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了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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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到蘭花鎮以後,只聽得一些路人在談論南陽城那邊。聽說是發生了滅門事件,后又來一個老和尚什麼的。
原來是霍天元去復仇了,自從霍天元拿到過路人給《奇門佐道》的那本書後,潛心習練,這麼多年也是終有成就。也在今年前不久,其母親也因病離開了人世間,霍天元也是走上了一條復仇之路。
而趙寶忠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也從未把霍天元放在眼裏。總覺得自己有錢又有勢力,小小一個流浪漢算得了什麼。早也不怕他去報官鬧事,時隔多年,誰還會管。
卻不知道他們的惡行給霍天元帶了多大的困惑,從小就很自強的他,有了仇恨也埋了一顆自卑的種子在心裏。每次在練習到無力的時候都會捶胸頓足,恨自己沒用。有時還會狠狠的抽自己幾下,年紀輕輕時常就有心痛之症。其母看見也很心疼兒子,可她也幫不了孩子多大的忙,所有的一切都要等到他去做。可以一時幫他餬口,卻不能幫他走眼前道路。有時看着他,心思卻深沉的像七八十歲的老人一樣。
有時候他也一個人偷偷的在想,為何世間如此不公道,所有的壞事情都能落到自己身上,也着實很生氣。很多的時候也有自暴自棄的想法,一直覺得活着的意義就是為了復仇,除此之外,別無他求。他也開始慢慢的變得孤僻起來,看着外面的世界,卻沒有同齡人本有的歡聲笑語。有的只有沉默,有的只有孤寂。
所以他除了幫母親在廟裏做些雜事以外,把更多的時間留在了那本武學書上了。還好在小時候父親逼着他去書院讀過幾年的書,不然一字不識就算把書給他,沒有老師教也是睜眼瞎。
慢慢的長大,也慢慢的明白事理,可是越發的孤獨,更不喜歡與人打交道。除了練武,就是看書。廟裏也沒什麼書,他有時就到南陽城裏去,在街道邊的小攤上看一會。他也知道母親的艱難,有時恨不能把一塊銅板掰碎了當幾個子用。
擺地攤的老者看着霍天元衣服上的補丁,也知道年輕人的不容易。有時候也讓霍天元在收攤的時候幫着自己搬搬東西,也就免費給霍天元去看。其實老者住在城東,家裏也沒什麼人,就老者一人過活,他其實也在幫“書舍”幹活。
後來看着這小子一天天的長大,老者也把霍天元介紹到了“書舍”去。讓他去“書舍”幫着抄書,這樣可以賺錢填補家用。他起先也是這麼想的,這樣又可以看書,又可以賺錢。就是自己的字寫的實在是難看,他就狠下心來,用燒火的柴火棍就在牆上和地上不停的去寫,不停的去寫。日子久了,這一手字還算看的過去了。
等他把字練好了,可他對老說:“我發現我不想去了。”
老者說道:“為什麼,你不想為家裏出份力,讓你母親輕鬆點?”
霍天元說道:“不是,我覺得陪你擺地攤的日子就好。”
老者說道:“這樣怎麼行呢?男子漢本就該志在四方。”
“你還說我,你不也在這裏擺攤子。”霍天元說道。
“那能一樣嗎?你還這麼年輕,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老者說道。
“你不也年輕過,還不是一個樣。”霍天元說道。
“肯定不一樣,其實也一樣,我這叫折騰夠了。”老者一邊沉思一邊說道。
“老頭,那到底是一樣還是不一樣呢?”霍天元問道。
“不知道,也搞不清楚,一輩子也就這麼過來了。”老者說道。
兩人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霍天元說道:“這樣吧,我們去找掌柜說下,把攤子擺的大一點吧。這樣我就可以幫着打理,沒事也可以看看書。”
“辦法倒是個辦法,可叫你陪着我一個老頭子,有時候一本書都賣不出去。”老者說道。
“能看便好。”霍天元這麼說著,其實他心裏想着如果做一個讀書的人其實也不錯,更不為什麼利益,落得清靜。
這樣一來二去,他倆也就成了忘年的朋友。
就在前些時候,其母突然因病離世。這也給霍天元很大的打擊,本來相依為命的母子。這使得他把幻想清靜的日子又徹底丟棄了,本來等母親老年離世以後再去做的事情,又要提前去做了。
好幾天的失落,安葬完其母以後,等到夜裏他便來到了趙寶忠家中。早就結滿心仇的他,把所有的憤怒都拿來報仇。拿起他經常劈柴用的三尺六寸柴火刀,進門便殺,男女老少一併殺死,一個不留。
這時的趙寶忠也聞聲趕了出來,身邊帶着張邈和十幾個護院的僕役。
一上來趙寶忠看見滿地的屍體,怒狠狠的說道:“你們去給我打死這個狗雜種。”
十幾名護院的僕役攻了上來,卻被霍天元一刀劈一個,全給殺了。這時張邈便撲了上來,很挑釁的說道:“原來是霍家的那條流浪狗啊,怎麼,現在卻成了瘋狗?”
就在說話間,只見霍天元眼睛漲的的通紅,那撕掄起碗大的拳頭朝着霍天元鼻樑骨打來,霍天元上來就是一刀。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條胳膊掉在了地上,這時張邈覺得不好,轉頭看時,右胳膊已然不見了。他立馬用左手封住穴位,用手捂住傷口,疼的嗷嗷大叫起來。
只見陣陣白光閃過,張邈已被大卸八塊。這時的趙寶忠知道事發不好,轉頭就跑。霍天元飛身上前一拳打在了趙寶忠的左臉上,將趙寶忠打翻在地。拿起柴刀,便斬其手腳,然後一拳一拳輪在趙寶忠的臉上,活活給打死,殺人滅門以後,也一把火把房屋全給燒毀了。
這會的霍天元站在外面看着大火卻也有些發獃起來,心裏各種滋味,說不清楚講不明白。把一生仇恨完結了,心裏憋了很多年的那股氣也可以泄了。就在霍天元轉身準備離開時,只聽得背後有人走來。回頭一看時,一個和尚一邊喝酒一邊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旁邊還有一人,正是張丙空。霍天元心想,我糊塗啊,差點把這老兩東西給忘了,對還有南陽令那個狗官。沒錯,就是笑臉和尚,看似一臉憨笑,卻心如毒蠍。
旁邊張丙空看情勢不好,撒腿就跑。還沒有跑多遠,霍天元大步衝上前去,從背後用左手一把抓住他的右肩。張丙空剛順勢一轉身,一把柴刀便從脖子上抹了過去,當場跪地。
這時那和尚慢慢的搖搖頭,好像發現了什麼?伸長脖子瞪大眼睛向前看了看,突然蹬腿也開跑。霍天元追了上去,整整追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清晨在一個也不知道叫什麼地方的竹林追到。
“小子,你怎麼這麼能跑了。”那和尚說道。
霍天元並沒有理他,撲上去便打。這和尚也不是等閑之輩,不僅僅輕動如此了得,功夫也是不差。那和尚一掌劈斷一根柱子,便與霍天元纏鬥數十回合后,那和尚也是氣喘吁吁、很費力的樣子。這時只見霍天元提氣丹田,大喊一聲“破”,手中的柴刀飛了出去。和尚看大事不好,慌忙招架,預想躲開,可為時已晚。一把柴刀已然插在胸口,和尚口吐鮮血,不久一命嗚呼。
霍天元等打完了才發現,背上一陣陣的劇痛,再看時,背上,胳膊上,腿上、臉上到處都是傷痕。也許是追趕和尚太快,被荊棘所傷。但大多是被和尚手中的竹子划傷,因為劈柴刀削砍格擋的時候,那竹梢被削成鋒利的尖頭。只是霍天元心中仇恨極深,已經忘卻疼痛,拚死也要殺掉這賊和尚。
忽然,霍天元覺得一股真氣在體內亂竄,又覺得兩眼漲的難受,神志慢慢不清,只覺得有種力量推着自己橫衝直撞了出去。又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微胖的和尚走來,滿臉長須。
又覺得天靈穴被什麼擊中,陣陣昏眩。這樣霍天元也算是把多年的仇恨給了結了,是生是死一切也就沒所謂了,很平淡的倒在了地上,而後便不省人事。
一個人如果把一生的抱負都放下了,其實生死面前也就沒有那麼害怕了。往往給人恐懼的,咬牙堅持的,就是自己給自己的一種責任。面對一切的困難咬牙堅持,總能給人一種前行的衝勁在裏面。有一天突然放下,確實處處顯得無所是從。
等霍天元醒來時,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只見一老和尚盤坐在路邊。一手佛禮,一手念珠。又覺得身體快要膨脹開一樣,極為難受。再看時,手腳已然被鐵鏈鎖住。
“你是何方妖僧,鎖我作甚?”霍天元猙獰着眼睛問道。
“阿彌陀佛,施主你以走火入魔,可你這修為,貧僧也未曾見過。脈絡奇怪,無法幫你解控,只能先鎖住你了。”那和尚說道。
“關你和尚屁事,快快解開,不然休怪我無禮。”霍天元說道。
“阿彌陀佛,你還是不要掙扎了,好不容易找來鐵鏈才把你鎖住。放你出去損人損己,得不償失,阿彌陀佛。”和尚說道。
“速速解開,老子用不得你這和尚管,別他娘的假慈悲。”霍天元說道。
“施主你還是靜下來,等我們回到少林再做打算吧。”那和尚說道。
雖然霍天元一直都在掙扎,一路上的瘋狂怪吼。雖然艱辛,還是被那和尚帶到少林後山,鎖在了後山懸崖的半山山洞裏。也來過幾個老和尚合力為霍天元打通經絡,可是依然不行,也只能先把他鎖在裏面。
一天,那和尚又拿來少林內傳《達摩真經》為其度化,可霍天元比之前越發的瘋狂,哪還有定力去看書。
而這時旁邊的一弟子說道:“師父,這可是少年林內傳真經,非少林高僧一概不能傳授,你怎麼給一個外人看呢?”
那和尚說道:“阿彌陀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佛主法旨,意在救人出苦海。芸芸眾生,善惡皆可渡得。習得一身本領,不能渡人渡己,不能救助萬眾,那你還覺得你做的事情又有多大的意義?阿彌陀佛。”
“可是師父,如果他是個不良善之人,如果一心向惡,又得到祖師真傳,那樣我們也拿他沒辦法呀,這樣豈不是更糟。”那弟子說道。
那和尚微微一笑說道:“盡心去做良善的事,以後的事情就留給以後。”
“可是,師父......”那弟子還要問什麼,卻又陷入了沉思。
“所以說做人做事不要計較太多,不要瞻前顧後。如果怕他人行惡而不去行善,這麼想的話,誰還願意去做良善的事情呢?”那和尚說道。
“師父,我知道了。”那弟子說道。
兩人看着瘋瘋癲癲的霍天元,也是一種無可奈何悠然而生。
後來得知霍天元被慧緣大師所救,一起賣書的老者也是走了很遠很遠的路,拿着所有的積蓄來到少林去見了霍天元。只見他被鐵鏈拴在後山的石洞中,不時地翻來翻去。看到他這樣的時候,老者眼裏都充滿了淚水。是對朋友的一種關心嗎?還是對他有種待自己小孩一樣,其實老者也是說不清的。
在看眾人來到蘭花鎮,找了地方住了下來。抒兒反而顯得很安靜,這時的霖兒卻把自己關在房間,不見任何人。
陳憶坐在自己房間桌邊上,旁邊笑曉風也是說個不停。
“你這個王八蛋,還要解釋什麼,你給我想清楚了。我妹以後怎麼見人,這事情必須得有個交代。”笑曉風說道。
只見陳憶一言不發,就坐着發獃。笑曉風說道:“你倒是說句話呀,悶不做聲是幾個意思嘛?”
“行了行了,你們也都別說了,讓他一個人靜一靜,事情等師宗回來再做安排。”師姐說道。
說完眾人也都離開了,只有抒兒靜靜坐在陳憶的邊上,臉靠在陳憶的右肩上。過了一會說道:“憶哥哥,要不你也把霖兒姑娘一起娶了吧,不然你也左右為難。”
“你個傻瓜,怎麼會讓你受委屈。”陳憶輕輕的捏了捏抒兒乖巧嘟着嘴的臉蛋說道。
“這也沒什麼委屈的,霖兒姑娘她也委屈啊。”抒兒說道。
“你就為自己想,把別人的事想那麼多幹嘛。”陳憶說道。
“哦。”抒兒說道,這時的抒兒顯得格外的乖巧。
其實陳憶心裏也很矛盾,三妻四妾這也沒什麼。可是總想着能有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便好。可這一下來兩個,確實讓他頭疼,那種嚮往神仙眷侶般的日子還會不會存在,自己也給自己講不清楚。雖然第一樣見到霖兒的時候很是為之凝神,可是委屈抒兒,打心底里有些不願。
明明只是一場意外,卻能讓自己如此揪心。如果這事要放在笑曉風身上,那自然而然美哉美哉。畢竟他對誰都是真情,對誰也都不是真情。也成功的捕獲了那麼多女人心,不管是武林女俠也好,還是大家閨秀之類等等,也都心甘情願為他等候。
陳憶心中是越想越糾結,也愣愣的發起呆了。旁邊的抒兒也像個傻丫頭一樣發起呆了,兩個人的手也緊緊的抓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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