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田壟頓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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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他娘,家裏來客了?”好個大嗓門,甚是洪亮。
武生母親也抬起頭,大嗓門吆喝起來:“是啊,你這次出去怎麼樣,捕到野物沒有?”
“有啊,逮了一隻山羊,有肉吃了。”武生父親說道。
聽到收穫還不錯,武生母親臉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對陳憶說道:“看來你還是有福氣,剛把你撿回來,還沒吃飯就有肉吃。”
不一會他們就到家門口了,武生拎着山雞和野兔子說道:“娘,快看,爹打了這麼多。”
“好好好,還是你爹有本事。”武生母親說道。
“那是自然。”武生一邊說,一邊提着進了屋子。
武生父親打量了一番陳憶后,說道:“客從哪兒來?”
陳憶準備答,卻仔細想了想,我從哪來,說南陽勍公府?說北宗?說劍閣?自己在這一刻都不知該如何回答,不知道該以哪種身份示人。
正在陳憶沉思之間,男人也看出了陳憶的為難,呵呵一笑后說道:“哪兒來的都不打緊,就在這山溝多住幾天,正好晚些時候咱們烤羊腿吃。”
陳憶打量了男人一番,身穿粗布麻衣,外裹了一件皮毛,草鞋,光着小腿,幾根稀疏的腿毛下面是黝黑的膚色。大眼,濃眉,絡腮鬍子,不過也有些稀疏雜亂。看到這,陳憶不經意的抿嘴一笑。
“怎麼,我有那麼難看?”武生父親說道。
陳憶立馬說道:“不是不是,你誤會了。”
“看你面相是個沉穩的人,應該不會以貌取人,那你為何發笑?”男人說道。
陳憶臉上略帶一絲笑意,說道:“只是突然想到兩個字,所以......”
“說來聽聽。”男人講道。
“糙......漢。”陳憶慢慢說道。
“你他娘的小白臉,拐着彎的笑話老子啊。”男人講道。
陳憶也沒再解釋,只是看着他背上的背簍還死沉死沉的壓着他,說起話來都忘記放下了。
這時,武生母親講道:“別貧嘴了,背了這麼遠了還不放下來,不嫌重啊。”
被這麼一說,男人走進院子把東西放在一旁,說道:“他娘的,差點被這小子給下套。”
又從背簍中掏出一些野果子,拿給兩個孩子吃。又摸出蘋果,給孩他娘一個大的,自己啃了一個長歪了的,手裏又拿了一個大的,遞給陳憶。
說道:“吃吧,這野蘋果是真的甜,搞了半背簍回來。”
陳憶拿過蘋果,咬了一口,確實挺甜。
“咋樣,夠甜吧。”男人說道。
陳憶點點頭,看着他擼起袖子的胳膊上都是疤痕,手上也是。
男人也注意到他的眼神,說道:“這也沒什麼,經常在山裏跑,有些疤再平常不過了。”
陳憶其實也被眼前這位男人的談笑給震撼了。
“唉,我真的有那麼糙嗎?”男人問陳憶。
陳憶點了點頭,說道:“你這也叫健壯。”
“對嘛,健壯才對嘛,哈哈......”男人說道,“說句實話,其實我從看到你就覺得好奇,你這頭髮眉毛怎麼就都白了呢?今年貴庚?”
陳憶說道:“它要白就讓它白,也無所謂,年紀那就更沒所謂。”
兩人說話間,也沒多大時候,孩他娘已經端來了一盤山雞燉土豆,說道:“看你們聊的歡,就在外面吃吧。”
“來來來,小兄弟吃飯。”男人說道。
孩他娘一邊往屋子走一邊說道:“你咋叫人家小兄弟,別看你黑就覺得自己年紀大,人家可白着呢。”
“看他面相應該是得了怪病,沒有多大,姑且就這麼叫吧,你說呢小兄弟?”男人看着陳憶說道。
陳憶答道:“無所謂。”
武生和母親很快就把飯菜和碗筷都拿了出來,其母說道:“我們這窮鄉僻壤的,也沒有什麼招待客,就將就對付着吃吧。”
話是這麼說,可看着桌上的菜並不是這樣,一大盆的山雞燉肉已經足夠幾人飽餐一頓,還有野生薺菜、小白菜、韭菜蛋餅、紅燒肉、青椒臘肉、冬瓜骨頭湯、涼拌白蘿蔔絲、蒜蓉涼拌干蕨菜。
“什麼叫對付一下,就算下館子也吃不到這麼多美食。”陳憶說道。
“人家飯館裏面的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其母說道。
“快動筷子,吃飽了再跨。”男人說道。
男人一把抱起女兒,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喂她吃。但在陽光照射下,女孩的臉顯的更白,沒有血色。相比之下,男孩臉到紅潤多了。看那吃相,就知道好養。
“他娘,咱的果子酒還有嗎?”男人說道。
女人答道:“早被你喝的一空了,你差點都把罈子吃了你忘了?”
“此情此景就差一壺好酒了,可惜去換有點遠。一個來回就得一天,還得走夜路。”男人說道。
“客,你那葫蘆里是不是酒,要不先喝了,明天換點回來,再給你灌滿。你放心,邊瘋子的果子酒那是一絕,喝起來香甜不苦澀。在蒸酒的時候偷偷加了甜果進去,這可是他的小心思,從不告訴別人。”女人說道。
陳憶點了點頭,武生立馬跑去房間拿了出來,順便也拿出幾個小碗。
“這個紫葫蘆好精緻啊,難得一見,給我瞅瞅。”男人說道。
拿過葫蘆仔細打量,真是愛不釋手。
陳憶說道:“那你拿着以後出門的時候打水喝。”
“那太好了。”男人眼睛是直盯着看啊。覺得不對,立馬又改口說道:“那怎麼行,這可是兄弟你的。再着,我是個粗人,喝水隨便趴下喝就是了。磕着碰着就太可惜了,還是你這精緻的人拿着比較好。”
陳憶微微一笑,說道:“本來就是拿來用的,喜歡拿着吧。”
“那你們就背着葫蘆吧,酒就別喝了。”女人說道。
男人這才打開葫蘆,準備給陳憶倒酒,酒剛沒過碗底,陳憶就擋住了,說道:“就喝這點吧,昨天喝的還沒醒呢。”
“那怎麼成,昨天是昨天的,今天是今天的,喝就是了。”男人說道。
陳憶趕快挪開酒碗,說道:“我吃菜,你喝酒。”
“那就聽客的,讓客多吃點菜。”女人說道。
“那你吃你的,我喝我的,孩他娘,你也來點。”男人說道。
“我一個女流,怎麼能喝酒。”女人說道。
“沒事,今個高興,少來點。”男人說道。
女人看了看陳憶,說道:“那少來點?”
陳憶微微一笑,並沒有作答。
男人說道:“來來來,喝點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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