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愛到深處是刻在骨血里的
趙景言和趙景依到車站的那天,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那天風很輕。
趙景初出了院去接他們。
趙景依想不通,姐姐為什麼沒有回去參加爸爸媽媽的葬禮,她,沒有感情的嗎。趙景初在駕駛座開着車,趙景依坐在後面,她本來只是透過前車窗往外看,卻不經意間瞥見趙景初手上的針眼。
趙景依OS:她的手上,為什麼有打過針的痕迹,她生病了嗎?
趙景言和她們來到住處,將行李搬進去,她們將行李整理了一番。
趙景初:“收拾得差不多了,先出去吃飯吧,你不是買了晚上的車票嗎,來得及嗎?”
趙景言:“好,走吧,先去吃飯,吃完飯再去車站,來得及。”
趙景依跟在她們身後,一言不發。
趙景初和趙景言也不好說什麼,她們相信趙景依會走出來的。
餐廳,人很多,她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了,點好餐,只等上菜了。
趙景初:“依依,過兩天,姐姐正好有時間,帶你出去玩兒,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趙景依:“都可以。”
趙景言:“依依,哥哥一會就要回去工作了,你跟着姐姐,兩個人出去玩兒玩兒,看看風景散散心。”
趙景依:“嗯,我知道。”
趙景依這幾天的話真是越來越少了,簡直是惜字如金。
趙景初和趙景言知道,她還小,走出來,需要時間。
但是要知道,這世上最讓人無能為力的,讓人想伸手緊握的便只有生死了。
後來許多年之後,趙景依會想起當時的自己,只覺得有一些陌生。
人的一生只有兩條路可以走,那就是生與死,因為不是生,便是死。
趙景依的心大抵在那時候還太過於脆弱,只是在那之後,無論什麼事,她都會淡然處之。
三個人一言不發的吃着飯,趙景初幫趙景依盛湯。
吃完飯,趙景初開車送趙景言去了車站。
趙景初:“到了之後,給我打個電話。”
趙景言:“嗯,好。天也不晚了,你們回去吧,開車路上注意安全。”
趙景初:“嗯,放心吧。”
送完趙景言,兩個人開車回去。
車開到樓下,趙景初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依靠開車上,抽着煙。
趙景初:“依依,你先上去,我去買點兒東西。”
趙景依接過鑰匙:“嗯。”下了車,走了進去。
那個人顯然已經站在那裏等了很久了,看那一地的煙頭便知道了。
趙景初上了車,陸瑾司也回到駕駛座,發動車子。
他本來是來質問她,為什麼着急從醫院裏出來,是不是不要命了,但是剛才看見趙景依他就全都瞭然了。
車子停靠在江邊,晚上這邊也沒什麼人。
兩人下了車,趙景初站在橋邊,望去,一篇昏暗。
陸瑾司倚靠在車門上,又點燃一根煙。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的待了很久,她看着遠處,他看着她的背影,連同墨色一起,浸染於黑暗之中。
隨着陸瑾司捻滅煙頭,星星也出來營業了。
陸瑾司:“為什麼不接電話?”
趙景初:“手機靜音了,沒聽到。”
陸瑾司:“剛才是你妹妹?”
趙景初:“是。”
陸瑾司:“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嗎?”
趙景初:“不用。”
趙景初的語氣淡漠,疏離得很,讓陸瑾司很刺痛。
他知道,她是在怪他,怪他沒有讓她回去參加父母的婚禮,怪他沒有保住他們的孩子,怪他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但是他卻害怕這些事情發生之後,她會選擇離開,所以,他一直派人跟着,給她打電話,想聽她的聲音。
情到深處,愛到最深是刻進骨血里的。
陸瑾司:“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們都來不及反應,你先休息幾天,心情好了,最回來上班。”
趙景初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那些若有若無的遠處的燈光。
陸瑾司:“夜裏涼,我送你回去。”
趙景初上了車,陸瑾司啟動車子。
到了趙景初家樓下,陸瑾司停車,趙景初沒有說一句話,便下了車。陸瑾司注視着她遠去的背影,眼神漠然地暗殤。
趙景依在房間裏收拾東西,聽見按門鈴的聲音,她開門便看見了趙景初。
趙景初:“收拾得怎麼樣了,看看還缺不缺什麼,我明天去買回來。”
趙景依:“東西都很齊全,沒有需要買的。”
趙景初:“還有多少沒收拾,如果太多的話,就明天再收拾吧,今天也挺晚的了,該睡覺了。”
趙景依:“嗯,也沒有什麼了,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趙景初:“好,那就去洗漱,早點兒休息。”
趙景依:“嗯。”
這是趙景依第一次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以後她就要在這邊生活,在這邊上學了。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房間,連空氣都是陌生的。她不知道自己的接受能力到底有多強,但是無論怎樣,她都需要儘快的適應。
第二天吃完早飯,兩個人收拾好便出去了,看了一場電影,帶她熟悉了一下這個城市,然後給她買衣服。
趙景依今天很放鬆了,趙景初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悲傷總有一天會過去,開開心心的過,比什麼都強。
陸瑾司在公司辦公室,聽到電話那頭保鏢傳來的消息,緊皺的眉頭也放鬆了許多。
在趙景依離開的第二天,歐陽震在家裏想她。楊宇楊在一旁打遊戲,不時地看他一眼。
楊宇楊:“震哥,你怎麼了?”他放下手中的遊戲。
歐陽震:“……”他沒回答。
楊宇楊:“你不用太過於擔心了,大姑姑在那邊會照顧好她的,畢竟是親姐妹,身體裏流淌的一樣的血。”
歐陽震:“我知道。”
楊宇楊:“那你是擔心……放心吧,她雖然沒怎麼去過太遠的地方,但是,她總要適應的,長大就是這樣……”
楊宇楊在旁邊自顧自地說著,歐陽震心裏擔心的不行,他恨不得所有的苦,都替她嘗,他就是看不得她難過。
他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知道自己的心情,都是因她而變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