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篇   王家崖水庫

第三十五篇   王家崖水庫

王家崖水庫

3月15日星期一晴

熹微的晨光點亮了夜的朦朧將血紅的雲霞推到了天際,和煦的風浪輕撫着樹木與河流把希望的種子變成了幸福的果實。畫家彭大慶從民宿的床榻上爬了起來,他洗了洗臉拿上畫板、畫筆和顏料準備前往王家崖水庫寫生,很久以前他就聽朋友說王家崖水庫是寶雞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堅固的大壩堆砌着和諧的階梯讓洶湧的河水變得溫柔,讓怯懦的魚蝦變得勇敢,讓浮躁的人們變得理智,這次他專程從西安來到寶雞就是想親眼目睹這片迷人的風光,然後用畫筆勾勒出水庫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剪影和每一個精魂。十幾分鐘后他從旅館來到了王家崖水庫,他放下背包將畫架支在公路旁,然後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描畫了起來,今天風和日麗、萬里無雲,水庫的美景一覽無餘,他看到大壩的壩頂有兩條公路,壩頂內側的公路供行人通行,外側的公路供車輛通行,而在兩條公路的中間是壩頂乾渠,壩頂的東側有一個人工島,人工島上種植着蔥蘢的樹木,樹木被人工島庇護着而人工島被水庫庇護着,水庫的東側是隆起的丘陵,一塊又一塊梯田如同扭動的麻花看似紛亂實則稜角分明,水庫的西側是平整的台塬,台塬上是綠油油的麥苗和稀稀落落的人家,大壩的下面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麥田,方方正正的麥田就像博弈的棋盤在腥風血雨的較量中定奪着輸贏,大壩的東側有一條寬闊的引水渠,這條引水渠匍匐在大地之上澆灌着嫩綠的麥苗,大壩的東側還有一條狹窄的引水渠,這條引水渠為沿途的村莊送去了生活用水,水庫的水面上有一群野鴨子和一群划船的人,而在岸邊有一群垂釣的人,水庫的兩岸栽種着柳樹、梧桐、白楊等樹木,在樹木的間隙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抽水站,他將所看到的美景都一一描畫在白紙之上,艷麗的色彩點綴了自然的夢也點綴了人文的夢,一長串的夢組成了光明的藍圖一點一點拼湊成了繽紛的現實,他聽父輩們說王家崖水庫是寶雞峽引渭灌溉工程的一部分,寶雞峽總乾渠從壩頂通過,大壩既是寶雞峽總乾渠跨千河的過溝建築物,又可攔蓄千河徑流調濟寶雞峽灌區用水,該水庫和塬邊渠道工程同時於1958年春開始規劃,同年11月間根據初設成果動工興建,1962年春,工程緩建,1969年3月,工程開始復工建設,1970年12月竣工,1971年正式投入運用。大壩為碾壓式均質土壩,壩頂長1816m,寬8.2m,最大壩高24m,抽水站建於1980年6月至1981年12月,作為抽取庫水入總乾渠之用,壩東引水渠建於1989年,為庫水位高於總乾渠時自由引水入渠工程,水庫除抽水補充寶雞峽灌區用水不足外,還可向原下灌區自流供水。他一邊回憶着父輩們的話語一邊勾勒着水庫的景色,在中午時分他終於完成了整幅畫,他望着畫好的水庫又望了望晴空下的水庫,一個好像漂浮在光明的前端一個好像漂浮在光明的末端,無數個圓點圍繞着光明將幸福的角角落落填塞的滿滿當當……

3月16日星期二多雲

凝重的陰霾撕裂了黎明的翅膀卻無法阻擋暖流的蔓延,在冰凍的光影里熾熱的激情攪動着歷史的長河把未來推進了時空的隧道中。畫家彭大慶吃完早餐離開民宿打算去畫第二幅畫,他穿過羊腸小道又一次來到了王家崖水庫,他將畫架支在公路旁拿出了畫筆,今天烏雲密佈,冷風習習,水庫彷彿嬌羞的睡美人透着一絲嫵媚的氣息,他長吁一口氣在白紙上開始了創作,從遠處看水庫猶如湖泊,小小的流水蘊藏着巨大的能量可以磨平石塊也可以夷平山巒,從近處看水庫猶如江海,滔滔的流水好像從天而降的驟雨看不到盡頭,如果俯瞰水庫,水庫就成了一面透明的鏡子,銀閃閃的光澤映照着自己也映照着眾生相,如果仰視水庫,水庫就成了一條細長的白線,這條白線連接起了橋樑連接起了道路也連接起了歡樂的念珠,從整體看水庫彷彿一個漏斗,狹窄的地方極其狹窄寬闊的地方極其寬闊,從局部看水庫彷彿一個光點,耀眼的光斑融合了真與假、美與丑讓灰暗的陰影蕩然無存,假如用肉眼看,水庫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水庫並沒有什麼不同,假如用望遠鏡看,水庫被壓縮在一起成了微觀世界裏的一部分。他畫完了平靜的水面又開始畫丘陵,層層疊疊的線條在筆端鋪陳開來蛻變成了急掣的風帆,接着他又望向了平靜的水面,水庫里的水碧綠如茵,那碧綠的色澤好像水底長滿了青苔又好像誰把綠漆潑進了水中,水庫里的水寂靜無聲,那潺潺的流水沒有瀑布的喧騰卻是喧騰過後的一種調節劑,水庫里的水波光粼粼,那起起伏伏的漣漪猶如跳動的音符響起了旋律迎來了多情。他記得前年他和自己的家人去過馮家山水庫,馮家山水庫位於關中渭北高原西部,庫區流經千陽縣、鳳翔縣和陳倉區,是一座以灌溉為主,兼有防洪、發電、養殖等綜合利用的大型水利樞紐。該水庫始建於1970年,1974年主體工程建成,下閘蓄水,1982年樞紐工程竣工,並通過國家驗收,2003年大壩加高培厚。水庫灌區西起金陵河,東至漆水河,北依喬山,南接寶雞峽灌區,東西長約80km,南北寬約18km,灌溉寶雞、鳳翔、岐山、扶風、眉縣、永壽、乾縣七縣的旱原。與馮家山水庫相比,王家崖水庫似乎並不起眼,但它依然是鳳凰身上的一根羽毛,這根羽毛勾連起了寶雞的命脈也勾連起了寶雞人的情懷,如果說馮家山水庫是一位老者,那麼王家崖水庫就是一名少女,這個少女搖動着婀娜的舞姿將美麗與富饒定格在了一瞬間。他揉了揉眼睛看到整個水庫籠罩在雲霧之中,遠處的丘陵和台塬都像油畫一樣神秘,綠油油的麥田蒙上了一層薄霧,村莊像無數隻眼睛洞察着人情世故,他發現今天的畫與昨天相比黯淡了許多,或許與天氣有關或許與心境有關,他心滿意足地收起畫筆望向了平靜的水面,灰濛濛的美感沒有明朗的色澤卻在憂傷的邊緣閃動着一抹淺淺的光亮……

3月17日星期三小雨

纏綿的雨絲捆綁住了匆忙的腳步卻封閉不住心靈的窗戶,在幽幽暗暗的碎影里幸福似乎變得模糊了起來光明似乎變得慘淡了起來。畫家彭大慶望着窗外的細雨有些憂心忡忡,思忖良久之後他決定打着雨傘去王家崖水庫寫生,不一會兒他便來到了水庫的公路旁,由於下雨馬路上只有零星幾個人,他支起畫架挑選了一個絕佳的角度開始了繪畫,此時小雨淅瀝,萬籟俱靜,水庫鑲嵌在虛虛實實的夾縫裏打開了善惡的序曲,他看到水面上落下的雨滴猶如鼓點,密密麻麻的雨滴消除了憂愁留下了清靜,他看到水面上飛翔着麻雀和斑鳩,嘰嘰喳喳的啼叫讓動態溶解進了靜態的瓊漿里,他擦了擦臉頰上的雨點望向了水面,朦朧的幻想依附着村莊的輪廓使他陷入了夢境之中,在夢裏他騎着鯉魚在水面上暢遊,其他的魚兒從四面八方趕來跟在他的身後,他看到這些魚兒有的躍出水面有的潛入水底還有的擠來擠去,這隻鯉魚一直將他送到了岸邊,他看到岸邊的亭子裏坐着一位仙子,仙子擺着手招呼他參加宴飲,他坐下來喝起了美酒仙子跳起了舞蹈,他一杯接着一杯豪飲直到有了一絲醉意,藉著微光他看到雨中站着一個人,這個人有些落魄但他的心是暖的。就在這時一滴雨點落在了他的眼瞼上,他眨了眨眼睛從夢境裏回過神來,他想起了著名詩人曹植的辭賦《洛神賦》,一切雖然美輪美奐但終究是虛空,鯉魚和仙子都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夢,他搖了搖頭繼續畫了起來,大大小小的色塊譜寫出了自己的故事也勾連起了別人的故事,漸漸地,他想起了修建王家崖水庫的父輩們,民工上工的時候個個腰間盤着繩索,拉着忙的都來不及鏟滿土的夾箱板架子車,吃着部隊送到土壕號稱八兩一個的杠子饃,就着生紅蘿蔔絲,渴了喝幾口涼水,一個班拉7、8趟,每個來回約8里路,如同從咸陽走到了西安,這麼浩大的工程沒有使用機械,都是他們用雙手一點一點砌築起來的。想着想着他的眼睛有些濕潤,望着平靜的水面他的心頭湧起了一絲幸福感,水庫里的水澆灌了莊稼也給村莊送去了水源,這種利國利民的工程我們不應該忘記,我們的父輩是偉大的,他們用汗水成就了我們的今天和明天,我們吃水不忘挖井人,在社會主義的大道上要譜寫出更輝煌的篇章。他勾描着靜寂的村莊知道自己的畫作已接近尾聲,平靜的水面抵擋了熙攘的外界將光明的碎片變成了心靈的一部分,他打算把畫好的三幅畫都捐贈給寶雞文化藝術中心,讓水庫的美景繼續傳承也讓青山綠水的理念繼續傳承。

(完)完稿於:2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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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寶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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