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和尚廟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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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憶放下便來到抒兒房間,看着熟睡的抒兒,陳憶便有了點子。拿起一顆葡萄,從後面撕掉一點皮,放在抒兒的嘴巴上,一捏,葡萄便滑進抒兒嘴裏。
抒兒一下瞪大眼睛,說道:“好吃好吃,再來。”
看着陳憶在看自己,立馬閉上眼睛說道:“你不用管我,我在夢遊,說夢話,再來。”
吃了幾顆后,抒兒覺得哪裏不對勁,又立馬睜開眼,瞪着陳憶說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只見陳憶傻笑,卻不作聲。連連追問,也沒有答案。
用過午飯,幾人收拾行囊再度出發。他們剛出門,陳憶幾人便看到幾個化緣的和尚沿街乞齋。這時抒兒向陳憶問了一個問題。
“憶哥哥,你說和尚和乞丐有什麼區別?”
“這個嘛......這個嘛......”問的陳憶一時答不上來,又看了看陳昱。
公子昱說道:“和尚吃齋念佛,積德行善。乞丐嘛,就是餓了找些吃的。”
“我看未必,你看這些和尚肥頭大耳,也未必能見他行善。再者,念的那些經文都是給鬼聽的,誰知道有沒有用。你看,有災難吧就有乞丐,而乞丐還能相互幫襯,卻極少看見有胖和尚行善。”抒兒說道。
“你看人家小和尚不是挺好的嗎?”陳憶說道。
“他好個屁,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他卻說謊。”抒兒說道。
“怎麼說?”陳憶不解的問道。
“還怎麼說,你怕是忘記昨晚幾個彎了。”抒兒說道。
陳憶、陳昱哈哈笑了起來。
抒兒又說道:“說是過幾個彎就到了,可是過了一個又一個彎還是沒有到,本姑娘的腿都走麻,哼。”
他們在這說笑着,就見一個和尚向一賣肉的屠夫化起齋錢。
“嘍,你看。”抒兒指着那化緣的和尚說道。
“走過去看看。”陳憶說著,幾人走了過去。
屠夫見有人來,忙問:“客觀來點肥的還是瘦的?前腿後腿都有的。”
陳憶朝着屠夫輕輕一笑,搖了搖頭,那屠夫也笑呵呵的點了點頭。陳憶又把一隻手搭在那和尚的肩頭,問道:“你不覺得手裏的錢財沾着血腥嗎?”
那和尚狠狠的瞪了一眼陳憶,把陳憶的手用力甩開,轉身走向人群,也沒有阿彌陀佛。那屠夫急忙說道:“不要緊不要緊,客官不要為這點事計較,一點小錢。我們乾的就是送命的活,花點小錢買個安心。”
陳憶癟嘴一笑,擺了擺手幾人轉身離開了。從鎮子出來沒有走多遠,便順路來到了一個三間房不到的和尚廟。看着廟小,外面香爐的香火卻挺旺的。裏面供的也是佛像,還有些菩薩、羅漢、韋陀等的神位。
陳憶幾人坐在外面幾條不成形的石凳上休息,見一老婦人在裏面跪拜了好久。
陳憶不由的說道:“不去做活,拜泥菩薩有什麼用。如果有用,這天下就沒有苦命人了。”
說來這老婆子的耳朵到好使,直接搭話:“年輕人不要胡說,莫要驚了菩薩。”
陳憶突然覺得剛剛的話極為不妥,倒不是因為怕驚了菩薩,而是他想到:在這人世間,苦難的人兒多了去了,不把心中的怨恨寄送與神佛,早被壓斷氣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有力量捍衛公平。如果沒有力量,就連生死的底線,都會被任意踐踏。全死了的也就算了,如果家裏還有活口,又沒實力,不寄託於神佛又能寄託於誰呢?
也許這段日子以來,陳憶只顧着復仇了,他的眼裏都是仇恨。其實人家大多人來到寺廟也就是求姻緣、求子孫、求平安之類。
“這樣,二哥,我們就此分開。我想到了一件事,還需二哥幫忙。”陳憶突然說道。
“你說。”陳昱說道。
“我想找些閻王廟,找人去打理。凡是世間有不平的事,只要求到廟裏,就找人去給他辦。”陳憶說道。
“這個,恐怕有些困難。”陳昱說道。
“沒事,慢慢來,反正我們也沒事做,慢慢來。”陳憶說道。
“行,回頭那我試試,現在還是一起去北邊吧。”陳昱說道。
“二哥,少林都闖了過來。北方那就更不怕了。”陳憶說道。
“聽說北方戎狄之人殺人飲血,恐怖至極,還是我陪你去吧。”陳昱說道。
“沒事,二哥,相信我。”陳憶說完,衝著陳昱苦澀的一笑,帶着抒兒便走了,留公子昱一人在原地站立。
邊走走着,抒兒還偷偷的問陳憶:“你真不怕啊?”
“怕啊。”
陳憶這次確實有些擔心,因為從小就聽北方戎狄之人殺人不眨眼,刀口舔血。之前心中有仇恨,那是拼了小命也要硬幹。現在再殺一人便可以給玲兒復仇,身邊又跟着個丫頭,自然牽挂也就多了。
“你怕你還讓我跟你去。”抒兒低着頭,上翻着眼珠子,抿着鼻子說道。
“誰叫你是咱家婆姨啊,你不跟我跟誰啊?”陳憶用手掛了下抒兒的鼻子。
“不好聽。”抒兒快說道。
“那就叫夫人,如何?”陳憶說道。
“想的美,我父親和沒有答應。”抒兒說道。
“還是叫婆姨來的親切。”陳憶把嘴湊近了才說。
抒兒一腳踢了出來,陳憶往前一個趔趄躲開,打打鬧鬧了一會。陳憶說道:“跟着吧,多看一眼是一眼,就像看稀罕物一樣。”
“呸呸呸,什麼叫多看一眼是一眼,說的我好像要短命了一樣。”抒兒說道。
陳憶苦笑着說道:“什麼鬼話,就算我死了也不能讓你受半點傷害,頭髮絲都不行。再者,只要有我隱符叔在,定能護你周全。是吧,隱符叔?”陳憶高聲喊了起來。
這時,老遠一片樹葉直直的飛來,不偏不倚的貼在陳憶的嘴上。一旁的抒兒仰頭看着陳憶嘿嘿傻笑了起來,陳憶用手捏住樹葉,嚼了嚼,又大聲說道:“好苦啊,能不能找點好吃的。”
沒過多久,陳憶覺得後面有東西打來,轉身一把抓住,還擺了姿勢,想裝個大俠的樣子。右弓步轉身向前,左手握劍向後擺,右手向前伸去,略彎,抓住來物。低頭,眼睛盯着右腳尖前方三步。
“行了,你這不是大俠,當像個痞子。”抒兒說道。
聽着抒兒這麼說自己,還沒想到怎麼回話,就覺得手心有點疼。展開一看,原來是個綠色的小松球,上面還裹着些沒有隔年的新松油,透亮透亮。
“隱符,這樣不好玩。”陳憶大吵着。
一旁的抒兒都要被他笑死,看着黏糊糊的手,陳憶也是又氣又好笑,應該用哭笑不得來形容。用水洗了洗,這下倒好,洗的兩個手都是,越搓越多,黏黏糊糊。看了路旁地里,有些鬆散的土壤,抓起來,搓了會倒是不粘了,卻斑斑點點黑乎乎的。
收拾好,還不忘喊一句:“時也,命也,苦啊。”
看着陳憶出洋相,這會的抒兒可開心了。也許只有至親之人在一起,才能這般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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