子,不興掛什麼窗帘。
唯有床上鋪着一床薄薄得小棉被,供一對老人共用,幾乎是窄得蓋得到東頭便蓋不到西頭。
床上也沒有床單什麼的,只是鋪着一層老竹席,一對老人大冬天的也只得枕着涼席去睡,靠彼此的體溫來取暖。
唯一能讓人稍微安心些的是,還有一床替換的竹席,不然那對老人平時有什麼屎尿的話,連替換的席子都沒有,只得睡床板,或是更為凄慘的,只能夠就着排泄物入睡……
“我看即便不災變,這兩老人家也得被他們不孝的子女給關死在這,馬的,變成喪屍反而痛快了,享福了……”便連性子一向溫和的白冰,也忍不住怒罵道。
唯有武浪面無表情,彷彿覺得這樣對老人不聞不問理所應當。
由於布料的短缺,大部分人只得接着按照收音機里“區營地播音員”所說的那樣,用布纏繞着手,把一隻手固定在武器上,這樣既能防止因為緊張或是鮮血而引起手滑,將武器脫出手。
又能使布料覆蓋在手指上,進一步地防止被抓傷——防護效果其實也就那樣吧,畢竟不是真正的手套,但也比赤手要好。
另一隻手只是簡單地將布料纏繞在手背上,留出靈活的手指。
其他地方的話,人人都用布料來加固,那布料就完全不夠用了,因而便將剩餘的布料留給黎槿這個作戰勇敢的女人,讓她更為安全些。
男人照顧女性的天性本就是刻在基因裏頭的,遇到災難的時候,要擔心的反而不是女性被如何殘害,反而是要防止那種寄生蟲般的女性出現——有一口吃的,怎麼的也得分給女人半口;若是一口吃的都沒有,那也只能生存競賽了,誰都一樣。
只好利用起了竹席,用房屋中那把老剪刀,裁剪竹席來包裹住腿部與手臂,裏面充實着棉絮,用麻繩來綁實了,這倒是給人不少安全感,只是不知道實戰效果如何。
趙揚回想起小時候看見過的訓練軍犬節目,馴養員便是手裹鼓鼓囊囊、裏面應該有厚實內襯的竹席來誘訓軍犬撕咬的,現在這種裝備,不求有軍用的東西那麼好,只要有個幾成功效,那人迎戰起喪屍犬來編安全多了。
“除了裝備要求外,白冰,還記得那個收音機里說的實戰怎麼打喪屍犬么?”趙揚開口問道,看看白冰還記不記得。
“把它們引到狹窄的地形里,比如門,然後在門內用長些的鈍器,幾個人使勁敲砸便成了!”白冰用他自己的話答道,雖然跟收音機里那個播音員說的話有些差距,但大體意思卻是一樣的。
“差不多。”趙揚點點頭,畢竟喪屍犬太過靈活,在空曠的地方,眨眼間便能繞到人的後頭,這時候人的靈活性反而是弱項了,不如在限制雙方靈活性的地方來開戰。
人有腦袋,所以可以耍賴皮。面對靈活性很差的普通喪屍,在空曠的地方溜着打,發揮自己的靈活性優勢;面對比自己更為靈活的喪屍犬,反而可以選個狹窄些的地方來限制對方的靈活性,反正總是能選自己不吃虧的地方打。
那問題就來了,誰去引那幾條喪屍犬上鉤,來這干架?
“白冰,你去引那幾條喪屍犬過來吧,準備也準備得差不多了,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再拖下去不僅天黑了難行動,而且肚子也會餓得咕咕叫。”趙揚直接指派了白冰。
“揚哥……我……”白冰明顯有些害怕,他其實也不是什麼膽大的人,一個人去引幾條喪屍犬……
“痛快些!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么?不把那幾條狗做掉,我們都得餓肚子!晚上若有喪屍來了,你還有力氣跟它們干仗么!”趙揚的話可不是危言聳聽……
之前每個人都只吃下了一個黃麵餅,都是些青壯年,此刻的肚子已經在感覺餓了,喝下去的麵湯也差不多都變成尿跑出來了,只不過這種程度的飢餓還能挺一挺,可再餓久些便說不定了。
更別說晚上說不定會有危險,一群飢漢又怎麼抵禦——至於連夜撤回養雞場,那便更危險了,在這待到白晝還說不定更安全些。
“你真是……我陪你去,可以了吧?!”趙揚一拍他的腦門子,把他拍得暈暈的,嘴裏便只剩下“好”了!
至於為什麼不指派武浪去,然後藉機除掉他?因為他並非是趙揚的培養對象,趙揚可清晰地記得,這場遊戲的勝利條件是培養三個勇士。
若是只為了解決這幾條喪屍犬,趙揚蹲在屋頂,啪啪啪幾槍便齊活了,可這有意義么?每次遇到危險都這麼打,子彈用不完的?勇士也培養不出來!
卸磨殺驢的事,得等到驢子磨完糧食再說,現在卻也還要武浪參加戰鬥,等自己把人練出來,手裏攢足糧再說。
“武浪,一碼歸一碼,既然你剛才宰村口的喪屍下了力氣,那之前對蘆柴棒女孩玩陰的事,我暫且記着,也不會對你刻意針對,讓你去送死。”趙揚瞥了一眼武浪。
“感謝揚哥。”武浪依舊是那幅嬉皮笑臉的樣子,只不過眼神里卻多了幾分嚴肅。
這人心胸就這麼寬敞,能容得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